过犹不及（2/2）

李贤妃知道这老宫女如今也可算是宫中红人，很客气地虚扶了一把，和声道：”玉姑姑免礼。“她身后的小禄子极有眼力，赶紧上前把慢吞吞起身的玉儿给搀住。

”谢娘娘恩典。“玉儿的规距丝毫不乱，直等到里面不知是谁说了公主殿下有请，她才向旁边让开，躬身请李贤妃入内，道；”公主有请，娘娘请进。“

李贤妃着意看了玉儿两眼。如她这样位份极高又育有多位皇子的妃子，就算是和她不对付的妃嫔所生皇子公主，也不会做足了规矩把她拦在门外。皇子公主确实尊贵，岚清公主如今更是贵中之贵，但规矩也要看合不合时宜去严守。

当年，懿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东芝兰珍公主出阁前派头十足。而如今兰珍公主回京于宫中偶住，很多规矩都不再讲究了。

玉儿当然要替长乐长脸。她深知，在宫中，脸面是别人给的，但更是自己给的。如果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身份摆在贵重处，又怎么能让别人高看？

李贤妃心里真的想的什么无人知晓，她脸上却是挂着喜气快步进了望月殿。那边儿长乐坐在梳妆台前，正老老实实地等着宫女给自己梳小辫。铜镜模模糊糊的，她睁大眼睛想把自己的面孔看清楚。

”本宫亲自给公主梳妆，你们去把公主见客的衣裳取出来让本宫瞧瞧，今儿雍华宫的门槛要被人踩下去呢。“李贤妃笑盈盈地走过来，拿起玉梳给长乐梳头。

表面工作是一定要做的，虽然李贤妃没有如昨天那样给自己行礼，但长乐还是打算从凳子上跳下地给她问声好，不过她被李贤妃牢牢按住了。

听见贤妃娘娘一点也不见外地说着亲热话，长乐心里直嗝应，但还得甜甜美美地道谢说不敢让贵妃娘娘亲自动手梳妆。

”陛下既然将公主托付给本宫，本宫就得把公主当成亲生孩儿照料。当娘的给女儿梳个头有什么好客气的？“可惜啊，李贤妃从来都是由人家服侍着梳头的，她的手艺还真不咋的，几次把长乐扯得头皮发疼。

左右是小孩子，长乐仗着年纪小，也没有隐忍，李贤妃扯痛了她，她就低一声高一声地叫唤。两三次下来，李贤妃瞥见玉儿那张脸都快成锅底黑了，终于借着看衣裳的由头放了手。——哼，在本宫面前讲规矩，本宫有的是办法让这小丫头吃苦头。要是识相，就给本宫老实待着，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听不着。这才是活命之道！

皇宫是个能让孩子飞速成长的地方，也许不过一两个月，公主就会大变样。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拿捏住，以后再想控制肯定要费更大劲。所以这个下马威，李贤妃是一早就打算了给。东挑西拣看完了衣裳，李贤妃又就望月殿诸事多有安排。长乐见玉儿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索性自己也没有吭声。虽然已经打算摆脱李贤妃，但她也没想得罪人，小事忍忍不要紧的。总算是梳好了头，她坐到桌边揉着肚皮准备吃早饭。

见公主这般乖巧，那个玉儿也似乎知了进退，李贤妃这才满意。她拍拍巴掌，从望月殿的正殿外面鱼贯而入数人，面对长乐一字排开垂首跪在地上。

”昨日天色已晚，本宫来不及挑选合适的奴婢给公主用，只让宫里的奴婢先服侍着。“李贤妃笑容满面地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宫人说道，”这些都是本宫宫里服侍的老人儿，向来精明能干，以后就送给公主使唤了。“

”按例，公主身边要有总管太监一人，掌事宫女一人。小李子是本宫身边的一等大太监，勤谨本份，本宫就送给公主做总管太监。“李贤妃摸了摸长乐的头发，笑盈盈地问道，”公主意下如何？“

地上跪在最东边的一名着浅蓝色宫服的太监，立刻向长乐叩首道：”奴才小李子拜见公主殿下，奴才定然……“

”启禀公主，奴婢有话要说。“玉儿打断小李子的话，向长乐恭敬地弯下腰去。李贤妃眼神微冷，这个老宫女要闹什么妖娥子？

”玉姨免礼，有话就说吧。“长乐当然不想收下李贤妃安排的人，这不明摆着借机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吗？玉姨要说的话，十有**是为了这事儿。

”启禀公主殿下，按宫规，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身旁总管太监为正七品，掌事宫女也为正七品。从一品贵妃掌事太监为从七品，一等大太监无品。“玉儿弓着身体，慢条斯理地说道，”雍华宫的掌事公公给公主充任掌事太监都不够格，一等大太监就更不必说了。尊卑分明、品级有别是宫中至理。不过奴婢想，贤妃娘娘全然出自一片关爱之心才会做出这等不当之事，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记较娘娘一时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