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海枯石烂两鸳鸯(1/2)
萧冠泓感人肺腑、回肠荡气的声音在山洞里余音袅袅,绵延不绝,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何况若樱,她只要一想到萧冠泓若因自己会把命丢在这里,心疼的感觉便会如潮水般将她湮灭,她何德何能让他许下如此重誓,她痛苦而又悲伤地哽咽着:“不值得,我不值得你……”
“值得!”萧冠泓出声打断她的悲咽。
他目不转睛的望若樱,见她哭得气息哽咽,如娇花带雨,眸中掺杂着数不清的柔情和疼惜,还有一丝满足:“以前你的眼泪不是为我而流,那时,我的奢望便是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的为我流泪,不是强迫亦不是虚伪,我倾尽一生只想换你一颗真心,现在你的来生和今生都许了我;眼泪为我而流;心也为我而碎;我这一生,值了!”
他脸上的血液和汗水被若樱擦净,露出来的脸色虽苍白如纸,却越发显得眉目如画,精致绝伦,一双凤眸像浸过水的黑葡萄似的,顾盼流转之间隐藏的万千风华乍现,勾魂摄魄。
若樱双眸中泪水迷离,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将泪水眨落下去,使自己能够更清楚的看清眼前这个男子,并用心刻画着他风华绝代的俊容。她也不知是自己的心在疼,还是他的腿在疼,总之她全身都痛,这种痛苦让她痛不欲生,只能含着泪哽咽道:“心……好疼……你的腿……疼……好痛……”
她与萧冠泓之间一直是磕磕绊绊,分分合合,她亟俗逃离,他不愿放手。也许在不经意的数次追逐当中,那些若即若离的纠纠缠缠让她将他放入了心中,否则要怎么解释他所受的疼痛会在她身上被放大无数倍?要怎么解释她宁愿自己死也想让他好好的活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的事也许不必非要有个理由吧!萧冠几次为她不顾性命,她的心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萧冠涨以为她在担心他的腿,便安慰她:“我的腿没事,你别怕,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大不了我们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他说的是那么洒脱,那么轻松,仿佛在说吃一顿饭,饮一杯酒那么简单,只差谈笑风生,引吭高歌了。
可他腿上的鲜血浸湿了锦袍,又一路流到他的脸上,将若樱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方重新染上一片艳红,每滴下一滴血液,若樱的脸就苍白一分,痛彻心扉和绝望的泪水如山洪溃堤,奔涌而泻,血与泪交织在她绝美的脸上,就像是一朵朵盛开在雨中的鲜花。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萧冠泓,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一眼以后就再以看不着似的,美丽的樱唇抖动不停,最后终于漾起一朵最动人的笑花:“海枯石烂两鸳鸯,只合双飞便双死,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的话给了萧冠泓无边的鼓励,令他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倍生出无边的勇气,满身的疲惫尽消。他轻喝一声,不顾双腿的剧痛,两手一起用力,竟然将若樱又提高了几分,使得两人的脸儿终于靠在一起。
若樱担心他腿上的伤,焦急的轻喊:“你别动啊,你的腿……唔!”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萧冠泓张嘴含住了她的唇,若樱的惊呼声被他吞咽入腹。随后在她错愕的细喘声中用力的分开她的唇瓣,进而吸住她的舌头,狂野霸道的吸吮了起来。
若樱不敢挣扎,怕身子动荡引起他的疼痛,便乖巧的让他吻着。尔后,随着他热情的唇舌加深,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山洞里呼啸而过的冷风,那些啊啊乱叫,喊打喊杀团团跳着的男子们,和那些闪着寒光的刀剑利器都不复存在了……她半眯着迷离的双眼,濡软湿润的樱唇微张着,用自己的丁香小舌,怯怯地回应他的热情。
她的回应立刻就得到了萧冠泓大力的欢迎,腿上的伤口正被尖刺一寸寸撕裂着,直到被骨头挡住去路才没有再肆虐下去,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只有满心的欢喜,说不尽的欢喜……
也许只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人才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就像千里马一直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多年,而终于有一天遇到伯乐,他的感情没有空置,得到了若樱同等的回应,她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鸳鸯成双。
他深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并且幸福,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他幸运,得到心爱的人并为对方所喜欢,不必担心她不爱我,也不必担心她不喜欢我,更不必担心会成为怨偶一双,就算现在死去,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若樱细细感受着和回应着他的亲吻和疼爱,不由得泪流满面,满心的不舍,唇齿相依之间,她模糊不清的吐了一句:“对不起!”
萧冠泓被喜悦和**冲昏了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可已然还是迟了,他的眸子瞬间发出愤怒和痛心的光芒,随后百般不甘的慢慢阖上了,铙是这样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若樱,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若樱满面泪水的伸指点中了萧冠泓的穴道,紧接着依依难舍的看了他好几眼,可她不敢耽搁太久,这样会令萧冠泓的双腿伤的更厉害,到时不是救他反而是害他了。
以前萧冠泓曾说过他的穴道可以自行移开,她屡次点他不中,但她回归凤家以后,得到的那本如意九式上竟然有“移穴**”,现在她自己的穴道也可以自行移开,反其道而行,稍加推断,她便试了一试,果然点住了萧冠泓。
只是萧冠涨泓的意志力非比寻常,若樱费了好一番功夫掰开了他的手指。
她编贝般的皓齿狠狠咬住嘴唇,口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泪水滂沱中最后望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地道:对不起,忘了我吧!
然后她的身体便呈直线的坠落下去,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与此同时,洞底那些男子原本就一直想抓住他们,此时一见那个女子从上面掉了下来,一个个都不喊打喊杀了,反而训练有术,敏捷无比地去拖地上的大网。他们望着快要掉下来的若樱,满眼的嗜血和兴奋。
若樱望着底下那群兴奋的跃跃欲试的男子,和那张寒光闪闪的巨网,美眸中锐利和杀意的光芒突然大盛,浑身上下全是玉石俱焚的凌厉与决然。萧冠泓身上滴下来的鲜血将她全身上下染的血迹斑斑,映着她满脸的愤怒,令她看起来像怒火滔天的复愁女神。
她看着那张被迅速举起的大网,目光如箭,就在掉落网中的一瞬,她突然把手中的如意扇往网中一扔。如意扇轻的像羽毛一样落在寒光闪烁的利器上,但下一刻若樱的一双纤足便落在扇面上,堪堪站定。
“啊!她掉下来了!”
“嘻!抓到了!”那些面貌一样的男子兴奋的大叫,要是说同样的话,那就真真成了一个人了。
但他们似乎高兴的太早了,还未待他们把大网合起来,网中的若樱素手骤然一挥,一股像利刃一样的掌风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势划过这些男子的眼睛。“去死吧!”
很快,鲜血自那些男子的眼睛滑落下来。
“啊,啊啊……看不见了……”那些男子大叫起来,有的则放开手中的大网去摸眼睛,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
一招得手,若樱立刻跃身而起,飘然落在大网边上的空地,不等站定,她素手闪电般的向大网中的如意扇一挥,眨眼之间,如意扇犹如有灵性一般地倏地回到她的手中。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的都有人向她这里围过来,数目之多,人头之众令若樱心里发麻。
这些男子手中都拿着兵器,踏着沉重的脚步声源源不断的涌进山洞,口里全是些喊打喊杀声,脸上则兴奋莫名,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杀人而活着,甚至还有一群挎着弓箭的弓箭手和弩手势汹汹地跑了进来。
这些男子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把她累死,何况她此时又累又饿、疲惫不堪的身体,根本战斗力不足,尤其对方还是身手不错,且杀不死的血盅人。若樱唇边泛起了一抹若笑,心想,明年的今日大家就可以去她坟上拜一拜了。
心里虽然万分不舍,却不敢抬头望一眼垂挂在空中的萧冠泓,她掉下来便没打算还能生还,电光火石之间想到手中的如意扇并非寻常之物,饶是纳兰明桑那种内力贯注的鞭子都拿如意扇没辙,想来扇子上的扇骨定是非同一般,大网上虽是密密麻麻的尖锐利器,但不一定损坏得了扇骨。
死马当活马医,横竖是死,她大胆的试了一下,不想那些密密麻麻的利器还真的把扇骨撑了起来,让她有了个落脚之处,解了直接被扎个血窟窿之危。
只是此刻情况太过危急,根本不容她多想。但她是绝不能束手被杀,就算明知道结局也要反抗一下。
她手臂一张,身子瞬间腾空,然后落在一个男子的头顶上,紧接着轻点那男子头顶,身子再度跃起,如法炮制,反复几次,她很快便冲到那群弓箭手和弩手中间。
别的姑且不论,这群弓箭手必须想办法牵制住,最好是能杀死,不然他们会射杀无所觉的萧冠泓。
也许人有了要保护的人便能勇气大增,既使双立力量悬殊极大,面对这些打不死的人,若樱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心中的恐惧害怕全消,素手一扬就是猛烈的攻击,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也要把那些弓箭手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纵然她心知肚名,其实不管她能撑多久都于事无补,光看着这些身手敏捷的弓箭手与弩手一个个张弓搭箭,瞄准无处可躲的自己,死,似乎是早已书写好的结局。
……
却说纳兰明桑在山谷崩塌时快速的飞身跃起,他原本也想跟着萧冠泓往空旷处而去,但他感觉山上的巨石滚滚而下,都是砸向谷底,且谷底一瞬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撕裂着,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从地底裂开,要是落入地底和陷入地底裂缝中,十有**是小命不保。
电光火石之间他改变了方向,纵身跃向高山,那些高山原本如刀削斧砍,陡峭的连个落脚处都寻不到,此时因为山体崩解,倒是有不少平台和窝窝出现。纳兰容桑上了北面的一座山,落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
待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向谷底俯视,却发现萧冠泓和若樱不见了,就连那些奇异的多胞胎也全都不见踪影。他自上而下望去,居然没发现半个人影,而且所有的山石全往谷底而去,好像想把谷底填平。
他心下正疑惑不解时,山谷的震荡却越来越厉害,轰隆降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所处的北山也摇摇欲坠,眼看是要崩塌了。既然那么多人消失在谷底,他自是不敢再下去,只能别无选择地向还没有解体的山上跃去。
在逃窜的过程中险像环生,他好几次差点被纷纷滚下的巨石砸死。如果不是手中的鞭子管用,能缠绕到一些山峰棱角上挂住,他怀疑自己早就去找阎王爷报道了。那厚厚的灰尘和四处弥漫的烟雾几欲让他窒息,他逃的是风度全无,毫无章法,只觉这是此生最狼狈不堪的一次。
待到他精疲力竭落在一座山上,却发觉整个山谷已不再震荡了。定晴一打最,饶是他定力过人也是被唬了一大跳,先前那谷虽小,好歹有谷还有潭水,此刻一看,谷已被填平,所有高山也都不复存在。
想到若樱和萧冠泓先前是跳到谷底了的,只怕是凶多吉少,十有**是葬生在此了。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绝非心慈手软之人,但这一事实依旧令他有些黯然和怅然若失。
旁的不说,他还念念不忘要活捉若樱,想他初知道秦家有秘密时,便一直想把秘密搞清楚,那时他还不知道若樱身上有什么,就琢磨着慢慢的放长线钓大鱼,等秦家的事水落石出。等到终于了解清楚了,想要活捉若樱时,可若樱却早已非吴下阿蒙,几次都从他的手下逃脱。
如今若樱一死,他几年来的百般筹划俱已落空,颇有壮志未酬身先逝之感,心下难免全是些消沉颓废的想法,有些时不予我英雄气短的无奈。再则,一想到若樱在水中向他发火的鲜活模样,还有数次和他交手的张狂,如此美人却香消玉殒,岂不是太令人痛惜了!
他唏嘘怅惘,喟然长叹,带着些凭吊的心情驻足。突然,一群人向这里奔来,速度之快倒令他吃惊不已。很快那群人就发现了他,他也发现在对方是谁,原来是北玄太子和萧冠泓的几个手下,还有阿旺等人。
慕容喾自是不知若樱是追着纳兰明桑而失踪了,见到纳兰明桑一身灰尘仆仆,狼狈不堪,却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心下还纳罕不已:“纳兰世子为何在此?这里究竟发生何事了?”
他们一行人是见萧冠泓跳下雪崩之处,大惊失色的同时听从慕容喾侍卫的建议去找下去的路。正焦头烂额之际却听到这个方向传出一阵阵巨响,响声犹如闷雷一阵又一阵,便都不假思索的向这个方向赶来了。
纳兰明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据实以告,在他看来,若樱和萧冠泓百分之百的是埋在下面了,绝无生还的可能,虽然他不想若樱就此死去,但事已至此不是他个人能控制的,况且这两人都知自己的底细,一死百了,自己所做所为也就没人知道了,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西呈世子。
但见着远山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想起萧冠泓的手下是知道实情的,这几个都是萧冠泓手下的得力干将,车遇国有名的几大侍卫,上次萧冠泓在路上截杀他,这几个侍卫全程参予其中。
故而他稍做沉吟便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车遇的萧王爷和火凤王似乎遇到了地龙翻身,被埋入了这谷底……”
“什么?”
“世子此话可当真?”
不用说,不待他说完,所有人都慌了神,也没人顾得上追究他模棱两可的说法,就都去打量那个被填平了的山谷了。
看着眼前乱石嶙峋,山倾地陷,巨石翻滚的山谷,所有的人不敢置信之余,皆痛心和难受不已,尤其是慕容喾,他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了,若樱除了是他的未婚妻,更是他一见钟情,再见丢心的心仪之人,他还未来得及告诉若樱,自己对她是何等的爱慕和喜爱,就发生了这样的憾事,岂不是令他伤心悲恸不已。
须臾,有一个精神矍烁,身材瘦削的老头子却提出了疑问:“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纳兰世子,观世子身上灰尘厚重,形容不整,想是先前世子也遇到了地龙翻身,那老朽就不明白了,世子您为何这么凑巧的出现在此地?总不会是您看这风景独好,专程来此寻幽探秘?”
老头子的话音未落,所有人就已把目光投到纳兰明桑。远山等人也想起王爷和这位世子的恩怨,那目光之中就充满了怀疑。
纳兰明桑倒没被这几句话难住,而且老头子一句寻幽探秘提醒了他,让他霎时想起了那些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本世子是被一帮怪人追踪到此,恰好看到萧王爷和火凤王被埋进了谷底。”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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