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祭苍穹（1/2）

“你决定了？”身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男子问话时并没有看女人一眼，他似乎在内心筹措着什么。对面的女人一身黑衣装扮，身材高挑，带点病态的消瘦，10公分的高跟鞋有意无意的轻敲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干练的黑色短发遮住了脸部轮廓，整个额头都被刘海包裹住，更衬出脸部小巧而白皙。

“嗯，我什么也没有，就只剩下钱了。”女子伸展着双臂从窗前转过身来看向男子，脸上带着无奈的调笑。房间的光线适中，让人很舒服，女人的腰懒懒的靠在窗栏边，黑炯的双眼望着坐在对面办公桌前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的男人，男人笑叹一声低下头开始整理着桌上的纸质资料，“看来我的这些东西也可以一把火给烧了。”

“你还可以出本书，应该能热卖，你是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女人依然懒懒的倚在窗边看着男人。

“是吗？这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却没能解开你的心结。”男人仍然慢慢摆弄着桌上的资料，那些是他这一年来针对女人收集的所有材料，那些突然想起什么从被窝里爬起来翻遍整个书柜整理出的东西，那些听说某国某位著名心理学家要在某个大学做演讲而专程飞过去收集的东西，却没能让面前的女子重新面对生活。

“和你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氧气才是重新面对生活吗？老天爷给了我与众不同的机会，我不是应该珍惜吗？”女子饶有兴致的偏着头望着男人。

“林芝，如果你只是因为我的话才做这个决定，我会感觉我犯了错。”男子抬起头认真的凝视着女人的眼睛，那双自己一直不敢触碰的眼睛，真希望在那里看得真切，眼前的女人总是把自己藏起来，哪怕在面对自己这个心理医生，她可以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但是他却永远不知道她会从自己的语言中拼凑出什么东西，然后做出什么决定。

就像如今，因为在监狱里每次痛苦欲死时，会经常反复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地方和人，他告诉她那可能是轮回的投影，也许是前生，也许是后世，也许只是自己欲念里希望出现的东西。他明白女人心里的苦，那一年监狱的生活和父母的死成为了他抹不去的阴影，何况女人是被陷害的，还和自己有一点关系。那一年的残酷折磨她都能忍，但是她忍不了历经百般折磨后见到的是父母冰冷的墓碑。那时的林芝想杀人，更想杀了自己，她一个人默默的忍了，在他的努力劝说下林芝才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让身体渐渐恢复，但还是留下了一身的病根，他感觉到林芝做的一切都是抱有目的性的，只是他不敢确定她究竟会干出什么来，她出院后就四处托人找了最好的师傅学自由搏击和太极拳，她说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被人像狗一样的欺负，有时接受自己的治疗之后，她会很安静的呆在自己工作室的角落里看书，看得最多的是中医学书籍，她说自己的身体不好，要自己给自己好好的保养，有时候她会突然失踪好几天，她说是因为感觉好累，出门放松一下。林芝，你总是对我有选择性的保留，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将自己交给我，让我带着你摆脱那个噩梦。

“阿钟，你告诉我人要有希望才能成为自己活下去的支点，我想活着，因为我的父母一定会希望我活着，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况下，我都想好好的活着。”林芝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没有希望了，我没有了想要去关心的人，也没有了不管是高兴或者不高兴都想回到那里的那个家。我很想知道梦中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那个人是什么人，那种在梦中才有的温暖在哪？既然我知道了可以去寻找的方法，哪怕找不到我也会去。”

“我陪你去。”阿钟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中的期盼。他记得在第一眼见到素颜的林芝时他的震惊，那更像一双死人的眼睛，对上会让人惊心。因为平时的林芝总会用很多的化妆品将自己藏起来，他一直不知道卸妆后的她会让自己这个曾经那么熟悉那张脸孔的心理专家感到震惊。一直到后来他都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他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事态的发生超出自己本意太远太远，远到两年过去了都没能告诉林芝自己到底是谁。

林芝一直望向男人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温柔渐渐变得冰冷，“钟嘉佑先生，你一开始故意接近我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搞清楚，你今后还有什么计划。”林芝慢慢一步一步的踱到钟嘉佑桌前，高跟鞋与木质地板碰触所发出的声音像一记一记铁锤敲在男人的心口，女人双手撑在桌上，缓缓压下身来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温和，鼻子英挺，略微丰满的嘴唇轮廓鲜明而性感。她知道男人有点害怕自己，也许是自己不想再被人伤害，故意让自己变得强势到变态的所作所为。

林芝的突然转变让钟嘉佑面上有过一丝的慌乱，但很快就被他硬压了下去，他内心在刚刚那一瞬已经有了上万次的挣扎，就像每天晚上失眠的时候一样，精明如她，又怎么会发觉不了一点蛛丝马迹。

“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的动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林芝仍然死死盯着他的眸子，“阴时阴日阴月出生的人被唤醒是什么？”

钟嘉佑闻言紧紧闭上了双眼，是啊，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故意接近她，也知道自己后来是真诚的想关心她，想让她变得光明起来，不然她怎么会这样肆无惧惮的逼问他。他忘了啊，那是为老天选中的人啊。

半响后，男人近似沙哑的声音道：“是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