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场面失控了(2/2)
没一会,十一便带着一脸焦急的龙邵云走进了屋内。龙邵云在外眼见着十一突然折而复返,便莫名有了些不安。一直到进了屋,看见水洛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才略微放下了心。但很快,龙邵云一个大步,走到了水洛烟的面前,也不顾这屋内还有别人,仔细的打量起水洛烟,确认她真的毫发无损后,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一旁的百里行云看的是一脸兴味。慕容修却因为龙邵云的举动而变的一脸的阴霾。那大手攥着拳头,隐忍的怒气让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百里行云闻着这一屋子的酸味,眼见着场面要失控了,百里行云连忙轻咳了声。
这下,龙邵云回过神来,这才惊觉慕容修也在谷内,连忙上前一个作揖,说道:“末将见过四皇子。”但这龙邵云心里的疑惑不免更重了些。这慕容修竟然也出现在此,未免显得太过于巧合。不免的让他想起了那一日去烟阁,借给茴香送药的名义,去探望水洛烟时,也见到了慕容修和水洛烟在院子里沏茶。
“龙将军真是为佳人情深意重。连这边疆的战事也丢下,执意陪烟儿来逍遥谷,还真是别有用心。只是不知这用心,烟儿可知?”慕容修连平日那带这几分调侃,几分戏谑的“水小姐”也省了去,直接亲昵的唤水洛烟为“烟儿”。
那凌厉的眸光看向了龙邵云,龙邵云倒也不畏惧,淡然的说道:“洛烟值得如此。”
但终究的,慕容修话里的那句烟儿,刺了龙邵云的心。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一旁的水洛烟,却见她没丝毫反驳之意。眸光又不自觉的在慕容修的身上扫了个来回。两个男人在较劲着,谁也不曾再主动打破面前的沉寂。
倒是水洛烟懒的理眼前的两人,径自对着一旁的百里行云说起了水子羁的病症,把自己先前的猜测告诉了百里行云。百里行云原本玩世不恭的脸变的严肃了起来,低头沉思着。好半天,他才抬起那张漂亮的如妖孽般的脸,皱着眉说道:“断魂散在西夏已经绝迹的。这二夫人是如何拿到的?”
“绝迹?”水洛烟显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显得有些吃惊。
本在对峙着的两人,听见百里行云和水洛烟的交谈,也收起了各种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人的面前。
只听到百里行云娓娓道来:“这断魂散本就属于西域之物,不乃我西夏的产物。曾经一度流入西夏,导致武林大乱。后来当时的几大武林门派,联手追剿,把这断魂散彻底灭绝在西夏。本少爷却不曾想到,竟然在将军府内出没。而更没想的是,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人,竟然知道断魂散。”说着,百里行云凌厉的眸光看向了水洛烟。
水洛烟倒不慌不忙的说道:“很奇怪吗?我素来酷爱野史,药集。就算没见过断魂散,书中自有记载,做出推测也不为过。”说着,水洛烟停了停,看着百里行云,又道:“百里谷主这话里的意思则是,将军府和这已经消失的断魂散有关联?”
水洛烟回的犀利,又堵着百里行云好一阵沉默,那脸上青白交错,恼怒万分。去……他都给自己惹的什么事。摊上那讨厌的慕容修就够倒霉的,竟然还撞上这么个伶牙俐齿,城府颇深的女人,处处挖坑等着自己跳下去。
慕容修看着水洛烟和百里行云的口角之争,轻笑了一声,嘴角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暖暖的,看向水洛烟时,不仅有着欣赏,更有着一丝少见的纵容和宠溺。但这眸光挪到了一旁的龙邵云身上时,不免的,又冷下了几分。
水洛烟还没等到百里行云的答复,倒是一直沉默的龙邵云开了口,说道:“十年前,家父把在下托付给水将军,我便自小随水将军在边陲,将军素来宠爱二夫人,这每次回京必定会带些稀奇玩意给二夫人。一次,将军特意从西域托人带回了补身子的珍品,听说那是二夫人特意寻来给将军之子治病用的奇药。那时候,水少爷应该命垂一线,待将军找来这珍品之后,水少爷的性命得以延续,但也不见好转,只能说,苟活着。”
说着,龙邵云停了停。一屋子的人看着他,百里行云的脸色有些凝重,慕容修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着规律的节奏,水洛烟着有些不太明白,龙邵云怎么突然说起这些陈年往事。
很快,龙邵云又接了下去,道:“但这对将军而言,就是极大的惊喜。从这以后,便对二夫人的话更加言听计从。在下只是做一个猜测。这断魂散既然来自西域,而二夫人的亲娘则来自小混迹江湖,得知这断魂散的来源也不足为奇。这一来,一切不就对的上号了……”
龙邵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静的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
最后,倒是百里行云先开了口,说道:“这么一来,也算是说的通这绝迹的断魂散,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内。”
“然后呢?”水洛烟弄清了来龙去脉,淡淡的开口说道:“这百里谷主可有方可医?又或者,听完了这来龙去脉,发现自己也是无药可解?”
“没药可医,还叫武林第一圣手?笑话。”这百里行云的语气之间尽是狂妄和自信。
水洛烟笑笑,道:“那小女子可就等着看百里谷主一展身手,切莫让人失望,砸了自己的招牌。”她说着,仍不忘记酸一酸百里行云。
突然,百里行云快步凑近了水洛烟,本以为会吓她个正着,却没想到,水洛烟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倒是一旁的慕容修淡淡撇来一眸光,那眸光里含着警告。百里行云不满的撇撇嘴,才想反驳什么,却突然流光一转,来了兴致,又凑近了点,说道:“不如本少爷和水小姐做个买卖如何?若本少爷救回那水子羁,水小姐就投到本少爷门下如何?要知,这江湖中,想拜本少爷为师的人数不胜数,本少爷愿收你,那是你的服气……”
百里行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称赞着自己。这眉眼里眉飞色舞,好不得意。他正说在劲头上,却突然哑了声,瞪着眼,看着面前的水洛烟,恨不得把她瞪出两个洞,再喂些砒霜,让这女人下地狱死了算了。
眼见着,水洛烟吹了吹手中的金针,恶意的笑了笑,道:“抱歉,百里谷主。小女最讨厌嗡嗡叫的苍蝇。刚才手这一抖,滑了,苍蝇没扎倒,到是扎了您的哑穴。您看,我这学艺不精的,还来不及和您学,就班门弄斧起来,这下,您恐怕只能等时辰过了,再自己解开这金针控制的穴位了。”
说完,她把最后一根本想私藏的金针放在了桌上,拍了拍手,就好似刚才碰了多脏的东西一般,不再看这闹哄哄的众人一眼,径自对着十一说道:“十一,我有些累了,有房间让我休息一晚吗?”
十一被水洛烟这么一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憋着笑,连话都说不出,连忙点着头,直接朝前走着,示意水洛烟跟上。水洛烟便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把这一屋子的人,就这么撇在了前厅。
待水洛烟的身影消失后,那本一直挂在慕容修嘴角的笑,也渐渐隐了去,看向百里行云的眸光里多了份奚落和刻薄,似笑非笑的说着:“你也有今天?难得。”
百里行云瞪着眼,快步上前,和慕容修过着招,就是这嘴巴里,一句话也发不出。慕容修陪他打了两招,就没了兴致,手中的长剑指向了龙邵云,淡淡的说道:“龙将军,讨教一番如何?本王久来素闻龙将军剑发超群,今日有机会,定要讨教一番。”
说完,慕容修不待龙邵云答复,手中的剑已经快速的指向龙邵云的咽喉,一个反手,眼见就要把他逼入死角。龙邵云一惊,快速的闪了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剑。腰中的佩剑也快速的抽了出,顿时,本安静的屋中,只剩下剑光闪过,金属碰撞的声响,再无其他。
两人的剑发皆快准狠,身形灵巧,但只是慕容修更占上风,十几个来回后,龙邵云手中的剑丢落在地上,而慕容修的剑却抵着龙邵云的喉咙。原本刚毅的面颊上多了道血痕,那是被剑锋划过留下的痕迹。
“承让了,龙将军。”慕容修淡淡的说道,收回了剑锋。
一旁的小七快速的上了前,捡起龙邵云掉落在地上的宝剑,递给他。龙邵云接过剑,仔细擦拭后,重新插回剑鞘,若有所思的看向慕容修,许久才开口说道:“四皇子也不如众人眼里见识的那般无能。”
慕容修看着龙邵云,菲薄的唇扬起一个弧度,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愿,有朝一日,本王和龙将军会是一条船上的人,而非生死相见的敌人。本王惜才,但对对手也从不留情。”
说完,慕容修不给龙邵云任何回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前厅,朝后堂走去,走前,淡漠的说着:“这天色已晚,还请龙将军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城将军府。”
龙邵云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慕容修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百里行云被水洛烟扎的哑穴也正好到了时辰解了开,这才获得说话自由,他立刻破口大骂道:“五毒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但下一秒,百里行云转身面对龙邵云时,却显得再正常不过,命令着刚回来的十一道:“还不带龙将军下去休息,龙将军这脸上的伤记得处理过,免得说我们逍遥谷待人不周,暗藏杀机。讨不到便宜,还要替那家伙背黑锅。”
“是。”十一没敢回嘴,这少爷可在气头上,多说多错,便聪明的转向龙邵云,说道:“龙将军有请。”
“有劳了。”龙邵云收回眸光,随着十一入了后院。
逍遥谷素来清静,只是今夜的人显得有些多。水洛烟不知是换了地方,还是别的情绪使然,这几日紧张的情绪松懈后,本应该有困倦,而此刻,她却一点倦意也不曾有,倒是来得精神。打发了专程来伺候自己的婢女,水洛烟走出了屋子,细细看起这还来不及欣赏的逍遥谷。
百里行云大概真的很喜欢紫藤花。不仅那入谷的时候有成片的紫藤花林,就连这谷内,随处可见紫藤花。正逢春季,紫藤花开,吊缀在树上,成片成片的紫色,美的迷了人眼,惑了人心。
“洛烟?”龙邵云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来。
十一把龙邵云带到了西厢房后便离去。龙邵云并无睡意,径自在屋门口站立着。脑海里不断出现的都是先前慕容修那精湛绝伦的剑法,及那内敛于心,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但却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众人的面前隐藏的如此之深。
慕容修!四皇子!你的目的是为何呢?
沉思中的龙邵云,直到被那开门声给扰的回过了神,才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处,接着,便见到了水洛烟的身影,出现在这成片的紫藤花中。今日的她,换下了男装,重新穿回了一袭素白的长裙,在这漫天的紫色中,却显得各位的动人。
不免的,让龙邵云看的有些醉了眼。
水洛烟听到龙邵云的声音,收起了思绪,朝他的方向走了来。靠近龙邵云时,水洛烟的眼睛眯起了缝,看着他来脸上那虽不深,却显得慎人的疤痕,冷了声,问道:“慕容修干的?”
龙邵云楞了下,有些惊愕水洛烟对慕容修的直呼其名,这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便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答非所问道:“洛烟和四皇子看起来很熟悉。”
水洛烟就这么直落落的看着龙邵云许久,突然,她扯了一抹淡笑,说道:“我和你熟吗?”
龙邵云被问的有些答不上话,水洛烟却又接了下去,说道:“我和龙将军多熟,就和四皇子多熟。”这话,把龙邵云和慕容修放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龙邵云堵在心口的那丝不自在似乎有些散了去。两人没再交谈,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那成片的紫藤花,偶尔风吹起的时候,紫藤花随风起舞,总有那三两瓣的花瓣落在地上,窜进鼻间的,都是那淡淡的花香。
“有酒吗?”突然,水洛烟开口问着。
“有。”龙邵云就楞了会,便快速的答着。
“拿来。”水洛烟很自然的朝龙邵云伸出了手,并坐在了这长廊的木椅上。龙邵云只犹豫了会,便转身进了屋内,取出了酒袋子,顺手丢给了水洛烟。水洛烟倒也不客气,开了袋口,埋头就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顺着喉咙口窜烧了下去,辣的水洛烟打了一个哆嗦,但很快,换来的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喝着,水洛烟就这么顺手把酒袋给了龙邵云,龙邵云一脸疑惑的接过了袋子,不明水洛烟的想法。
“喝啊。难不成要我一个人喝这酒啊?那叫闷酒。”水洛烟倒说的随意。
龙邵云被水洛烟这么一说,倒也接的畅快,对着酒袋子仰头就是一口。这动作顺了边,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就着一个酒袋子,也喝的自然。喝的多了,那聊的东西就更不着边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在郊外的时候,水洛烟口无遮拦的说,龙邵云默默的听。
只是,在龙邵云印象中,酒量很好的水洛烟这一次,才一袋酒见了底,她就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最后呓语的几句,甚至来不及让人听清她说了什么,就眼见水洛烟倒在了长椅上,有些不醒人世。
“洛烟?洛烟?”龙邵云轻轻唤着水洛烟,可佳人早已昏睡过去,哪还能听的见这耳边的呼唤。
龙邵云看着睡着的水洛烟,心里生了一丝犹豫。大手微微扬起,才想帮她缕顺那落在额际的发丝,但却还不曾碰触那如凝脂的肌肤,便把手伸了回来,显得有些踌躇和不安。那沉睡中的水洛烟,因为酒意,脸颊泛着丝丝诱人的红。樱红的唇,微微动着,像是呓语又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这春风晚凉,越入夜,寒意渗人。若让她在此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必定感染风寒。龙邵云低头一个沉思,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上前了一步,大手揽过水洛烟的腰身,准备抱起她,把她送回厢房内。
可这手终究是慢了一步,龙邵云还来不及碰到水洛烟的衣角,眼见来人凌波微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来不及看清长相,水洛烟便已经落到了他的怀中,稳稳当当,丝毫没惊扰到在沉睡中的人儿。
“四皇子……”龙邵云认清了来人后,大吃一惊的说道。
慕容修的眸光看向龙邵云时显得有些冷,淡漠道:“这酒也喝了,月也赏了,花也看了,话也扯了,人该还本王了吧。”慕容修的语气自然的很,就仿佛水洛烟本就该是他的人一般。
龙邵云怔了下,到嘴边的话没过脑子,冒了出,道:“末将敢问四皇子,洛烟和您是什么关系?”这话才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不知是害怕听到慕容修的答案呢,还是别的情绪使然。
慕容修听到龙邵云这么问道,突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看着龙邵云,久久没离开视线,许久才说道:“水洛烟是本王的人,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她分毫。”这话到这,已经是宣示所有权,再傻的人,也听的真切,看的明白慕容修眼里的那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意外的,龙邵云未曾退却,只淡淡的说了句:“窈窕淑女君子好裘。这男未婚,女未嫁。若单凭四皇子一句话,末将自不会轻言放弃。”而龙邵云的话,则明摆着和慕容修宣战了。
慕容修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深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但看向龙邵云的眼神却越发的冷漠,转身的刹那,慕容修的话也随之抛出,道:“本王拭目以待。”
说完,便不再眷恋此地,抱着水洛烟,平稳着步伐,就像怕惊动她分毫一般,大步的走回水洛烟暂居的厢房。而龙邵云看着慕容修离去的身影,手心握成了拳头,那眼里的坚定丝毫不曾散去,另外一只手拿着酒袋子,饮尽最后一滴酒,方才转身回了在不远处的西厢房。
“龙邵云……知道么?我水洛烟最喜欢的便是一世一生一双人。可这的人,一个也给不起我这样的世界。”
“我离经叛道又如何?我只想找一片安静的角落,做低调到尘埃里的人,可那些人却偏偏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狠毒吗?好像有点吧。对大姐毫不留情,让她身败名裂。让二娘魂飞魄散,死得不安宁。但是我不愧疚,那是她们报应。我会有报应吗?那就让报应来的猛烈些吧。”
“龙邵云,其实这样活着很累……我想有一栋小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再养只狗,和喜欢的人生两个孩子。哈……算了算了,我说这些你一定不懂,又要说我胡言乱语了……”
龙邵云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水洛烟醉酒后和他说的话。那本冷峻的眉眼里渐渐散着温柔的光,眉眼里染上暖意,似在回想,又似在独自乐着。许久,龙邵云收回了思绪,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方向,眼里的坚定更甚。
洛烟,你的要的一切,我皆能给你。功名利禄本就不是我所想要,一世一生一双人,愿陪你浪迹天涯,携手一生,共待那春暖花开,面朝大海之时。而龙邵云想到慕容修时,那嘴角扬起的是一抹挑衅。若是以前他所认知的四皇子,那么水洛烟的要求,也许他真的能做的到。但如今……龙邵云所见的慕容修,是一个暗藏野心,蓄势待发的之人,绝非这表面上见的那般平静。
若是那帝位,纵然爱入骨髓,也无法一世一生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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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藏着怒气,看着在怀中沉睡的像猫儿一般安静的水洛烟。这脾气不知却不知从何发起。有时真想就这么摇醒那睡的正香的人儿,不让她过的如此安逸。却有从心里的舍不得。踏进屋,慕容修无奈的叹息着,最终还是轻柔的把水洛烟放到了柔软的床上,水洛烟着了床,呻吟声,一个翻转,找了更合适的位置,抱着散着阳光香的棉被的一角,又沉沉睡了去。
“醉鬼!”慕容修不知是骂还是笑,就这么低喃了句。
大手很温柔的抚摸着水洛烟的发丝,脸颊,那手柔的可以拧出水,生怕惊扰了梦中的人。这早春的深夜,有些微寒。慕容修感触着在自己手心,却依然没多少热度的小手,皱起了眉。一转身,重新加了些炭火,让这屋内变的更暖些。似乎床上的人儿因为这逐渐升温的温度,而睡的更安稳,一个翻转,呻吟随之溢出。
丝丝娇媚,丝丝诱惑,无法抵挡。
凉薄的唇,似乎有些不受神经的控制,一点点的倾身而上,带点麝香味的吻渐渐的印上水洛烟诱人的唇,双唇碰触之际,水洛烟却再度发出了梦中的呓语,让这些许暧昧的气氛没了踪迹,那铁青恼人的神色又回到了慕容修的脸上。
“龙邵云,继续喝。每次你带的酒都这么好,藏私是不对的……”那梦中的话,有些断断续续,但语意却再清晰不过。
敢情这两人还不止喝过这一次?
慕容修这下,本温柔的吻变成了一个撕咬,不重也不轻,那清晰的痛感倒是让本在沉睡的水洛烟醒了来。本就带着些迷糊,起床气又差的水洛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在何地,想也不想的就把慕容修当成蚊子,狠狠盖了一个锅盖,把他的脸打歪到了一旁。
这下,把慕容修彻底给激怒了。大手扣着水洛烟的手腕,一个用力,吼着:“清醒点,看清楚本王是谁?”
那自负的一声“本王”,让水洛烟彻底的醒了过来,想也没想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慕容修,你神经病吗?半夜不睡觉,你跑我房里调戏良家妇女吗?天天跑女人房间,你是采花贼吗?小心哪天不举男威,下半辈子没了性福!”水洛烟这下没了分寸,把古人这文绉绉的话丢到了脑后,咒骂脱口而出。
慕容修被水洛烟这么一吼,有些楞了住,回过神以后,敛下神色,喝斥着:“堂堂一个将军府二小姐,如今这般模样,成何体统?半夜三更和男人在外喝酒,还喝个烂醉如泥?”
水洛烟看着慕容修,心想着,反正好梦也被人搅了没,自是不用对着罪魁祸首客气,一扬眉,轻笑了声,道:“那又如何?丢的也是民女的脸面,大点,丢的是将军府的脸面。这和您晋王爷有何关系?再者说了,最多民女下嫁龙将军,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总比心不甘情不愿来的好吧。”要比刻薄,水洛烟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慕容修。
“你……”慕容修难得被人激的说不出话,那眉眼里覆上的阴霾足可以轻易的摧毁眼前的一切,微微提气,蕴含在掌心的内力,也即刻一触而发。
这个该死的女人。
“民女如何?民女现在正要就寝,烦请晋王爷出门,回您自己的屋内。民女感激不尽!”水洛烟步步紧逼。她深知,慕容修有他的尊严和底线,自是不容一个女子如此挑衅。想来,这次后,慕容修会消停了吧。这西夏皆是慕容家的,慕容修再不济也好歹是个晋王爷,三千粉黛任君挑选,何须一直缠腻着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将军府二小姐。
谁知,水洛烟想错了。慕容修本就是个能伸能屈的人。在外人的面前,狼狈不堪,没尊严的角色可没少扮演。又岂会真被水洛烟这一时的气话给激怒,而真的扭头离去。只见慕容修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方才那阴霾也悉数不见,一个靠前,把水洛烟逼到了床角,眼里窜动着危险的火花,勾着水洛烟的神,一脸的深意。
水洛烟怔了下,有些下意识的朝这四柱大床的角落缩了去。这种时候的慕容修远比正常情景下的慕容修来的危险的多。这是本能逃生躲避危险的动作。水洛烟诱人的唇一张一合,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妈的。她讨厌死这种被挨打的状态。
突然,水洛烟的下颚被慕容修抬起,那力道恰到好处,弄不疼她,却也让她无力挣脱。紧接着,那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调侃的声音,凉凉的传了来,道:“刚才烟儿说什么?”
“什么?”水洛烟下意识的重复着慕容修的话。
“烟儿不是说本王男威不举,下半辈子没性福吗?”慕容修恶劣的把水洛烟先前那些根本就没经过大脑的,这般挑衅男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又重新说出口。
水洛烟又岂是如此容易被慕容修挖的坑给埋了的人,转瞬间,那脸上换上了谄媚的表情,娇嗔的说道:“四皇子,洛烟觉得,您刚这耳朵一定是听岔了。民女何时有说过这话?”那软软绵绵的声音,太容易诱的人心荡漾。
显然,慕容修不吃水洛烟这套,捏着她下颚的手不曾放开,这俊颜又靠近了几分,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也扰着水洛烟的心志,戏谑道:“噢?烟儿不曾说过?莫非本王记错了?”
“一定是四皇子记错了。”水洛烟如小鸡啄米一般,这头点的勤快。
“可是……”慕容修的脸又靠近了几分,存心逼的水洛烟无处可逃,欣赏着她这只小狐狸难得的这份窘迫样,一脸的戏谑,惹的水洛烟在心里咒骂着慕容修,恨不得现在就有一道雷辟下来,劈死这个讨厌的男人。
“可是什么?”水洛烟的脾气来了劲,也懒的装娇弱,反正慕容修又不吃这一套,还不如张牙舞爪的来的热闹。
慕容修轻笑了声,道:“急了?”原本捏着水洛烟下颚的手,轻轻换了位,指腹上的茧滑过水洛烟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摩擦着,水洛烟也不说话,就这么任着慕容修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眸光沉了沉,盯着慕容修,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话。
“可本王看烟儿先前的那一脸娇媚,却似在勾引本王。又或者,烟儿也想试试,本王是否男威不举?总好过以后烟儿嫁入本王的晋王府,独守空房。”慕容修一字一句慢里斯条的说着,看着水洛烟的眼里也渐渐的染上了一丝**的色彩。
水洛烟听完慕容修这么一说,那媚眼一挑,倒弃了被动为主动,说道:“噢?四皇子这随手一招,三千粉黛还不任您挑选,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民女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呢?”这话是实话,水洛烟从心里好奇,但每次都从慕容修那比蚌壳还紧的嘴里撬不出丝毫的原因。
“再者说了。四皇子行不行,民女真没兴趣知晓。”说着,她推开了慕容修,冷声道:“四皇子,有些游戏玩过了,就少了乐趣了。偶尔来来,叫增添情趣,来多了,那就叫惹人嫌。”转眼间,水洛烟便冷了脸,说的冷漠。
接着,就只见水洛烟挪到床边,欲下床离去。可这脚才一只踏到地上,手腕重新被慕容修扣了住,一个用力,重新回到了床上。来不及咒骂出声,水洛烟娇小的身子便被慕容修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那墨瞳深邃,泛着诱人的光芒,一点点的勾着水洛烟那有些迷离的心志。剑眉,俊颜,一点点的在她的瞳孔中放大,越靠越近。高挺的鼻梁,已经碰触到水洛烟的鼻尖,摩擦着。本在耳际的热气,却直接交融,共享着这片有些稀少的空气。
这屋内的温度逐渐升了高,凉薄的唇再一次占领了属于他的禁地,辗转反复。屋内图留一室的旖旎风光,暧昧辗转。
激烈的拉扯中,水洛烟香肩小露,春光乍泄,漏了一室的风情无限。
场面失了控,慕容修的轻喘夹着水洛烟的呻吟,温度燃烧到了顶点,寒意不再,两人的额际间却都透着丝丝薄汗,**一触即发。
却在此刻,慕容修戛然而止,淡淡说道:“这**一刻,还是留到本王迎娶烟儿入府的那夜。”
这话,如春天的惊雷,炸醒了沉沦在**之中的水洛烟。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推开了慕容修,没好气的道:“做梦。”
慕容修倒也不急,平稳了气息。帮水洛烟顺好掉下的衣裳,重新穿了个严实,又从上到下查看了一翻,发现却无任何遗漏后,才开口说道:“烟儿是本王名副其实的女人,这父皇不是给了烟儿提条件的机会,本王想,烟儿知道该怎么做。”
水洛烟才想反驳时,慕容修到正儿八经的说了起来:“你不在京城这几日,父皇肯定也知晓。而那一日在宫中,父皇对你的印象太深,加上太后的催促,二哥的心急,估摸着,你人才到京,便会宣你入宫。而这一次,任你如何逃,也逃不掉。指婚之事,势在必行。”
水洛烟知道慕容修说的是实话,但这嘴上却无论如何不愿服软,倔着张小脸道:“晋王爷想多了,民女可是有皇上的允诺,可提一个要求。何况,就算嫁人,这后备人选难道就非晋王爷莫属吗?”
慕容修深深看了眼水洛烟,突然笑的很嘲讽,道:“烟儿,本王本以为你是聪明之人。这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怎么?烟儿想嫁龙邵云?别忘了,龙邵云姓龙,而非姓慕容。嫁他,二哥想指手遮天太过容易。烟儿舍得让这样一个称的上知己的人深陷险境?本王再不济,好歹姓慕容,就凭这个姓氏,至少保得一方平安。”
慕容修的字字句句都是最露骨的事实,残酷而无情,一盆冷水泼的水洛烟哑口无言。她闷哼一声,转过身,不愿再理会慕容修。慕容修倒也无所谓,轻轻一推,就让水洛烟倒在了床上,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淡淡说道:“晚了,睡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水洛烟这才睁开了眼,看着已经离去的慕容修,莫名的情绪侵占了她的每一根神经,有些烦躁的一翻身,再度闭上了眼,企图把这些扰人的思绪通通逐出脑海之外。
只是,随着慕容修的离去,这本温度窜升的屋内,似乎一下子冷下了几分。水洛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屋内冷了,还是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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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一出门,便看见了仍在原地站着的龙邵云。但他却少了兴致,仅是淡淡一笑,笑里有些讽刺,随即转身而去。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小七快速的跟了上去,没一会,主仆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龙邵云的视线之中。
龙邵云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又看着慕容修离去的方向,大手握成拳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心头的睡意全无,带了丝酒意,就这么坐在水洛烟先前坐的长椅上,仰望星空。
“少爷,您说这四皇子进了水小姐的屋内,两人做了些什么?”一直躲在暗处看着热闹的十一问着同样有恶癖好的百里行云。
“你管他们做什么。本少爷就知道,眼前的人早晚打起来。红颜祸水。”百里行云的话里幸灾乐祸居多,恨不得两人打个你死我活,又接着道:“回去了,这戏都看完了,再不回,天都要亮了。”
说着,百里行云也反身朝主屋的方向走去,十一急匆匆的跟了上。
这客房所在的东西厢房陷入了夜色的沉寂,一直到天空微亮,太阳初升之时。
水洛烟起了早,头还带着几分宿醉后的疼痛。出了屋便看见龙邵云站立在庭院之中。她淡淡的打着招呼:“龙将军,早。”
“洛烟,早。”龙邵云看着无任何异样的水洛烟,微微颔首。可这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水洛烟见状,自然知晓这龙邵云想问些什么,她微微一笑,也当做并不知情,就这么跃过龙邵云,朝前走去。
谁知,这手被龙邵云牵了住,水洛烟有些惊讶的看着龙邵云这出格的动作。在她的印象里,就算她如何放肆,龙邵云都守着那条底线,从不曾越过雷池半步,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水洛烟收起思绪,等着龙邵云开口说话。
“洛烟,回了京城,我便向将军提亲,可以吗?”龙邵云的话里有一丝的紧张和忐忑,等着水洛烟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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