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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刘枝下场(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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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刘枝下场(下)

“娘,你这是怎么了?”慕香玉不由得惊呼,连忙奔过去和邓嬷嬷手忙脚乱的稳住刘枝的身子。只是在看到门口处翩飞的淡蓝色裙摆时,邓嬷嬷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心里对慕晚歌的惧意也愈发的浓重。

慕香玉瞪了邓嬷嬷一眼,随即转过头,满脸恨意的看着慢慢走来的慕晚歌,抓着刘枝的手揪得紧紧的,待看到她嘴角噙着的那抹浅笑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眸子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慌乱。

在兰芝园被人闯入的那一刻,慕香玉早已是坐不住了,求太子不成,只好是回府来斥骂并阻止陶宇,或许别人看着她很威风,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整个人慌乱无神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年,刘枝做了什么事情,她是知道的,更甚至有些事情是参与其中的。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若是真让陶宇带走了刘枝,那后果又会是如何。

可到了此刻,身为受害人的慕晚歌才不骄不躁淡然自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让她倍感恐慌。她可不认为慕晚歌是心虚害怕了,一定是还有什么可怕的后招。

慕晚歌这种镇定从容的姿态,无处不在的向她们彰显着她的胜券在握。或许,她们的挣扎在慕晚歌看来,不过是如垂死之人一般,可笑而又滑稽。

因为这一认知,慕香玉心中早已是鼓擂阵阵,就连手都开始发抖了起来。可她还是强自隐忍着心中不断翻腾汹涌的惊涛骇浪,眼神如毒蛇般紧紧的缠上慕晚歌,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即缠上那人的脖子,张口咬下,结束那人的性命。

慕晚歌淡淡的扫了眼兰芝园内的狼藉场面,又想到刘枝即将面临的命运,心头忽然快意满盛。这快意,来得如此突然而又真实,像九重坚冰被突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那般,无比的酣畅淋漓。

她脚下微顿,心中一阵郁闷。刘枝能够伏法,她确实是很高兴的,可为何心中的这种高兴,却超乎了她的想象?莫不是这具身子期待已久的结果终于出现了,才会有如此本能而强烈的反应?

思及此,慕晚歌心中默念了句,若你有知,定要助我!

“歌儿,你来得正好!快点跟陶大人说说,让他带人离开吧。”正在慕晚歌沉思间,慕世明快步迎了上来,满脸诚恳道。

慕晚歌忽略掉心中的异样感觉,回归一片平静,此刻看眼前的情景便如看戏般没有任何的感觉,就连回答慕世明的话语,都显得冷淡而疏离:“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且不说我这卑微的身份,单是京兆尹办案,就不是我能阻止的!父亲在朝为官,怎么会不知道京都城的秩序是握在京兆尹手里?他代表的可是当今皇上,尽心尽力捉拿案犯也是为了维护皇上的天子尊威。上次,他要带我过堂审问,我都不敢说上半句,只得乖乖的跟着他走,这次又怎么敢多嘴?”

话落,慕晚歌便感觉到数道阴毒而又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可她依旧是脊梁挺直无所畏惧的模样,直让那些人恨不得将她撕裂了。

慕世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怒道:“歌儿,为父知道,你心中有着诸多怨言。只是,枝儿有没有做,为父是一清二楚的。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意图陷害她呢?倒不如让陶大人离开,咱们私下里握手言和,不好么?”

谁想,慕晚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慕世明一番,冷冷笑道:“我现在是越来越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父亲了!这就是你对待女儿的态度?这右相府里,谁不知道我只有受欺负挨打的份儿,哪里轮得到我去陷害你宝贝的夫人!右相大人,你可别折煞我了。我倒是希望能够陷害尊贵的右相夫人,可惜老天不长眼啊!我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好人在偏僻冰冷的旧阁楼里遭受着各种疾病的折磨,坏人却于高堂之上享尽荣华富贵?今天,我就非要让门外的百姓们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听到她叫自己“右相大人”,又如此冥顽不灵,慕世明早已是怒极攻心,只见他猛地走到慕晚歌面前,右手高高扬起就要狠狠的扇下去。

慕香玉心下一喜,睁大了双眼定定的盯着慕世明的手,心中无比期待着慕晚歌脸上即将出现的五个手指印。

众人纷纷一惊,几乎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手落下来。

“啪”的一声,有些胆小的丫鬟猛地闭上了眼睛,可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却发现慕晚歌神色淡然的站在原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指痕。

而慕世明却是满脸震惊的跌坐在地上,直到手掌心传来一阵疼痛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死死的瞪着慕晚歌,不敢相信她竟然打掉了他的手!

“慕晚歌,你居然敢公然殴打自己的父亲,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真是天理难容!”慕香玉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期待的五个手指印,心头顿时恼火无比,猛地冲上前指着慕晚歌的鼻子恶狠狠的凶道。

“哈哈哈…大逆不道?”慕晚歌一把拂开慕香玉的手指,慢慢的走了过去,直把慕香玉逼得一个劲儿往后退,可她犹自不觉对方的恐慌,径自欺身上前,冷冷笑道,“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的大逆不道还不是让你们逼出来的?怎么,害怕了?放心,接下来还有更多让你们害怕的东西呢!”

闻言,慕香玉颤抖着双手,猛地捂上自己的胸口,可即便如此都无法让胸中的空气变得多一些。被慕晚歌这么近的逼过来,其浑身强大而冷冰的气势似是幻化成了一只手,紧紧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不一会儿,整张脸就变得惨白无比。

“既然二夫人什么都没有做,那又怕什么?不过是过堂走一遭而已。”慕晚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笑意冰凉化作碎冰,嗖嗖的往慕世明脸上刮,又见她转首看向陶宇,淡淡道,“我相信,京兆尹是没有理由去冤枉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的吧!陶大人,您说,是吧?”

“五小姐说得不错。慕相,下官多年的清廉官誉不是白来的。既然尊夫人什么都没有做,又何惧于跟下官走一趟?”见到慕晚歌出现,陶宇瞬间松了一口气,否则,以慕世明和刘枝等人的无理取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刘枝带到公堂上审问。

慕世明死死的瞪着慕晚歌,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当真就不放过她?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该一笔勾销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闻言,慕晚歌却是仰天长笑一番,随即冷冷质问道:“京兆尹秉公办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右相大人居然以为他是在苦苦相逼?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否则被皇上知道了,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这右相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命可就没有了!你现在觉得我是在苦苦相逼了么?当年她让人在我的药里下慢性毒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指责上一句半句?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她是你的女人,那我就该任由你的女人欺凌至死么?尊贵无比的右相大人,我真心为你感到难过,做男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有够失败的。我告诉你,晚了!我会让你知道,你自己是有多愚蠢!不过,既然你说要一笔勾销,也不过不可以…”

“你愿意放过枝儿了?”慕世明顿时一喜,连忙问道。

慕晚歌眸中冰芒遍布,心里却是无尽的悲凉,想着幸亏林秋和慕晚歌死了,否则看到这么吐血的场面,不死也得被气死!今日定要收拾了刘枝,当作是占据了慕晚歌的身体后的补偿吧!

于是,只见她转首看向已微微张开眼睛的刘枝,嘴角一勾,笑意盈盈道:“既然要一笔勾销,那就先算算这么多年来的新账旧账吧!做错了事儿,总是需要接受惩罚的!只是不知道算完帐后,她还有没有命来听你的一笔勾销!”

顿了顿,又见她含笑着看向陶宇,淡淡道:“陶大人,你还不赶紧将人带走么?若是右相府门前的百姓起了什么暴动,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谁都担不起这份责任吧!”

“慕五小姐说的是!”陶宇直接无视慕世明那副黑沉得几乎要吃人的嘴脸,朝着身后的衙役一挥手,沉声吩咐道,“来人,将刘枝给本官带走!若是谁敢阻拦,便以妨碍京兆府办案为由一并捉回去!”

话落,便见几个满脸横肉的衙役抓着枷锁,向刘枝走去,下人们都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咔”的一声,沉重的枷锁便套在了刘枝的身上。

刘枝面色大变,朝着慕世明扯开了嗓子哭道:“老爷,你救救妾身啊,妾身不要去京兆府啊…妾身不去啊…”

“带走!”陶宇朝着那几名衙役冷声一喝,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慕晚歌一眼,随即走上前问道:“慕五小姐可要随本官走一趟?毕竟,此事可是与你有关的…”

“慕晚歌在此先谢过陶大人了。不过,此处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怕是不能与大人同行。待处理完事情后,便立即前往京兆府,协助大人将案情审个水落石出!”慕晚歌朝陶宇微颔首,淡淡道。

陶宇便也不再勉强,冷冷看了慕世明一眼,脚步一转便走了出去。

“老爷,玉儿,救救我啊…”刘枝依旧扯着嗓子吼道。只见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淌在脸上瞬间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发髻凌乱无比,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

押着她的衙役狠狠的拽住了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前推,脚步一个踉跄便绊倒在了地上,身后的衙役咒骂了一声,伸手一把捞起了趴在地上的刘枝,竟不等她站稳就继续往前推了过去…

“给本相住手…”听着刘枝那伤心无助而近乎沙哑的2求救声,慕世明心中一震,就要快步走了过去,不想眼前一道影子闪过,竟生生被慕晚歌拦了下来。

他满含充血的瞪着慕晚歌,却发现她依旧是一脸的笑意盈盈,心中怒火喷涌而出,阴冷着声音怒道,“本相怎么没发觉,你竟然是这么歹毒的心思,竟然陷害枝儿…”

慕晚歌忽然收了笑意,同样阴沉着脸冷冷道:“我现在这样就是歹毒的么?这些年我身中顽毒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问究竟是谁歹毒?人在做,天在看,谁做了错事,都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等着吧!刘枝欠我的和欠我母亲的,今日我要一并讨回来!我倒要看看,证据在前,民愤怨天,你还怎么去维护她!”

“慕晚歌,你不要欺人太甚!”慕香玉指着她狂吼道。

“欺人太甚?好!既然你们都说我欺人太甚了,我若是不坐实了这个名声,还真是对不住你们了!紫纤,甘裳,将所有的人证物证带到京兆府,就让尊贵的右相大人和右相府大小姐看看,我是如何心肠歹毒欺人太甚的!”慕晚歌再也不刻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瞬间喷薄而出,满身的怒气直让面前的两人退了一步。

说完,慕晚歌冷冷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孽女,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慕世明歇斯底里吼道。

脚步猛地一顿,慕晚歌快速的转身,嘴角噙着冷笑怒道:“放心!等这件事儿完了之后,我二话不说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后,我与你没有任何瓜葛!做我的父亲,你还远远不配!走!”

话落,一行五人已经迅速的消失在门口。

慕世明不敢置信的看着慕晚歌远去的方向,根本就没想到她心中的恨意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在他的眼中,刘枝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即便真的做了什么,也是不足轻重的,私心里觉得都是可以原谅的。可此刻,听到慕晚歌说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他相信,慕晚歌不是说笑的,她绝对会做得出来,那么…

“爹,娘被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呢?”听到慕晚歌要与他断绝关系,慕香玉是很高兴的,可这高兴瞬间便被刘枝的事情压了下去。若刘枝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连带着她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世人是绝对不会容忍当今太子妃有一个下毒杀人的母亲的!

被慕香玉这么一问,慕世明顿时也清醒了过来,阴沉着脸问道:“玉儿,你老实告诉爹爹,你娘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情?你又有没有参与其中?”

慕香玉闻言,嘴唇紧紧抿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才无比艰难的点了头!

“你们真是糊涂!”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慕世明便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慕香玉暗自跺了跺脚,也紧紧跟了上去。

太子府。

一身明黄色锦袍的玉云烨正斜躺在软榻上,微眯起眼睛,神情颇是惬意。周围环绕着数名美婢,或端茶盏,或捶背,或捏着腿脚,人人姿色上等,妆容精致,看向元宇倾的眼神里均是透着一股痴迷。

“殿下…”这时,肖扬手执佩剑走了进来,眼不斜视耳不多听恭敬道。

“外面如何了?”元宇倾伸手挑起一名美婢尖尖的下巴,动作轻佻,口气却是无比的沉静。

肖扬瞬间明白他所问的是什么事情,连忙回道:“回殿下,京兆尹已经带走了右相夫人,而右相、慕大小姐、慕五小姐等人也已经赶往京兆府衙,京都城的百姓也都围在了京兆府公堂之外,里三层外三层,甚是热闹。”

“是吗?”玉云烨浓眉一挑,眼中流转的光芒竟让一旁伺候的美婢看痴了眼,片刻后又听他问道,“可有查出慕晚歌手中所握着的是什么人证物证?”

“请殿下恕罪,卑职…查不出…”肖扬面含愧色的低下了头,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卑职倒是听说了一件奇事,不知殿下要不要听?”

“说说看。”玉云烨玩弄着身旁美婢的衣衫,漫不经心道。

“卑职听说,待右相夫人的事情结束后,慕五小姐要与右相断绝父女关系!不知是真是假!”肖扬连忙回道。

“什么?”玉云烨手一顿,猛地坐直了起来,只一瞬便又躺了回去,疑惑道,“可查出原因是为何?”

肖扬却是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回道:“回殿下,卑职也查不出。”

玉云烨闻言,眼神危险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沿,不痛不痒道:“肖扬,本宫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竟连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的事情都查不出来。你说,本宫要如何处罚你呢?要不,也将你交给英明神武的元相,让他替本宫调教调教你,也好让你兄弟二人重聚?”

谁想,肖扬却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急道:“殿下恕罪。卑职办事不力,您要处罚,卑职也无话可说。只是,慕五小姐却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心思难测不说,单是她背后站着的人,就足以让卑职束手束脚的。就连青枫卫都在她手上吃了大亏,更别提卑职了…”

只是,越说到最后,肖扬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底气不足了。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个女人手上栽倒,确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元宇倾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手指扬了扬,轻吐出声:“起来吧,下不为例。慕世明那里,给本宫盯紧了,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差错。至于慕晚歌,就先不必理会。你说得对,她确实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就连本宫都不敢说能够完全看懂她,更遑论你呢?退下吧!”

“多谢殿下体恤。卑职告退。”说着,肖扬便大步退了下去。

玉云烨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手挑起身旁美婢的下巴,细细描绘着尖细的弧线,眼神迷离却似泛着水雾,径自低喃道:“慕晚歌么…呵呵…可真是有趣啊…”

而此时,京兆府公堂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比上次的还要多出很多,人人都想削尖了脑袋的往里层挤去,都想第一个得到此案的关键讯息。

公堂上,陶宇依旧端坐在公案后,满面肃穆之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枝,沉声问道:“刘氏,你可知罪?”

刘枝抬起头,挺直脊梁朗声道:“大人,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妾身根本就不知道罪从何来,又如何认罪?”

陶宇冷哼了一声,“昔日,你仍未右相府姨娘时,不仅谋害了慕五小姐身旁伺候的于嬷嬷的性命,还与大夫狼狈为奸,在昔日相府嫡女慕晚歌的药里下慢性毒药,杀人在先,谋命在后,这些事实,你还想抵赖?”

话落,围观的百姓却早已是喧哗了起来,纷纷开口指责刘枝的滔天罪行,投向慕晚歌的眼神里更是满含同情与怜悯。

都说,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最可怜,如今再碰上个心肠歹毒的继母,时时刻刻处心积虑的想要下毒害自己的性命,更是让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却又无比的义愤填膺,在心疼慕晚歌过去那么多年艰难历程的同时,又对跪在地上死不认罪的刘枝深恶痛绝!

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倒不如早收拾了早干净,免得脏了地方污了眼!

察觉到周围百姓射向自己后背的指指点点的目光,刘枝顿时慌了起来,连昂磕头喊道:“大人,妾身做都没有做过,你要妾身如何认罪?不错,早年妾身待五小姐确实不如自己的孩子好,可当时妾身还是个小小的姨娘,又怎么能够越过老夫人的权利,为五小姐多做什么?前不久,妾身被扶正得以掌家后,还不是连忙拿出最好的东西送到了五小姐的院子里,又何曾亏待过她?更甚至,不让五小姐叫自己为母亲,也连庶女向母亲请安的礼数,妾身都给五小姐免了,哪里又曾做出谋害性命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妾身所言非虚,若大人不信,大可将相府的下人们找来问问,到底妾身有没有亏待过五小姐!”

此言一出,百姓的议论声明显小了很多,显然是被刘枝所说的震住了。

若刘枝所言不假,那其所做作为似乎也有了原谅的理由。

毕竟,一个姨娘的权利确实不大,若将所有的不公都堆到她的头上,也是十分不合理的。

只是,为何这些事情,不曾听到慕五小姐说起过?是不值一提,还是另有原因,又或者根本就是刘枝所讲的那样,怕说出来不利于此案的审理?

一时间,百姓们指责刘枝的视线撤了一些,而看向慕晚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怀疑和不解。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刘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慕晚歌不是意图以民愤来击垮她么?她只要能够让这民愤平息下来,更甚至是转一个方向为她所用,还怕对付不了慕晚歌?

更何况,相爷和玉儿都还没有出现,定是想办法去了。只要在他们出现之前,自己紧咬着不松口,难道还怕陶宇屈打成招?

只是,她自认为心思缜密,却还是瞬间便被慕晚歌洞悉了。

只见她淡淡的看了刘枝一眼,清冷的声音似是带着一股无形的魔力,将众人都带入了她的话语中:“二夫人这招顾左右而言他,可真是妙哉。若我不出声,怕是你已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无关紧要的方面。只是,大人所讲的,并非是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你可别避重就轻了。于嬷嬷的死,我体内残留的慢性毒,不是你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抹杀掉的。你故意不说,是因为心虚了,还是在拖延时间,指望着谁来救你?”

话落,便见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射了回去,眼里满是不屑。若不是慕五小姐心思聪颖,怕是自他们已经被这女人趁机扰乱了他们的视线。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看来是真的心中有鬼了!

刘枝顿时慌乱了起来,不知为何,现在一听到慕晚歌的声音,她总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自脚底一直快速的窜到脑袋,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起来。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自隐忍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道:“妾身不知道五小姐在说什么。那些本就是事实,为何在妾身说来就是避重就轻了!五小姐,妾身知道,你心里对我颇具怨言,可你也不该这么冤枉我啊!妾身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怎么承认?难道你非要逼得我以死明志了,才能放过我么?我死是小,若是玷污了你的闺誉,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她眼神有些慌乱的瞟了慕晚歌一眼,待发现慕晚歌依旧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时,心头的不安迅速扩大,仿若一个无底洞,不停的将自己吸入下方的深渊,周身冰冷刺骨,却又被寒冰所刺,痛彻心扉。

慕晚歌微眯起了双眼,定定的瞧着心虚的刘枝,啧啧道:“二夫人,以前我还觉得,你表里不一的本事挺厉害的。如今看来,这颠倒黑白是非的本事更加厉害。亏这些话你都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不过,今日大人给了你我足够的时间,绝对可以好好的清算上一番,直到所有的过往都清楚明朗起来,什么都瞒不住。”

顿了顿,待发现刘枝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番后,慕晚歌嘴角一勾,继续说道:“先说‘二夫人’这个称呼,本来是指二房夫人的称呼。可我常常想起那自出生到现在都没能看过一眼的母亲,这才将如此神圣而美好的称呼留给了她。而且,当初生辰宴上,太子也问过我,为何不称呼你为母亲,你当时也说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好深究的。这些话,当时的客人都很清楚,根本就不是你大发好心允许我不叫的。若是你想辩申,倒是可以让大人将人都叫过来,当面对证一番。众所周知,我的身子孱弱多病,连走多几步说多几句话都是一种折磨。而在我被洛王休弃刚回到右相府时,便不辞辛劳顶着夏日的日头从我的住处一步一步的走到你的住处,几乎走完了半个右相府,才能给你请了一次安。可二姐不但不感怜我的这份孝心,反而是要我行跪拜大礼,你当时可又曾阻止过?想必私心里也是很乐意看到我行跪拜大礼,从而满足你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的虚荣心的吧!这些事情,意图如何,经过又如何,结果又是怎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还是你觉得还不过瘾,我不介意将人都带到公堂上来,好好的验证一番。”

不理会即将聚成一道喷薄而出的喧哗声,慕晚歌微喘了口气,轻咳了几声,随后又说道:“至于你所说的,小小姨娘没有什么权利,可真是荒谬至极!这估计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随便拉一个京都城贵妇来问,谁不知道自我母亲逝世后,右相府向来由你掌家的?就连祖母都得对你客气几分!至于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我的院子,更是无稽之谈。若不是我的住处被洛王府抬嫁妆的侍卫婆子看了个一清二楚,你至于下了血本,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我那里么?这些年,谁不知道右相府的嫡女林国公府的孙小姐在你的淫威下,过得是何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破生活!如今你还想要信口雌黄,拒不认罪,也得看看老天爷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啊——”

看着刘枝明显苍白下来的脸色,众人不由得一阵唏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仅暗地里做错了事儿,还将这些错事都颠倒了黑白,硬是将其说成是自己的恩惠!这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啊!

“你胡说!我哪里有这么做?”周围百姓的指责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刘枝看了一眼,随即朝着陶宇磕起头来,颤抖着声音道,“大人,慕晚歌就是在强词夺理,你可要为我作主啊!相府里谁不知道我…”

“谁不知道你宅心仁厚,端庄大方,是不是?”慕晚歌不咸不淡的接下了她的话,笑吟吟道,“你以为这个名声就可以救得了你么?于嬷嬷的死,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慕晚歌,”刘枝猛地跳了起来,手指着慕晚歌泼妇似的叫嚷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于嬷嬷,那证据呢?为何不见你拿出证据来,而是在此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啊!”

“肃静!刘氏,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陶宇沉声呵斥道,待刘枝又跪在了地上,这才看向慕晚歌,沉声问道,“慕五小姐,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你口说无凭,作不得数!如今你的证据呢?”

慕晚歌含笑着看了刘枝一眼,待发现她一个劲儿的回避自己的目光时,眼里顿时划过一丝鄙夷,这才慢悠悠道:“证据,自然是有的。当年,二夫人害死于嬷嬷后,将尸身丢弃在了相府昔日废弃的厨房里,只需要带人去那里搜一搜,就能搜出一堆白骨出来。”

不想,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进来一道含威带怒的声音:“简直是一派胡言!右相府何时有你所说的一堆白骨?我看你是越来越荒唐了,竟然为了报复自己的母亲,竟然口不择言了!”

说着,便见众人齐齐往后看去,却见一脸怒气的慕世明和慕香玉已经站在了公堂之外。所有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让他二人能够通过。只是,每个人心里却是止不住叹息,一家子闹到公堂上,这脸面可真是丢大了!

刘枝则是在听到他二人的声音时,整个人猛地放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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