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蜂窝（1/2）

当先拿弹弓那少年看着与何莲儿一般年纪，眼神清亮，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哎哟，打哪儿跑出来俩野丫头，弄碎了我的鸟蛋，我还没让你们赔钱呢！”

“就是…！小丫头片子不呆在家里头绣花儿，跑出来跟爷们儿抢地盘，弹丸无眼的，怪得了谁啊！”身边另一个小子老气横秋地附和道。

“这不是何家二丫头吗？何大郎前日还跟俺说，这丫头原本都死透了，不知咋地撞了鬼，又给借尸还魂过来，谁碰到她准倒大霉！俺还不信。现下可好，你看好好的鸟蛋也给弄碎了。”一个矮个少年扯着怪脸说。周围一阵起哄声。

何梅儿气得不行，就要为自家二姐挺身而出，跟这些小子理论。

何莲儿眼珠子一转，拉住何梅儿，忽然软下态度朝当先那少年福了一福，露出甜甜的笑：“原来你们在打鸟蛋呢，俺跟妹子就坐在这儿编柳帽儿，不是成心冲撞你们的。”说着，又换了一副崇拜的口吻说：“你好厉害！眼神儿好，弹弓也打得准。俺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树上的鸟蛋打下来！虽然俺是个小丫头没啥见识，但也知道这个不简单。咱们庄子里的小子们顶多上树掏鸟蛋，都没你直接用弹弓打下来这么威风！”

那少年原本见这小丫头一脸凶神恶煞地要找自己算账，觉得有趣，便也卯足了劲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她就转了脸，这让他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好没意思。

不过听她那话明里暗里地抬举自己，又将他捧得高高的，便也有些得意。

这弹弓是他爹从省城给他弄来的，用的上好的牛筋，一般庄户人家的孩子哪有这样好的玩具？他原本住在镇上，今日被他爹带了来这乡下地方收债，觉得老没意思的，特意约了一群庄子里的小子们一起玩儿，便带着炫耀的意思。被这小丫头一捧，就觉得在同伴中间倍儿有面子。又看她虽然只是个小村姑，可阳光下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笑起来颊上还带着俩酒窝，一双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狡黠而灵动地看着自己，不由喉中一哽，便有些脸红地切了一声。心里却早打消了故意为难她的念头。

他身边的几个少年一听这话不干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这时哪里服气，纷纷要跟那拿弹弓的少年比试。

谁也不服气谁，就吵了起来。

“是你那弹弓好，要俺有这弹弓，肯定准头儿比你好多了！”那矮个少年嚷嚷。

“就是。俺不用弹弓，直接拿石子儿仍，都能把那鸟窝给砸下来！”另一个少年道。

那弹弓少年一听不干了，急道：“得了吧！就你们那三脚猫的两下子，俺闭着眼睛都能赢你们！”

“那比试比试？！”

“比就比，谁怕谁！”

“比什么…？”

“要我看，就打前面儿树上那个鸟窝子呗。”何莲儿插嘴，朝不远处指指。众人看过去，见她指的那地方有棵高大的槐树，粗大的枝丫上倒挂着一个黑黝黝的大窝子，在树叶掩隐下若隐若现。“你们轮流用这把弹弓打那鸟窝，谁能打下来，就算谁赢！”

“成…！”

“俺同意…！”

几个少年说着，就各自挑好位子摆开了架势。何莲儿以给他们做评判为名，拉着何梅儿跑开一段路，躲到一棵树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