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十二回 自寻死路(1/2)
裴冀用过晚膳以后,贺兰静陪着他说话,作为士族女郎,饱读诗书,自然非一般平庸女子可比。
贺兰静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太子身上,说起太子殿下短短几月内赐给他的两批美女。
裴冀的嘴角一牵,“太子殿下所赐,岂敢不受,不要担心,你永远是最受宠的那个,等我掌握大局以后,就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
正式的名分!这句话让贺兰静十分兴奋,若是裴冀封为万户侯,那么,他的夫人就是国夫人,她也是士族女郎,获得一个国夫人的封号,应该不是难题。
旋即,她想到一个问题,太子殿下并不待见裴冀,裴冀哪来的信心给自己一个正式的名分?莫非!
贺兰静心内一滞,她是士族女郎,自然比寻常人关心政治,关心朝堂的走向,现在,裴家最风光的不是裴冀,而是第三代的裴十二郎。
十二郎在太子殿下那里都得到过数次夸赞,现在的裴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只不过是短短的五年时间,裴家就崛起了,而且,所从事的行业,都是之前从来没有的,绝对不会与民争利。
听说,裴家下一步要开办学院,除了国子监里所教授的六学,还有商学,医学,农学,工学,工程学,武学,说白了,就是为裴家培养各类人才。
最重要的是,学院招收学生,不分士族平民,只要你想学,且通过考试,就能进入学院,学院包食宿,还提供一些零工的岗位,比如在学院的食堂帮工,或者在学院里做打扫,总之,寒门子弟以后也可以通过学院进入裴家,一展所长,若真是出类拔萃的学生,裴家还会向朝廷举荐。
这个学院的创办人,就是裴十二郎。
谁知,裴冀一撇嘴,“十二郎那里有这大本事,都是裴妼在背后操作。”
贺兰静将信将疑,若是说裴妼有才,她是相信的,裴妼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人能及。
但是,其他的本事,她不相信。
裴冀也不与她分辨,说了她也不懂,裴妼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朝堂上那些重臣也比不上,原本,裴妼手里的权利,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为何,父亲会改变了主意,让一个出嫁的女儿家来操控这一切?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裴妼显然是成功的,父亲看人的眼光,他自愧弗如。
但他不甘心,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都很顺利的掌握在手中了,这一生,他只有两样东西没能达成心愿,一个是接管暗势力的权利,还有一个是裴妼,他明白,得到裴妼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这个想法,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底,他从来不会在人前对裴妼另眼相看,就像所有长辈对待儿女一样。
但静下来的时候,只有他心里明白,这个念头,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所以,他需要一些人消失在长安城,比如说爷娘,比如说裴蒙一家。
他比别人更多了三分耐心。
眼看着目标在朝着胜利的路上一点点靠近,偏偏这时候,裴妼拿了义绝书回到家中,并出人意料的掌控了整个裴家。
裴冀看着贺兰静,士族女郎,他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郎能和裴妼相提并论,裴妼是一个完美到了极致的女子,此生,无人能够超越。
贺兰静的心里一沉,跟随裴冀时间久了,对于裴冀的一些小动作,她都了然于胸。
裴冀提到裴妼的次数很少,但是,每次提到裴妼,他眼底里释放出来的那种柔情,绝对不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情,她不敢往哪个方面想,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此生,她能依靠的只有裴冀。
“对了,裴妼已经把你的侄子,送到你阿姊那里去了。”
“我阿姊,自身难保,如何养的了那个孩子,既然她把孩子带了出来,为何不自己养着,虚伪!”
前一刻,裴冀还是笑容满面,忽然阴云密布,用力捏住贺兰静的下巴,冷寒道:“我裴家的人,岂是你能非议的,若是再有下一次,便将你卖到平康坊去!”
贺兰静呆了片刻,顿时泪如雨下,原来,裴冀的宠爱,竟然薄如纸一般,她以为自己得到很多,实际上,不堪一击。
裴冀一甩袖子,离开了房间。
九个女人,他随便挑选,不是非贺兰静不可。
只是,贺兰静没有想到的是,裴冀找的人不是波斯女子,而是怜娘。
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警告她,在他的眼里,怜娘与她的地位,是相等的。
哭了一晚的贺兰静,都不知道裴冀何时离开的。
怜娘被裴冀折腾了一夜,日上三竿还未睁开眼,贺兰静无处发泄,用过早膳以后,来到怜娘的房间,看到怜娘还在睡,不由得勃然大怒,及至掀开被子,看到怜娘身上密布的吻痕,更是怒火中烧。
贺兰静一把将她揪住,冷笑道:“贱人,别以为得了一夜的宠爱,就可以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还差得远呢。”
怜娘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也没有想与贺兰静作对,所以,每次欢爱过后,贺兰静逼她喝下避孕药,她都不会拒绝,一个没有身份的孩子,生出来也是一种罪孽。
她不敢在怜娘的身上留下伤痕,却又不甘心,拿了木棍,在怜娘的身上乱捅,怜娘泣不成声的求饶,贺兰静却并没有半点心软,她不会放过怜娘的,这个园子里,还有七个女人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必须要让这些个女人都看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怜娘不住的磕头求饶,贺兰静终于放过了怜娘,盘问起她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裴冀是一个狡猾的人,他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给人留下话柄。
怜娘昨夜被裴冀蹂躏了一夜,今天早上,又被贺兰静折磨,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三个高丽女子,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长安话,看到贺兰静阴狠的样子,不寒而栗,战战兢兢的在一旁看着,也不敢相劝,这些女子不远万里来到长安城,都是些聪慧的女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因为他们是本国的贵族王公献给太子殿下的礼物,他们本身,也是贵族出身。
贺兰静的所作所为,让她们十分同情怜娘,等待贺兰静发泄之后,按住连娘的人中,让她苏醒过来。并纷纷上前安慰怜娘。
小丫鬟梅花拿了药膏递给怜娘,怜娘愕然,随后想起梅花的身份,低声道了谢谢。
贺兰静犹自愤怒不已,却无处发泄。
她想起了田丽珠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子,还未出满月,江陵距离长安,一千多里路,这个孩子撑得住吗?早知道,应该自己留下,反正自己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孩子,还可以作为自己的依仗。
思及此,贺兰静站了起来,吩咐人准备马车,去永宁女冠观上香。
侍卫似乎不知道贺兰静与裴冀昨天晚上发生了矛盾,已经恭敬地听从着她的命令,贺兰静上了马车之后,心里就开始盘算起如何与裴妼交锋。
怜娘虽然抹了膏药,但依然疼痛难忍,坐在马车里,遇到颠簸的时候,就疼得龇牙咧嘴的,贺兰静冷笑,“这点疼都受不住了,昨夜,我听你叫唤得像猫一样,是不是很舒服啊。”
怜娘忙说没有,裴冀最爱的是怜娘胸前的丰满,尤其是现在褪去了冬装,衣服单薄了,怜娘的汹涌更加明显,让贺兰静恨不得把她的东西割掉。
马车停在了永宁女冠观的门外。
女冠观的门口,不允许男子逗留,更不要说进去了,能够自由出入永宁女冠观的男人,只有萧十一郎和裴蒙父子。
长安城虽大,但经常参加宴会的士族女郎们,互相都是认识的,是以,在看到穿了鹅黄色襦裙的贺兰静,皆是一怔,随后装作不认识样子,避开贺兰静,进了女冠观。
平时,裴妼都待在后宅,很少出来待客,一切接待事宜,自有六香来应付。
贺兰静认识六香,她吩咐怜娘上前,跟香云说她想见裴妼。
香云冷笑着看向贺兰静,她以为自己是谁,她家娘子,其实她这种卑贱之人能够见到的。
贺兰静微微一笑,“我现在好歹也是裴女郎的长辈,难道见一个晚辈,还没有资格吗?”
香云轻蔑的一笑,“贺兰静,你还以为你是士族的女郎吗?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外室而已,休要说你是我家娘子的长辈,若是裴大人知晓,你可是要倒大霉的。”
香客逐渐增多,香云不再理会贺兰静,在她眼里,贺兰静还不如平康坊那些靠身体吃饭的妓女。
贺兰静尴尬而又恼怒地站在殿外,低声对怜娘说道:“若是你不想办法让我今天看到裴妼,明天我就将你的爷娘卖到倭国去!”
怜娘一阵颤栗,赶紧点头,答应去想办法。
她转了一圈,终于看到闲下来的香草,赶紧上前行礼,香草愣了一下,“你是怜娘?”
怜娘顿时珠泪盈盈的点点头,将贺兰静的原话告诉香草,香草想了一下,现在正是娘子学习的时间,恐怕没有时间见她们。
若有空闲,也是午膳之前的一点时间,想来也够了。
于是告诉怜娘,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便可见到裴妼,怜娘千恩万谢的离去,贺兰静听说还要等一个时辰,不由恼怒,但是,既然来了,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反正女冠观里有很多美景可以欣赏,倒不如四下转转,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此时,正是杏花绽放的时节,观中有很多从城外移栽的梨树,还未踏进梨园,香气便扑鼻而来,清雅的香气,让贺兰静想起了出嫁前的美好日子,那样美好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雪一般洁白的梨花,如同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俏然而立,清新飘渺的香气中,贺兰静不禁潸然泪下,若是能有选择,她也不会去做一个男人的外室。
忽听得园林深处,似有孩童的声音,那孩子应该是在练武,伴随着动作,口中嘿哈的叫着。
愣怔片刻,贺兰静猛然醒悟,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的侄子,贺兰明跖,听说裴妼想给他们更名换姓,不知为何,后来不了了之,想来是裴家不太同意让她的孩子入族。
贺兰静循声疾走,她不仅看到了自己的侄子,还看到了萧十一郎,她从小就爱慕着的男子,为什么,她先是有了贺兰臻,尤不知足,竟然勾搭上了萧十一郎,一个带孩子的寡妇,怎么配得上萧十一郎。
贺兰明跖与萧十一郎停下动作,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来的。
“你是谁?快些退出去!”萧十一郎沉声问道。
贺兰静一阵伤心,他们见过很多次面,为什么萧十一郎竟然不记得她是谁?
贺兰明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萧十一郎又看了一眼贺兰静,“师父,她也是喜欢你的女人吗?”
“明跖,我是你的姑母。”贺兰静泪光盈盈的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姑母?”贺兰明跖摇摇头,看向萧十一郎,“师父,姑母是什么?”
萧十一郎沉下脸那双如深潭般幽邃的眼睛犀利冷冽,“贺兰静,请你离开这里。”
他抱起贺兰明跖,“那个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见她。”
贺兰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姿挺拔的萧十一郎抱着贺兰明跖离开,贺兰明跖趴在萧十一郎的肩膀上,“师父,那个女人哭了。”
“会哭的女人,不一定是好人,明跖,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能因为女人的眼泪就心软。”
贺兰明跖似懂非懂,只是牢牢地记载了心里,他周围的女子,都是性格刚强的人,阿母,周三娘都不爱哭的人,所以,贺兰明跖的世界里,从此有了一个标准,但凡在他面前哭的女子,他必厌恶至极,他不喜欢那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子。
贺兰静靠在树上,泪如雨下,她知道,从此刻起,她少女时代的梦,彻底破灭了。
她都忘记自己是从何时喜欢起萧十一郎的,很多女子都喜欢贺兰臻,或许因为贺兰臻是她的兄长,天天都能相见,所以不觉得自己的兄长有多英俊,反倒是更喜欢俊朗挺拔冷傲的萧十一郎,她从来没有见过萧十一郎对人笑,刚刚看到萧十一郎对贺兰明跖和煦的笑容,她知道,他不是对着贺兰明跖笑,他的笑容,因为裴妼,萧十一郎已经陷入裴妼的设下的陷阱里。
从此以后,她与裴妼只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贺兰静慢慢的走回去,怜娘静静的走在她身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同受伤的小鸟一般脆弱的贺兰静,她一向是跋扈的。
贺兰静忽然回头,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裴大人,记住了吗!”
怜娘忙点头答应,面对贺兰静,她充满了恐惧。
再次回到前殿,香云淡淡道:“我家娘子现在有时间见你了。”
香云的居高临下,让贺兰静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敢发脾气,六香会武功,不是秘密。
看到怜娘一直跟在贺兰静身后,香云一指,“你不要跟着了。”
怜娘怯怯的看了一眼贺兰静,贺兰静冷冷道:“你就在大殿前等着吧。”
贺兰静跟着香云一路走来,发现每隔两丈远,就会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静静的站立,进了月亮门之后,一丈远就有一个女子,这些人,无疑都是保护裴妼的。
同样经历了背叛,裴妼依然在云端之上,而她,已经凌乱成泥。
推开门,贺兰静看到坐在胡床上的裴妼,脸上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岁月似乎忽略了裴妼,年过二十的她,依然美得纯真,美得无邪,美得让人心醉,世间所有的女子,仿佛都是为了陪衬她的美而生。
房间里,弥漫着幽兰的香气,似入仙境。
即便是一身简单的道服,裴妼依然是端庄娴雅,仪态万方。
“你找我何事?”
“裴妼,我来要回我的侄儿。”贺兰静深吸一口气,强自保持镇定。
裴妼终于抬起头,冷声道:“贺兰静,你不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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