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接下来的日子，虽说偶尔会在心上浮动过几丝阴云，但是总归过得和往常无太大差异，也只有在一个人沉思的时候，梓清才会联想到很多的事情。她发现师父变得越来越沉默，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温润，他的笑颜依旧慈祥，可是凭借梓清对冥冥环境敏锐的感知力，仍然可以嗅到师父内心强抑的恐慌和不安定。梓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才能宽慰师父的心，碍于清竹的存在，她也不好表现出太多，所以只能在寥寥的眼神交流中，朝师父投过去几许善意安慰的心语。

这天夜里，三人都未有睡意，于是，在清竹的提议下，大家平坐在中院庙宇的石阶上。沉默了好些会，只听见师父说道：“清竹，你记住，一定要好好地听你梓清姐的话，不可以调皮，不可以任性，以后，除了你的师兄，梓清姐和启徴哥哥外，永远别相信任何人，知道吗？”

“师父，我一直很听话的。可是，你为什么和清竹说这些，你不要清竹了吗？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清竹！”声音显得有些害怕的清竹“蹭”的就站了起来，立在了师父的面前。

“师父怎么会不要清竹呢？只是师父害怕有一天自己不能陪在清竹的身边，所以，清竹，你要记住师父的话，知道了吗？”

“清竹不会离开师父的，师父也不要离开清竹。”几近哽咽的清竹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觉得师父说这些肯定是打算要离开他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师父在照顾他，呵护他，虽然有时候师父会因为他的淘气和不努力而斥责他甚至打他，但是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怨过怪过师父，因为师父永远是他最尊敬最亲近的人。他扑进师父的怀里，紧紧地攥着师父的衣衫，朦胧的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湿润。师父起初先是一愣，后来也慢慢地搂紧了清竹，虽然他的表情如往常一般淡然慈宁，但是只要你仔细看，你可以看见他眼中潜藏了太多的不舍，安慰和决然。

梓清看着这一幕，心中本是忐忑紧绷的弦也是柔软舒张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异世的奶奶，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温暖干净的怀抱，只是，往事难觅，空留怅惘。“难道要让清竹变得和我一样吗？他还那么小，那么单纯，那么可爱，试问谁能如此下得去狠心！”想到这，梓清慢慢地立起身来，走到院中间的青石路面上，撩起裙摆，缓缓地跪下，她朝着天上的圆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一切的安好，祈祷着一切厄运的不要来临……

突然间，听见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鸟儿惊恐的鸣叫声，似乎还夹杂着杂乱的马蹄声。这一来，顿时惊醒了正沉浸在伤感情绪中的三个人。梓清赶忙站了起来，略带疑惑的望向师父。只见师父的眉头闪过一丝嘲弄，也就一刹那的功夫，他拉着清竹，朝梓清叫道：“梓清，快跟我来！”说完就是拉着清竹向石阶上去跑去，踢开房门，等梓清也进来后，遂关紧了门。只看见他走到角落处的一尊佛像前，伸出手将佛像的眼珠转了转，紧接着，在不远处的一堵墙面下，就开了一扇小小的暗门，与其说是暗门，其实更像一个暗洞，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微弱的灯光，若是没看错，进去后应该是条地下通道。他招呼着梓清和清竹往这暗门来，随后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梓清，他略带笑意却也是急促的说道：“清儿，师父很开心能认识异界的你，上回你给我讲的《心经》，师父感受颇多，想来以前自己终是限于我执，所以为僧二十载，究竟不能解脱。只是师父实在是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现在也没有时间说了，清竹我就托付给你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还有，师父一直忘了和你说，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好好保重吧！记得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的心意，相信自己的选择，这是师父唯一能告诉你的了，至于接下去的事，我早已于几日前写于信上，出去后你自可细看。走吧，快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梓清和清竹往暗门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