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事出反常必有妖(求首订)(1/2)
就在曲玲珑都已经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时,一股暖风从她脸边拂过,然后腰间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几个转身,她便落入一具温热带着龙诞香气的身躯内。
有那一瞬间的愕然,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人近身,而没有出手取他性命,或者一掌拍死他。
还未回神,头上便传来低沉关怀却又疏离的声音,“没事吧?”
有事吗?
曲玲珑自问,自然是没事,可是被他抱着,会真的有事。
因为她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尽管他用了许多龙诞香,可还是掩藏不了血那股带着甜腻的腥味。
估测着他受伤的位置,左手轻轻抬起,似无意却有意压在他胸口处,微微摇头,勾起唇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才抬起头,看向他,她的救命恩人,只见他双眉浓密,眉毛下,一双漆黑睿智多谋的眼眸,别的不说,光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便宣告着,他曾经经历的种种,不容探寻,高挺鼻梁,鼻梁下是消薄的唇,整张脸给人一种英姿勃发,却又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曲玲珑心思微变,收回手,垂下,紧捏自己袖口,轻声道“没事,谢谢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在曲玲珑打量他的同时,轩辕擎苍也在打量着曲玲珑,细长的柳叶眉,明亮清澈的眼眸,像被惊到小鹿,却又潜藏着如狼似虎的危险,嫣红小口,说话时,一张一合,露出洁白无瑕贝齿。
皮肤虽然暗黄,却还算得上一清秀佳人,比起府中那些个惹人生厌的妾室,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清丽。
一见虽不惊艳,却很耐看。
大手还搁在她腰间,只觉得她纤要盈盈不足一握。
轩辕擎苍“嗯”了一声,确定曲玲珑站定步伐,收回手,手心似乎还残留她的体温和香气。
双手背于身后,看向潘虎,眼眸微眯,冷声道,“潘虎,人称千总爷,潘家庶出,怎的,见到本王不下跪请安,还是说,潘夫人的家教就是教导你们潘氏子孙藐视皇室,藐视本王?”
轩辕擎苍的话可谓已经把潘虎定罪,此番话若是传到潘旁氏耳中,潘虎少不得要脱一层皮,围观众人早在轩辕擎苍到之时,便已经跪下,未曾出声,只因为轩辕擎苍抬手阻止。
而潘虎是不服。
因为以前见着轩辕擎苍这个摄政王,也只需抱拳请安问候便好,可今日,轩辕擎苍却当作众人面,要他行君臣之礼,他做不到。
可轩辕擎苍后面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威胁他,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此事定会传到潘旁氏耳中。
就在潘虎纠结犹豫之时,随轩辕擎苍而来的风随快速闪到潘虎身后,抬脚狠狠往他膝盖后腘窝一提,潘虎吃疼,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几乎震碎膝盖下的青石板。
“潘虎啊潘虎,平时就传闻你欺压百姓,强抢名女,本王还以为只是传言,今日本王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有误,像你这种人,惩罚你,本王都怕脏了刑部大牢,看在太后面上,本王也不多为难你!”轩辕擎苍说完,看向风影,掷地有声的说道,“风影,你送潘虎回去,一字一句告诉潘夫人,就说本王说了,不喜欢以后在潘府之外的地方看见此人,本王想,潘夫人蕙质兰心,定会懂本王的良苦用心!”
风影闻言冷笑,走向前,恭恭敬敬的应声,“是!”然后一把揪住几欲挣扎的潘虎,冷冷一笑。
王爷终于开始出手了。
潘虎见自己挣扎不开,索性大声嚎道,“王爷,难道你不问清缘由吗?”
“本王亲眼所见你众目睽睽之下欺凌良家女子,还需要问什么缘由么,如你有什么不服,尽管和潘夫人说,我想潘夫人定会查清一切!”轩辕擎苍说完,抬手一扬,示意风影把人带走。
风影领悟,不顾潘虎挣扎,死劲擒住他,硬生生拖出天字号客院,交由王府侍卫擒住,严着大街往潘府而去。
一路上还不忘宣扬潘虎恶性。
路过之处,百姓虽无表态,却在他们离去后,一个个躲在背后拍掌叫好,有的甚至贵于滴,不停磕头,感激上苍终于开眼。
摄政王蛰伏多年,终于出手。
他们的太平盛世或许已经不远了!
一品轩天字号客院
轩辕擎苍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们都起来吧,一群大老爷们,遇到此等事情,尽袖手旁观,本王……,你们都回去吧!”
惭愧。
他妄为摄政王,那怕手握重兵大权,却依旧撼动不了旁氏一族,他惭愧。
众人闻言,一个个抬起头看向轩辕擎苍,有一些血性汉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字未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堂之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理解的。或许有朝一日,摄政王能够拨乱反正,还轩辕王朝一个朗朗乾坤。那时候的他们,便能伸张正义,而不再有所顾忌。
待所有人离去,轩辕擎苍才回头看向曲玲珑,淡声说道,“你也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一个人出来走动,这京城,像潘虎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本王能救你一次,未必能救得了你第二次!”
轩辕擎苍说完,朝屋内走去。
刚刚,他看见沐飞扬身边的段封了,都说,段封在,沐飞扬肯定在。
“王爷……”曲玲珑低唤一声,待轩辕擎苍闻言转回身子看着她的时候,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直接告诉轩辕擎苍,那个所谓的忘了公子在他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溜走了,连他身边的侍从也随之逃逸。
在轩辕擎苍的注视下,曲玲珑微微福身,“谢王爷救命之恩,玲珑记住了!”
轩辕擎苍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曲玲珑会和他说这话,勾唇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若是害怕,本王让一品轩伙计护送你回去!”
那一笑多少有些温暖和关怀,曲玲珑错愕了一笑。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不会笑的,却不想他淡淡的笑也很好看。
不像无尘笑得那么天真无邪,没心没肺,也不像那些奸诈小人,笑得恶心至极。
他的笑,很淡,很舒心。
“谢王爷好意,玲珑告辞!”曲玲珑说完,转身离开。
待曲玲珑走后,轩辕擎苍才走进屋子,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拳头狠狠的敲在桌子上,牵扯了胸口的伤。
疼……
坐到椅子上,想起最先的女子,她的手似乎在自己的心口停留过,抬起手放在鼻子下,残留着微微香气,有些熟悉,却又模糊。
走出一品轩
曲玲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样貌普通,衣着普通的她并没引起别人太多的关注。
边走,曲玲珑想了很多很多。这个世界,比起二十一世纪,一样的冷酷,一样的无情。而她也是无情冷酷的。既然答应帮她报仇,就不能再有怜悯之心,一丁点也不许有。
潘府
潘旁氏坐在主位,端着一杯热茶,听着下首一个年轻男子的禀报,时不时发出声音,表示赞许或者不满。
“母亲,这是这一个月的账本,这是这段日子各位大臣夫人送来的贴子,邀请母亲过府聚宴!”
男子说着,有些忐忑的看向主位之上的潘旁氏。
对于这个从小教育他长大的母亲,他有太多感情,敬重,惧怕或许更多一些。
“账本搁着吧,至于那些帖子,都烧了吧!”潘旁氏说完,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走到年轻男子边,抬手轻轻把他垂落在额头的发丝抚顺,笑着说道,“代儿,如今你越长越英俊,母亲思索着,该给你寻一门亲事,告诉母亲,可有喜欢的姑娘!”
代儿,代儿。
一听名字,潘代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在潘旁氏心中的地位。
勾唇一笑,笑去心中的越来越凄凉的无力感,“母亲,暂时还未有喜欢的姑娘,母亲眼光好,就有劳母亲费心,替代儿寻一位贤良淑德,能够好好孝敬母亲的女子!”
潘旁氏闻言,呵呵一笑,“你这孩子,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岂能马虎,这事啊,你也放在心上,平时多与大家千金接触,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寻媒婆去给你提亲!”
瞧着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可只有潘代知道,他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潘旁氏慰藉心灵的替身,一切的好,她都演绎着,等她的儿子回来,好熟练的表达。
“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潘旁氏柔柔一笑,见管家走来,对潘代说道,“去忙吧,记得注意身子,晚上回来陪母亲一起吃晚饭,多日不见,母亲很是想念你!”
“儿子也很想念母亲,那儿子先下去了,母亲有事尽管吩咐一声,儿子就在书房!”
含笑的看着潘代离去,待他身影全部消失,潘旁氏才隐去脸上的笑,坐到主位上,淡漠的看着面前的恭恭敬敬的管家,冷声问道,“打探到什么了?”
“回夫人,王府暗卫传来消息,说不确定摄政王是不是受伤了,另外,那八具尸体被保护的极好,我们的人害怕暴露身份,所以没有近前仔细查探,不过听说,摄政王出了王府,去了一品轩!”
潘旁氏闻言,眉头蹙起,站起身道,“摄政王去一品轩做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夫人不必忧心!”管家说着,眼眸里尽是担忧。
潘旁氏眯着眼睛看了管家一眼,不自然的扭开头,清咳一声,“管家,你去让二夫人过来一趟,若是二爷在,让二爷也一道过来!”
“夫人,可是虎少爷又捅下篓子,要夫人出面收拾?”
潘旁氏闻言,冷哼一声,“哼,潘虎这个不争气的,太后派他去捉拿前朝余孽,结果倒好,余孽未曾捉到,自个就回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会倒要问问他老子娘,是怎么教育儿子的,若是不会教育,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祸害人!”
潘旁氏这话说得很诛心,刚刚走到门外的二夫人何氏闻言,身子一抖,是气的,也是害怕的。
这个家上上下下全部都被潘旁氏捏在手心,他们这些人,看着像是主子,其实和下人没什么区别,最多只是多了一个主子的名号。
就连他的虎儿,小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潘旁氏明里暗里说要好好调教,才把他教育成今天这个纨绔样。
也是,她只会生,不会教育,也比有的人,会生,没的养好上千万倍。
如是想着,何氏抬手拢拢头上的发髻,一步一步走向屋子,呵呵一笑道,“大嫂,方才走到门外,就听说你回来了,这不,弟媳立即过来瞧瞧,大嫂此去相国寺,方丈大师可说了什么好消息!”
潘旁氏看向何氏丰腴的身子,也不管她是真关心,还是假意奉承,冷冷淡淡的说道,:“还能说什么,方丈大师那话,都说了二十年了,我早已经麻木,只盼着哪天天老爷怜我,让我儿平安归来,便足矣!”
潘旁氏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再次看向何氏,见她还站着,不喜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吧!”
何氏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在潘旁氏身侧的椅子处坐下,却不敢吱声。
就连潘旁氏身边的大丫鬟秋兰端来热茶,何氏接过,还要对着秋兰感激的道谢。
潘旁氏对何氏那小家子气的样子不置一词,端了茶喝了一口,才淡淡的说道,“对了,虎儿回来了,这事你怎么看?”
何氏闻言一惊,连忙站起身,“大嫂,虎儿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这事还望大嫂在太后面前,多担待一些!”
“还小?”潘旁氏冷哼,不苟同何氏的话,“二十好几的人,妻妾成群,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还小?还有,当初是你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半天,说他一定能把太后的事情办好,求着我去太后那讨一个人情,结果呢,他倒好,听说为了一个女子,前朝余孽也不管了,自个跑回了京城,你给我说说,这事要怎么给太后一个交代?”
“这……,我……,大嫂,你和太后关系那么好,你去给虎儿求求情,太后一定会网开一面,不追究虎儿这次的!”何氏求着,几乎快给潘旁氏下跪了。
这时,她多希望,相公能在身边。
潘旁氏会为难她,但是对相公,潘家二爷,潘稳,多少还会留几分薄面。
潘旁氏闻言,把茶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咻地站起身,走到何氏面前,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发狠的点在何氏的脑门上,责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我为了潘虎这个糊不上墙的烂泥去太后那丢脸,何氏,你安什么心,居然这么歹毒!”
“大嫂,我不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大嫂,我错了!”何氏说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潘旁氏面前。
一个劲的保证自己没有这份坏心,怕潘旁氏不信,指天发誓,若是她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云云……
潘旁氏也不让人扶何氏起身,自己更别说了,扶她,怕脏了自己的手,索性转身回到主位,端起茶慢慢的品着,冷眼旁观着何氏一举一动,直到感觉气消得差不多了,何氏的妆也花了,模样也狼狈的很,才冷冷的说道,“好了,看你那副德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咋地你了,一点潘家二夫人的样子了都没有,还不赶紧起身,坐回你自己的位置去,还要我亲自扶你吗?”
何氏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大嫂,弟媳不敢,不敢!”
边说,边急急忙忙起身,拿出手绢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朝着潘旁氏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了,好了,别笑了,笑得像午夜的夜叉,怪渗人,没事就回屋子去吧,别老出来走动,惹人心烦!”潘旁氏说完,摆摆手,示意何氏下去。
何氏适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就见门房急急忙忙的走来,路过她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瞧瞧,瞧瞧,就连一个看门的奴才都这般瞧不起她。
什么千总爷的母亲,潘家二夫人,假的,都是假的。
她在潘家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其实就是潘旁氏随意羞辱取乐的工具,潘旁氏烦了闷了,唤人请她过来,威胁,恐吓,然后看着她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直到气消了,才肯放她离去。
一时间,何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离开,还是留下来,等潘旁氏开口再走,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潘旁氏见门房进来,只是轻轻的瞄了她一眼,不去理会,她身边的大丫鬟秋兰率先发了难,走到门房面前,抬手便揪住他的耳朵,责骂道,“二子,好大胆子,这大厅也是你这等奴才可以进来的吗?”
二子耳朵背秋兰揪的很疼,却不敢叫出声,只得求饶道,“秋兰姐姐,手下留情,二子是有大事禀报,一时没有找到管家,这才不顾身份跑了进来,秋兰姐姐,夫人,你们先听奴才说,待奴才说完以后,在惩罚奴,免得在王府人前,失了身份!”
秋兰一听,抬手准备往二子另外一只耳朵揪去,潘旁氏却忽然开了口,“秋兰,你松手,让他说!”
秋兰闻言,松开手,朝潘旁氏微微福身,退至一边,却依旧狠狠的瞪了二子一眼。
“说吧,那个王府的人?”潘旁氏问。
如今,她这潘府,在整个轩辕王朝,也算的上高门大户,那些王公贵族对她,暗地里怎么评价她不知道,但是在明面上,一个个都恭恭敬敬。
只因为她是太后的姨母,右丞相的姨母。
二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回夫人,是摄政王府的风侍卫,他,他……”
“风侍卫?”潘旁氏眉头蹙起,站起身,冷声问道,“是风影还是风随?”
摄政王身边有两大侍卫,风影风随。
风随冷酷,但是做事情一板一眼,比较好对付,风影看似傻呆呆,但是能在轩辕擎苍身边,做一等一贴身侍卫,岂会呆傻。
所有接触过风影风随的人都知道,风影绝对比他大哥难缠,说话更毒辣。
“是,风影风侍卫,他带着一堆人,说送虎少爷回来,还说,还说……”二子说着,有些结巴起来。
天知道,潘旁氏此刻的模样有多恐怖。
“说什么?”潘旁氏问,脸上阴霾密布。
一个小小侍卫,还敢命令她的人,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对她一品诰命夫人的人下命令。
“说要夫人您亲自去大门口处迎接,不然就剥光虎少爷的衣服,在他身上写满—下贱二字!”二子一说完,就把头缩到脖子里。
待他回神,大厅里早已经没有了潘旁氏等人的生影,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急忙追了出去。
潘府门外
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人对着被风影强行压跪在地的潘虎指指点点,三三两两低头小声议论,有的消息快,已经知道一品轩发生的事情。
潘旁氏走出大门的时候,就见潘虎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他的身后,风影抱剑而立,是不是解说道,“此人潘虎,仗势欺人,强抢名女,今日见到我家王爷,姿态傲慢,不行礼,不问安,还出言质问我家王爷,其罪可诛,可我家王爷宅心仁厚,并未惩罚,特让属下送来给潘夫人管教!”
此话一出,风影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些围观百姓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传来赞扬声,看来他家王爷在百姓心中,威望提升了不少。
好事情,好事情啊。
晚上回家,娘亲一定会好好犒劳他的。
潘旁氏站在台阶之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潘虎,再看向得意洋洋的风影,冷声道,“把虎少爷带进去!”
待潘虎被带走后,风影才对潘旁氏说道,“属下见过潘夫人,属下奉命,送千总爷回来,我家王爷还有几句话让属下带给潘夫人!”
“风侍卫但说无妨!”潘旁氏脸上在笑,眼眸里却尽是狠毒。
一个侍卫而已,居然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这仇,这侮辱,她记下了,迟早有一日,她会双倍,不,十倍还回去。
“我家王爷说,潘夫人蕙质兰心,步步谨慎,可千万别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另外,我家王爷说了,以后不想在潘府以外的地方见到他,不然出了什么事情……”风影说完,呵呵呵一笑,双手抱拳,“潘夫人,属下人已送到,话已带到,告辞!”
风影离去。
潘旁氏站在潘府门口,静静的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进潘府。
潘府的大门,在潘旁氏进了以后,便被关上,阻挡外界一切的窥探。
“来人,去请族长,另外把潘虎带到祠堂!”然后愤恨的转身离去。
潘旁氏此言一出,跟在后面的何氏吓得腿都软了。祠堂,送进去的人,不管是谁,几乎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她的虎儿……
想要开口求情,还未来得及张嘴,她的嘴被人狠狠捂住,身子也被拉走。
何氏用力想要挣扎开,抱住她的人怕弄出大动静来,急忙说道,“别嚷嚷,是我,是我!”然后松开手,让何氏可以自由说话,呼吸。
“老爷……”何氏低唤一声,重重的跌坐在地。
哭得好不凄惨。
何氏的苦,作为丈夫潘稳岂会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出言相帮,维护又是一回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在潘家,他一庶出,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立场,虽被尊为二爷,可谁都知道,他在潘家的地位,还不如潘旁氏身边的丫鬟。
这么尴尬的身份,他有什么权利说话。
在一个,潘旁氏的心狠手辣,他见识过,一次就吓奔了他,绝计不敢去招惹。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被压入祠堂,就要被执行家法,他想求情,却不敢求情,更害怕何氏去求情,没有办法的她,一哭二跪三哀求,惹恼潘旁氏。
“夫人,听我说,一会,一会不管大嫂如何处置虎儿,你都别去求情,别……”
何氏摇着头打断潘稳的话,一个劲的摇着头,“不,不,老爷,你不懂,如果虎儿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在所有人眼中,虎儿是纨绔子弟,十恶不赦,可他在我眼中,只是我的儿子,为了他,我可以抛却尊严,任人践踏,老爷,我不能像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虎儿,我会尽力,那怕,那怕……”
那怕真的救不下他,她也要让他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已经尽力了。
轻轻推开潘稳,何氏起身,跌跌撞撞朝祠堂走去。
在祠堂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还有人求饶的呜咽声。
手一阵乱刨乱推,她才挤到人群前,看着趴在凳子上,屁股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潘虎,她唯一的儿子,不顾一切扑上去,护在他身上,哭喊道,“大嫂,求求你,饶了虎儿吧,一切罪过,我都替他承担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大嫂,是我错了,求求你,求你了!”
何氏声声哀戚,潘旁氏只是冷眼看着,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棍子一棍又一棍狠狠的打在何氏身上,直到何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她才开口,“罢了,都带下去好生养着,以后虎少爷不准跨出潘府大门半步,否则……”
后果是什么,不必潘旁氏明说,伺候的下人知道,昏昏沉沉的潘虎也知道,随即赶来吓懵了的潘稳也知道。
送走了族长,潘旁氏连午饭都未吃,带着秋兰慢慢的走在幽静的潘府回廊,路越走越荒凉,房屋越来越破旧。
站在破旧房门前,潘旁氏忽然问,“秋兰,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夫人,快别这么说,在奴婢心中,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潘旁氏闻言,冷冷一笑,“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秋兰随即应声,待潘旁氏进了废墟一般的院子,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呆在老虎身边,虽可狐假虎威,却也要时刻警惕,别被老虎生吞活剥了。
就像谁也不曾想到,在富丽堂皇的潘府后山,还有这么一处破旧不堪的院子,至于里面住了什么人,就是借秋兰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打探。
……润润家斗文《嫡妃不吃素》小说火热连载……
曲玲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一边往福来客栈赶,一边看看街边玩意,买下一些的同时,多给几个小钱,顺便打探兵部侍郎曲府的一些小道消息。
得到的消息林林总总,汇集一下,曲玲珑倒是知道了曲府大体位置,周围有些明显标志物,更多的是,三年前,曲府出了一个紫色眼眸的妖物。
紫色眼眸?
曲玲珑曾经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眼睛,黑色眼仁,绝对没有一丁点紫色,难道因为她穿越而来,顺便解了曲玲珑原先所中的剧毒?
这点曲玲珑一早就推翻了。
不过或许是古墓里那些鱼吧,那个作古多年的师傅说,那鱼有太多益处,多吃对身体好,除此之外,曲玲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她眼仁从紫变黑。
看着手上都是双份的小玩意,曲玲珑勾唇一笑,看来,她跟无尘一样,都把轩辕子昂那小子当成朋友了,连买东西,都不忘他。
转身刚想离开,身后便传来急呼。
“闪开……,闪开……,不想死的快闪开……”
马蹄声伴随着一阵鸡飞狗跳,路人惊慌,小孩子哭泣声。
曲玲珑眯起眼睛,倒是有些奇怪是谁这么牛叉,大白天在闹市区驾马,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人,似乎有好几人,正在赛马?
闹市区赛马,有够草菅人命的!
“丫丫,丫丫,我的丫丫不见了,你们谁看见我的丫丫了?”
一妇人惊魂大叫,拉着行人不停的问,谁看见她的丫丫了。
曲玲珑闻言,便知道,她可能在慌乱之中,和自己的孩子走散了。
孩子,走散?
本不想管闲事的曲玲珑,暗想,当年父母可曾这般在意过她,哪怕是一半,不,四分之一,或许都没有吧。
人群嘈杂,可曲玲珑还是准确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丢掉手中大包小包的玩意,飞身而起,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路中间哭泣,一个劲的喊着娘,而不远处,几匹马疾驰而来。
眼看马蹄就要践踏在她身上。
不用想,那小女孩若是被马蹄踩到,必死无疑。
顾不得会暴露行踪,暴露武艺,曲玲珑运气,快速窜到那孩子身边,拦腰抱住她,一打滚,衣裙一摆被马蹄踩住,在她打滚瞬间,撕拉一声,被撕破。
露出里面一截雪白的亵衣。
手臂上传来微微刺疼,曲玲珑知道,刚刚为了不让孩子的脸被石子划到,她用手臂搁在孩子脸下,手臂被尖锐的石子刺破。
怀中孩子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曲玲珑只得抱起她,哄道,“乖了,不哭哦,我带你去找你娘,别哭哈!”
原本以为几匹马儿过去了,大街就能恢复宁静,谁知道后面还有一波,而且马匹数量比前面还多,马匹上的人大多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其中一个。
十一二岁的年纪,紧紧咬住嘴唇,尽管脸色泛白,却还是死死的抓住马缰绳,防止自己被马匹跑动剧烈颤动给抖下马,摔在地上。
心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揪的生疼。
那孩子,曲玲珑有印象,那是曲家纨绔三少爷,曲默锦!
她名义上的弟弟。
“默锦……”几乎在那一瞬间,曲玲珑便情不自禁的低唤出声。
她心知,这是前身的感情,可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怜惜,和疼爱。
同一时间,骑在马背上的曲默锦也看见了人群中,直直看着他的曲玲珑,用力拉扯马缰绳,马儿吃疼,前蹄高高举起,在空中一阵乱踢。
曲默锦死死的抓住马缰绳,身子和地面都已经成九十度,直到马儿适应从剧烈的跑动中骤然停下,才安稳的落在地上,鼻孔不停的喷气。
四目相对,那种血脉之间的牵挂,不必言语,就让曲玲珑和曲默锦知道,那是自己的弟弟,那是自己的姐姐。去默锦瞬间红了眼眶,在心中无数遍呢喃,“姐姐……”
却唤不出声。
甚至不能下马,奔至她的身边,紧紧的给她一个拥抱,问问她,这三年过的好不好。
他想,可他不敢。
他害怕,再一次把姐姐推入火坑之中,再也见不到,如今见她还活着,活着便是最好了。如果哥哥和娘亲知道姐姐还活在人间,病魔一定会勿药而愈。
“曲小三,你还愣着做什么,在不走,咱们就要输了,世子爷说了,今天谁要是输了,可是要严惩的!”
和曲默锦一道的人跑出去老远,还不见曲默锦跟上来,以为他出了事,急忙调转马头回来找,就见曲默锦骑在马背上,红着眼眶,看向人群。
曲默锦闻言,咻地惊醒,扭头看向骑马跑来的同伴,在次扭头看向曲玲珑位置时,早已经不见了曲玲珑的身影。
“姐姐……”
做梦吗,刚刚是在做梦吗?
曲默锦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痛彻心扉。
不是梦,他敢保证,刚刚不是梦,他见到姐姐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梦中,虚无缥缈的影子,他想要触碰,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用力咽下口腔里满满的苦涩,拉紧马缰绳,“驾……”疾驰而去。
姐姐,你放心,默锦会好好努力,一定会把一切阻扰你回家的障碍扫清,待你回家之时,依旧和以前一样,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笑,就怎么笑。
一定……
马儿在奔跑,曲默锦心在疼,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抬起小手胡乱抹去,发了狠的骑马前进。
在马儿离去后,曲玲珑从角落现出身,看着早已经没有了曲默锦身影的闹市,因为马匹的路过,有的小贩来不及收拾,东西被踩坏不少,一个个唉声叹气,却莫可奈何。
怀中孩子从哇哇大哭,变成现在的低泣,听着空气中传来她娘亲着急的呼唤,“丫丫,丫丫,你在哪里,丫丫……”
抱着孩子沿着声音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焦急的四处寻找,发髻乱了,妆容也花了。
“娘,娘……呜呜……”孩子虽小,可还是在人群中,第一眼瞧见了自己的娘亲,一阵呼唤,随即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那妇人闻言抬头去,就看见曲玲珑怀中的孩子,她的女儿,“丫丫!”
一把从曲玲珑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宝贝不已,一个劲的喊着,“丫丫,丫丫,是娘亲不好,都是娘的错!”
却完全忘记曲玲珑这个救命恩人。
看着她们母女相拥,母爱那么的浓厚,曲玲珑只是涩涩一笑,走回自己丢下大包小包小玩意的地方,却早已经被人悉数捡走,一样也没有留给她。
自嘲一笑,“曲玲珑,你活该,让你多管闲事!”
东西丢了,也懒得买了,想要知道的也打探到,还意外见到三年不曾见过的家人,先回客栈再说。
而另外一边
闹市赛马,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夺魁得了第一的人,竟然是十一岁的小屁孩曲默锦,就连二十岁的贵王府世子爷——轩辕逸飞,也错愕的嘴巴微张。
“得得得,我看这曲小三是真喜欢上我父王送我那盆花了,来人,去搬上来,送给曲小三了!”轩辕逸飞说完,呵呵一笑,走到曲默锦身边,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小三啊,下次可别这么拼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比你大的,可就完蛋了!”
曲默锦闻言,立即说道,“世子爷教训的是,小三记住了!”
“哎,你说,你一小屁孩,能不能别这么老成,怎么,因为你姐姐的事情,遭打击了?”轩辕逸飞问。
当年的事情,他虽然在边关,可也略有耳闻。
大概就是,京城曲家嫡女曲玲珑,紫眸,被当成妖孽,被送了出去。
不过,轩辕逸飞也清楚,明面里说是送了出去,可大户人家那些弯弯道道,他清楚的很,送出去,八成是送去地狱见阎罗王了。
那时候,他还好奇,特意派人去曲家打探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却让他震惊不已。
曲夫人病了,曲家大少爷退残了,一直关在自己的宅院里,不肯见任何一个人,曲家曾经被誉为神童的曲小三,变成了纨绔子弟,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曲小三一投奔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这样子心机深沉的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衷心,将来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对他,对父王,都只有益处,绝无坏处。
曲默锦闻言,脸上寒气骤聚,却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勾唇凄淡一笑,“世子爷,姐姐的离去对小三多少有些打击,可……”
原本想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如今姐姐活的好好的,他不能无情的诅咒姐姐去死。
就像他努力的想要大哥走出伤心,娘亲走出病魔一样。
见曲默锦不语,轩辕逸飞也知道,不应在人家伤口撒盐,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又见下人把那盆开的清新的茉莉花。
“曲小三,瞧瞧这盆花,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偏偏你就为了它那么拼命,送你了,一会记得带回去!”
看着面前这盆清新脱俗的茉莉,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这茉莉花是没什么,可若是与别的东西搀和在一起,放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在加上她吃的药,会变成慢性剧毒,最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谢世子爷!”
曲府
管家心绪不宁一个早上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房氏娇儿说曲玲珑回来的事情,越是犹豫,脑子就越不听使唤,做事情也老是出错。
最后却直接去告诉了老太太曲旁氏。
老太太曲旁氏院子
“祖母,在过些日子,就是您六十大寿,孙儿想着,要送祖母什么好呢!”曲默海坐在曲旁氏身边,一边薄了橘子,一边喂到她嘴里。
“唔,有点酸!”去旁氏眉头蹙起,立即吐出口中的橘子,身边的封嬷嬷随即拿了蜜饯喂到去旁氏嘴里。
曲旁氏慢慢的咀嚼蜜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扭头才见曲默海委屈的低垂着头,唉声叹气。
“哎呦,我的小心肝,祖母不是嫌弃你剥的橘子酸,祖母是想啊,海儿这般孝顺,不管送祖母什么,祖母都喜欢,你啊,只需好好跟先生学习,其他的,交给你娘就好!”
曲默海闻言,依偎到曲旁氏怀中,喜滋滋的道,“就知道祖母最疼海儿,对了祖母,听说三姐也要回来给你祝寿呢!”
曲旁氏一听,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皱纹,“是么,你三姐雪漫也要回来,可是有家信送回来,你们这些坏胚子,也不早点告诉我老太婆!”
曲家三小姐,曲雪漫,一生下来,就被一游僧谏言,命比绳脆,福比纸薄。
那时候,曲旁氏心疼她,几近周折,才送到紫衣真人身边修行,希望为她累积福祉。
一晃十四年过去,她们是一面也未瞧着,也不知道她在紫衣真人哪里过得如何,长成了什么模样。
“祖母,三姐的书信早上才到,那时候娘亲有来过,见你还在睡,就没有打扰祖母清梦,这不,娘亲叫海儿特意告诉祖母,想让祖母高兴些呢!”曲默海说着,咧嘴一笑。
剥了橘子放入嘴里,觉得酸中带甜,很是好吃。
“是是是,你啊,就会哄祖母开心,对了,你二姐呢,怎么一整日也不见人?”曲旁氏说着,忽然想起曲雪菲。
对这个孙女,曲旁氏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浑身上下一股小家子气,又贪财,长得也不是绝美,若不是那些昂贵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往脸上抹,身上穿,华丽朱钗头上戴,她和那小户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区别。
曲默海闻言,眉头蹙起,思索一会才道,“二姐啊,一日未见呢,祖母,一会海儿去瞧瞧,回来在禀报祖母!”
“罢了,你也别去管这些闲事,时候也不早了,去先生那学习吧,切莫荒废了学业,惹你父亲恼怒!”曲旁氏说着,见曲默海喜欢吃橘子,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几个,放到曲默海手中,“这几个也全部拿去,吃不完,就赏给得力的下人!”
“谢谢祖母,那孙儿先去先生那里了!”曲默海说完,抱着橘子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跑的比兔子还快!”曲旁氏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眼眸里尽是疼爱。
“老夫人,我觉得海少爷活泼可爱,又知书达理,在他们这一辈,可是佼佼者,将来进入朝堂,又有太后娘娘在朝中大殿,定是前途无量!”封嬷嬷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心中不免又担心起府中的另外两个少爷。
一个腿在三年前便留下残疾,再也不能行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的纨绔,一天到晚就知道和那些公子哥鬼混。
学业荒废了,在没有曾经小神童的模样。
“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跟海儿一样,整日就知道哄我开心,对了,锦哥儿人呢?”曲旁氏问完,起身朝外面走去。
“回老夫人,锦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封嬷嬷跟在曲旁氏身后,淡淡的说着,不带多少感情。
她怕带感情太多,惹曲旁氏厌烦。
如今她老了,孤身一人,若是被曲旁氏赶出去,天下之大,却无她容身之地。
曲旁氏闻言,步伐微顿,沉思片刻才道,“由他去吧,那么大个人了,我也总不能拿绳子把他绑起来,对了,尉氏那边呢,可有动静?”
“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整日躺在床上,听说,最近头发掉的厉害,怕是……”封嬷嬷说着,犹豫片刻。
“请大夫了吗?”
“回老夫人,请了,大夫开了药,不过夫人那病,吃了那么多药都没起色,大夫说,只能吊着,能活一日是一日!”
“三年不见,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去瞧瞧,封嬷嬷,你去药房拿几只人参,我们去瞧瞧她,顺道去看看轩哥儿!”
封嬷嬷应声,立即下去了。
她不会傻傻的以为,老夫人是良心发现,要去看夫人,三年不管她死活,如今忽然要去看他们,怕是和管家所说有关。
破旧的院子,墙壁斑驳,院子里,花草早死,留下荒芜一片。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吟唱,“都说君有情,却道是无情,最无情……咳咳咳!”
尉氏芸娘的丫鬟绣琳在一边,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靠在床边低唱,劝说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别唱了,唱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绣琳,我恨,我怨啊!”尉氏说着,痴痴一笑,道不尽的怨恨,数不尽的狂恨。
这些人,比她想象中还无情无义,害死她的女儿,害惨了她的儿子,最后还害了她,把她困在这一小方天地,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当初发下重誓要让曲家人不得好死,结果她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啊。
她对不起玲珑,对不起默轩,默锦,她不是一个尽责的母亲,她没有好好保护他们,是她错了,错了,错的离谱。
“最无情,无义……咳咳咳!”
绣琳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可说什么呢,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夫人经历的一切,她都看着眼里,疼在心里。
曲旁氏站在破旧院子外,这个院子,她一生只进过两次,一次是曲默轩出生,一次是亲自看着人把毒药灌入尉氏嘴里。
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封嬷嬷不敢多问,只得跟着曲旁氏去了大少爷曲默轩的院子。
院门紧闭,杂草比院墙还高,阴森森一片,四周更是静悄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若不是里面偶尔传来砸东西和咒骂的声音,封嬷嬷都要以为,里面根本没有住人。
“老夫人……”
“我们回去吧,由着他们去!”眼不见心不烦,看着也是徒惹伤悲。
说到底,终归还是她偏心了。
如今听管家说,珑珑那丫头回来了,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要尉氏轩哥儿,锦哥儿还在她手里,量她也不敢乱来。
就在曲旁氏准备离去的时候,紧闭三年的们吱嘎一声开了。
“真是稀客,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是说老夫人你马上要六十大寿,良心发现,想起这曲府之中还有我这个大少爷,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看看我死了没有?”
曲旁氏看向轮椅上,一袭黑衣,头发披着,因为发育,下巴已经有了胡须,却一直不曾刮过,长着长着,就变成了胡须的曲默轩。
再无三年前的器宇轩昂,眼眸里有操弄,恨意,还泛着红光。
“你……”曲旁氏心惊,他到底练习了什么魔功,居然把眼睛都练红了。
“我?”曲默轩抬手指了指自己,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运气一跃,身子像鬼魅一样袭向曲旁氏,只听得撕拉一声,曲旁氏只觉得身子一凉,垂下头一块,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
怒火冲天,指着曲默轩大骂,“你这畜生,你……”
这般无法无天,简直岂有此理。
“好,好,骂得好,好的妙啊!”曲默轩说着,把手中曲旁氏的衣裳丢在地上,拍起了手,张狂大笑。
“畜生,畜生,骂得可真好,苟且偷生三年,我终于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可不就是畜生么,老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一个畜生,在你六十大寿的时候,送你一份厚礼,让你毕生难忘,或许太兴奋,太激动,直接感动的死去!”
“曲默轩,你这孽畜,是谁给你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曲旁氏吼着,就连他爹,曲阳峰也不敢。
“谁给我胆子,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真是好!”曲默轩说着,看向曲旁氏,嘴唇勾起,“就像我好奇老夫人,这华丽的衣裳下,到底的人,还是魔鬼,所以就撕开你的衣裳,看了看,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换言之就是畜生,我们果然是一家人,都是禽兽!”
只有他的妹妹玲珑,才是人,一个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曲家这么肮脏地方的可人儿。
曲旁氏闻言,气急,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威胁道,“曲默轩,你就不怕我拿你娘亲和锦哥儿开刀?”
“老夫人,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你的真面目,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暴露了出来,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相信你,如果娘亲和弟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玲珑报仇,他们一定会成全我的!”曲默轩说完,运气转动轮椅,进了院子,院门砰一声关上。
“老夫人,劝你以后别有事没事派你拿下喽啰来我这送死,要来,就来一些绝世高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死的越多,为玲珑陪葬的人就越多,我心就越开心!”
曲旁氏怒火中烧,接过封嬷嬷递来的衣裳穿上,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主位上,冷声道,“一会锦哥儿回来了,叫他立即过来!”
“是!”
曲默轩轮椅一回到屋子内,便吐了一口血。看向黑漆漆的角落,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呵,师傅,我很没用,对不对!”
一抹黑影从屋梁落下,矮小的就像是一个七岁孩子,可他头发斑白,胡须也拖得老长,一手扣在曲默轩的手腕上,一手往他体内运气。
不免叹息道,“你这孩子,又是何苦!”
“师傅,我恨!”曲默轩说着,紧紧咬住嘴唇。
那些贼人,害死他的妹妹,害了他的娘亲,害了他前途无量的弟弟。
“可是默轩啊,你若是长此下去,会走火入魔,若是罗杀门神医诸葛仙还在,他独步天下的银针刺血,在加上天山雪莲做药引,定能让你再次行走,你的武功也不会停滞不前,可惜……”
“师傅,不必难过,诸葛仙早已经死了很多年,他的银针刺血早已经失传,我不会去痴求,只求有生之年,能为妹妹报仇,让母亲和弟弟脱离曲府牢笼,过属于他们的生活!”
“孩子,那你呢,你谋算那么多,可曾为自己谋算?”
“我?”曲默轩自问,苦涩一笑,“地狱太冷,又黑,玲珑会怕,我想去陪她!”
玲珑胆子很小,又怕黑,小时候一黑,就会拉住他哭,一定要他陪着。
可他太狠心了,让她独自一人在地狱害怕了三年。
玲珑,别怕,哥哥很快来陪你。
“哎,由着你去吧,我最近要出门一段日子,你切莫在胡乱练功,一切待师傅回来再说,还有……”
“师傅,你去吧,默轩懂的!”
曲府大门前
曲默锦怀抱茉莉花,脸上挂着天真的坏笑。
只是到底是天真,还是算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一到大门口,就遇到了曲默海,曲默锦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曲默海,歪着头仔细打量他。
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三弟,你这花很是漂亮,从那得来的?”曲默海第一眼就看见了曲默锦手中的茉莉花。
这茉莉花一般人家不会有,祖母又甚是喜爱,若是自己得到,送给祖母,定能讨祖母欢心。
如此想着,曲默海上前一步,一把抱过曲默锦手中的茉莉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对不言一语的曲默锦说道,“三弟,这花送给二哥,二哥拿东西跟你换。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你的命呢,可以不?
曲默锦想如此问,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对着曲默锦的背影,曲默海不屑的道,“切……,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将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说完看向身边的人,“你们都给本少爷听着,这花是本少爷寻来送给祖母的,都给本少爷记住了!”
家丁下人本就见风使舵惯了,立即点头道,“是,少爷,小的们记住了!”
曲默锦走进大厅,就见曲旁氏身边的封嬷嬷在等他,上前几步,“封嬷嬷,有事?”
“三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一趟!”封嬷嬷说着,眼眸里闪过不舍。
可不舍又如何,她一个下人,能说什么,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刚刚老夫人在大少爷那边受到难堪的侮辱,这会三少爷过去,铁定会受到牵连,一顿责罚怕是少不了了。
“封嬷嬷,前面带路吧!”
来到曲旁氏的院子
曲默锦一眼就看见曲旁氏坐在大厅主位,手中端着一个茶杯,头顶上还冒着火苗,心喜,到底是老天爷长眼了,气死她也活该。
站在曲旁氏面前,曲默锦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祖母!”
可话还未说完,曲旁氏咻地把她手中的茶杯砸在曲默锦面前,茶水是方才泡上,还滚烫不已。
茶水溅在曲默锦鞋子上,很快渗透薄薄的鞋面,渗透到里面,滚烫烫的。
脚背有一点疼,曲默锦却闷不吭声,也不去呼疼。
曲旁氏见曲默锦那绝傲的模样,心头气恨,冷声道,“孽子,还不跪下!”
曲默锦闻言,也不去问曲旁氏为什么,扑通一声跪碎瓷片上,瓷片尖锐,刺破裤子,深深的刺入膝盖处。
疼,他却紧紧的咬住牙关。
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姐姐回来了,这点惩罚算的了什么。
低下头看向膝盖处,只见血迹慢慢的溜出,渗在青石板上,曲默锦心中冷笑,原来他的血还是红色的,他以为,是黑的呢。
曲旁氏看着绝傲的曲默锦,忽然开口问道,“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不知!”曲默锦闻言,想也不想便答道。
“既然你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就一直跪着,等你父亲回来再说!”曲旁氏说完,起身准备去内室,就见房氏娇儿身边的山嬷嬷喜笑颜开的走来,直接无视跪在地上的曲默锦,呵呵走到曲旁氏身边,“老夫人,大喜啊!”
曲旁氏闻言皱眉,“何事?”
“老夫人,夫人这几日觉得身子乏力,以为自己的病着了,老奴就自作主张请了大夫前来,刚刚大夫确诊,夫人有喜了!”
曲旁氏一听,立即抓住山嬷嬷的手,“你是说,娇儿她有喜了?”
“是是是是,老夫人,就是夫人有喜了,老奴已经派人去告知老爷这一喜事,老爷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山嬷嬷说着,呵呵一笑。
房氏娇儿坐上二夫人,在生下曲默海之后,一直未曾传出好消息,如今再次怀孕,又在曲旁氏快要六十大寿之际,可谓是锦上添花。
曲旁氏高兴倒是在情理之中。
“来人啊,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府中一切东西都不得随意挪动,那些下人若是不听,一律拉下去打杀了!”
然后连忙唤来封嬷嬷,“封嬷嬷,速速去库房,拿一些保胎,补胎的药材,我去看看娇儿!”
就这样,曲旁氏带着丫鬟婆子走了,曲默锦一个人跪在碎瓷片上,勾唇冷冷的笑着。
今日你辱我,欺我,压迫我,我看着你笑,他日,我站在高处,看着你匍匐在我脚下,祈求,哀求,今日我所承受的一切,他日,定会十倍百倍,偿还给你,让你也知道,痛彻心扉时,到底有多痛,多凄苦,多绝望。
房氏娇儿院子
房氏娇儿身边的丫鬟小跑进屋,俯身在房氏娇儿耳边小声道,“夫人,夫人,老夫人来了!”
房氏娇儿一听,立即躺会床上,“老夫人可带了东西?”
“带了,奴婢瞧着,带了好些呢,对了夫人,听说老夫人惩罚了锦少爷,在罚跪呢!”
“什么?”房氏娇儿一听,眉头蹙起。
她这个以前的姨母,现在的婆母,可不是个善茬,以前根本不管曲默锦到底在做些什么,今日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莫非她是想培养曲默锦,来抢夺本应该属于海儿的一切?
不,不,她绝对不会让这样子的事情发生,绝不。
“知道为什么吗?”
丫鬟冬儿摇摇头。
随即想起什么,道,“夫人,听说,老夫人去了大少爷和那人院子,不过发生什么,不太清楚,只是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封嬷嬷的衣裳,另外,封嬷嬷只穿亵衣,不过,老夫人已经下令,严禁下人提起,奴婢也没能打听到别的!”
“好了,别说了,这事既然老夫人不让人提起,你也别去打探了,另外,你多派人盯着那几房姨娘,别让她们生事,可别弄出什么鬼心眼,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经过三年前的事情,曲阳峰对她早没有什么感情,如今肚中的孩子……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生下来,这曲家,她势在必得,谁要是敢挡她的路,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冬儿点点头,凑巧曲旁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房氏娇儿连忙起身,准备迎接,曲旁氏立即阻止。坐到床边,握住房氏娇儿的手道,“好了,好了,好好休息着吧,如今都是怀着身子的人,可不能大意了,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做,若是家里没有,就到外面去买,没有银子,问我拿!”
“还是姨母对娇儿最好!”房氏娇儿说着,依偎道曲旁氏怀着,撒娇。
曲旁氏先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对了,我从库房拿了些东西过来,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让厨房该炖的炖,该煎的煎!”
“嗯!”
曲旁氏又交代了许多,才带着封嬷嬷离去。
走到荷花池边,看着池中荷花开得正艳,曲旁氏不禁有些触景伤情,屏退身边的丫鬟婆子,只留下封嬷嬷,忽然开口问道,“嬷嬷,大小姐和二小姐可有书信寄来?”
她就要六十大寿了,可似乎好像还未收到两个女儿的书信。
她曾经要求媚儿让她们的相公到京城述职,可都被她们给拒绝了。
“老夫人,还没呢,奴才想着,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的书信,肯定还在路上,老夫人莫要忧心!”
曲旁氏闻言,心情稍微好了些,“对了,封嬷嬷,她们姐妹俩几年没有回来了?”
“两三年吧!”封嬷嬷说着,有些心虚。
只从大小姐事情出了以后,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就不曾回家,甚至连一封家书都没有,连带着,两个姑爷也不愿意回京,宁愿在外地做一个小小的知府。
“两三年?”曲旁氏呢喃,“这么久了,连一封家书都不肯寄给我,听说,我那两个外孙女都嫁人了,还嫁的不错,不知道我这外婆送过去的嫁妆,她们喜不喜欢?”
“老夫人挑选的东西都是极好,两个表小姐肯定会喜欢的,老夫人,这池子边风大,我们回去吧,锦少爷……”封嬷嬷说着,忽地噤声。
因为曲旁氏忽然扭头盯着她,那眼眸里藏着怒火。
好久,曲旁氏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回去让锦哥儿回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夫人,奴婢……”
“滚……”曲旁氏低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
她错了吗?
心狠手辣,最后连两个女儿都这么认为,三年不寄一封书信给她,更别说回来探望她,就连,两个外孙女出嫁,只字片语都没有告诉她。
哪怕是她费尽心机送去的嫁妆,都被悉数退了回来。
她们是恨毒了她这个做娘的啊!
可她们为什么不想想,她也是没有办法,她虽是太后姨母,一品诰命,可,太后就是太后,她的话,很多时候,也是命令,再者说,太后对她,远没有对妹妹那般亲昵!
她这个姨母在她心中,可有可无,多了无碍,少了也没事!
封嬷嬷见曲旁氏发火,不敢多语,急急忙忙告退,来到曲旁氏院子的时候,就见曲默锦依旧挺直了背脊,绝傲的跪在碎瓷片上。
老夫人到底有多狠心,才狠的下心这般折腾她的亲孙子。
“锦少爷,老夫人说,你可以回去了!”
曲默锦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封嬷嬷,想要站起身,才发现膝盖,小腿都麻了,站起时又重重的跪在碎瓷片上,“唔……”
最先不肯服输,不觉得疼,现在才发现,其实很疼很疼。
封嬷嬷伸出手想要去搀扶,曲默锦却狠狠的打开她的手,“不劳封嬷嬷费心,我可以直接站起来的!”
话落,把手撑在地上,让膝盖适应了以后,在慢慢的站起身,跌跌撞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青石板上,偶尔出现一滴血红。
一直随着曲默锦离去的方向蔓延。
封嬷嬷站在原地,愣愣的,老夫人,你这般无情的逼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曲默锦的奶娘刘氏在院子里焦急的来来回回行走,很多时候,她恨啊,怨啊,就连自己的和曲雪菲身边的奶娘同一个姓氏,她都嫌弃不已。
远远的,就看见曲默锦跌跌撞撞走来,急忙跑向前去,见曲默锦膝盖处全是血迹,担忧不已,眼泪簌簌落个不停,“少爷,让我背你进去吧?”
曲默锦摇摇头,“那么远的路都走回来了,马上就要到了,我能撑得住!”
然后一步一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任由奶娘给他掀起裤脚,请针挑掉刺入膝盖的细小碎瓷片。
“少爷,疼吗,疼你就说,我轻一点!”
曲默锦闻言,回神,朝奶娘刘氏淡淡一笑,“奶娘,我不疼,你记得挑干净一些,不要有残留!”
奶娘刘氏点点头,埋头专心挑碎瓷片。
直到给曲默锦洗净伤口,又给上了药,奶娘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狠狠的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
不知道多久,曲默锦才幽幽的开口说道,“奶娘,我想见见娘亲……”
“啊……”刘氏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少爷,你放心,奶娘会安排的,就今晚吧,今晚,你去见见夫人,三年不见,也不知道夫人还能不能认出你?”
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曲默锦。
“能,娘亲一定能的!”曲默锦肯定的说。
姐姐三年不见她,在闹市,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娘亲的儿子,娘亲也一定能一眼认出她。
福来客栈
诗香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罗晋,很多话堵在喉咙,最后却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什么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此时此刻,还能拉着罗晋,狠狠的揍他一顿不成。
“诗香,不是我不跟,是小姐根本不让我跟,我……”罗晋想要解释,诗香却打断他。
“罗晋,什么都别说了,小姐要你买宅院,你事情办妥了吗?”诗香虎着脸问。
心里是既担心曲玲珑,又恼怒罗晋。
“办好了,这是那座宅院的地契,另外,还附送留给奴仆,衙门的人亲自盖了官印,是小姐的名字!”罗晋说着,把买宅院的地契,那几个奴仆的卖身契全部递给诗香。
诗香接过,一张一张翻过去,看的很仔细。
只是,却没有终于有家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些沉重。
罗晋见诗香郁郁不欢,想起曲玲珑的话,说道,“诗香,小姐说,叫我们收拾东西,等她回来,就搬去新家!”
诗香闻言,看向罗晋,勉强一笑,“罗晋,你还没吃饭,我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你吃一些,一会,我们把东西搬到马车上,等小姐回来,我们就搬去新家!”
也不管罗晋同意与否,诗香说完,站起身,把房契,地契收拾好,转身跑去了厨房。
罗晋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只会纸上谈兵,现实生活却一塌糊涂。
就在罗晋独自一人吃饭,诗香回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服什么的都打包,又去了曲玲珑的房间,收拾曲玲珑的东西。
就听见罗晋在饭厅喊,“小姐回来了!”欣喜的她连忙跑了出去。
见曲玲珑衣裳一角被撕碎,露出白色亵衣,立即跑过去遮住,免得被罗晋瞧去,“小姐,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曲玲珑点点头,“办好了!”
“那小姐先去梳洗一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诗香说着,挽住曲玲珑的手臂,让她进屋子去。
为诗香那点小心思,曲玲珑失笑。
她根本就不在意,如果在意,就不会衣衫不整的走了一路,虽然有许多不赞同的眼光,可她自己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何须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一边穿上衣裳,一边看向一直守在门口的诗香,呵呵一笑,“我饿了,诗香给我弄点吃的呗!”
诗香摇了摇头,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小姐,那个该死的千总有没有对你咋样?”
“你觉得他能对我咋样?”曲玲珑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只是你的衣服为什么破了,还少了一个快,还有,你的手臂,为什么有伤!”诗香说着,越说声音越哽咽。
她只是担心,看着曲玲珑衣裳不整,她害怕她出事,又见她手臂上有伤,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却又害怕说错,惹曲玲珑伤心。
曲玲珑见诗香那明明很关心,却必须小心翼翼的样子,摇头淡笑,揉揉诗香的头,“没事,我这衣服后手臂上的伤,是在救一个孩子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衣服也是不小心勾破的,至于那什么千总爷,你家小姐我运气好,遇到了摄政王,摄政王他英明神武,不止英雄救美,还把那潘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让他身边的侍卫给送回去了,我想着,这潘虎回去,不脱层皮是肯定不会了事的啦!”
本不想说这么多,可见诗香那模样,为了宽她的心,一说就说了这么多。
曲玲珑不禁想,她难道成话唠了?还是说,刚刚救那孩子的时候,被马踢到脑袋,傻了?
“哦……”诗香哦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我去给你弄吃的,小姐,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能填饱肚子就行!”
对吃,她真的没什么要求,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好了,比起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现在时光,简直幸福到爆。
如果不帮她报仇的话,她会更快乐。
可既然答应了她,做人就得将信用,不然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自己穿了衣服,在手臂上抹了上药,诗香也做了一碗面条端了进来,这丫头果然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吃面条,还特意做了很大一碗。
看着面前一大碗面,曲玲珑深深的吸了吸气,“哇,好香啊!”
“小姐,香就快点吃,一会面条涨起来了,就不好吃了!”
曲玲珑点点头,拿了筷子,夹了面条放到嘴里,慢慢的闭上眼睛,“好吃,诗香,你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呢,太不科学了!”
诗香闻言噗嗤一笑,“小姐,你就打趣我吧,不过,小姐,你别说,这张伟和文英还挺不错的!”
“怎么说?”曲玲珑来了兴趣,边吃面,边听诗香说文英和张伟。
其实无尘伤的并不是很严重,在加上第一次杀人,他只是被吓到了,才会晕了过去。
如今醒来,有子昂陪着他,又有文英和张伟弄些好玩的,表演些杂技,喜欢热闹的他和从来不知道快乐的什么的子昂,开心自是不可言喻。
曲玲珑听诗香说完,感慨道,“看来,无尘的眼光很好啊!”
“可不是,随便这么一挑一选,就挑到张伟和文英这种稀奇人,眼光那能差呢!”诗香说着,骄傲不已,随即俯身向曲玲珑,神秘兮兮的问道,“小姐,那子昂是什么来历啊,人家明明是个男孩子,你却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害无尘醒来,盯着他瞧了半天!”
“他啊,很厉害,很尊贵就是了,你有事没事和他多打好关系,保准错不了!”曲玲珑想,诗香的身份是前朝公主,若想去掉前朝余孽的身份,也只有皇帝开恩,赐封她一个郡主什么的,才能完全褪去那余孽的称呼,不在被人追杀。
“小姐,你就告诉我他的身份呗,这样子神神秘秘的,我老是要去猜测,那能真心对他啊!”诗香说着,嘟起嘴,那不满的样子,和无尘几乎没有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无尘有酒窝,诗香没有。
“这个是秘密,不能说,也说不得,快,无尘在叫你呢,快过去吧!”曲玲珑说着,听见无尘在隔壁屋子喊诗香,催促道。
“好吧,那小姐,你先吃,我去无尘那边收拾东西,等你吃好了,我们和掌柜说一声,就搬去新家,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我相信,今天是个好日子!”
待诗香离去后,曲玲珑独自一人喃喃自语,的确是个好日子,借他人之手解决了潘虎,认识了摄政王,还知道他就是那晚所救的那个人!
拿出轩辕擎苍给她的玉佩,细细摩挲。
她救他一次,他也帮了她一次,他们算是抵平了吗?
就在曲玲珑思索时,无尘拉着子昂站在她的门口,呵呵直笑,显然是谁说了什么,逗他开心了,“珑珑,我们一会就搬去新家了,对吗?”
曲玲珑闻言回神,收好玉佩,站起身,笑了笑,“是啊,一会就搬呢,对了,你那些小玩意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在叫一辆马车,如今我们人多,一辆马车怕是坐不下了!”
“好啊,好啊,好啊,多叫一辆马车,子昂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新家了,对了,珑珑,我昨晚表现是不是很逊!”无尘越说,声音越小。
他昨晚居然晕倒了。
不是因为受伤,是被吓到了。
“傻瓜!”曲玲珑说着,揉揉无尘的头发,关心的问道,“身上还疼吗?”
“有一点疼呢,珑珑,晚上你帮无尘揉揉好不好!”无尘说着,松开拉住子昂的手,挽住曲玲珑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多大了,还叫我给你揉揉,也不怕子昂笑话你?”曲玲珑嘴上说着打趣的话,手却捏了捏无尘红扑扑的脸。
其实曲玲珑心中明白,无尘肯定还疼,很疼很疼,可他却咬牙什么都没有说,可见经历了昨晚的一切,无尘长大了不少。
不管是心智,还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她也明白,她的无尘开始学着长大,努力的学着长大。
“子昂才不会笑话无尘呢!”无尘不依的说着,笑嘻嘻的看向轩辕子昂,问道,“子昂,你不会笑话无尘的,对不对?”
轩辕子昂点点头,不言语。
他羡慕,嫉妒,无尘那么大了,还可以撒娇,而他,那么小,却要努力面对一切冷漠疏离。
他高高在上,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珑珑,珑珑,你听见了没,子昂说不会笑话无尘的,晚上,你可不能耍赖皮,一定要给无尘揉揉,嘿嘿,你逃不掉滴,呵呵呵!”无尘说着,坏兮兮的笑了起来。
“无尘,你是不是预谋了什么坏事?”曲玲珑问。
无尘用力摇头,紧紧的咬住嘴唇,不吱声。
“没有?”曲玲珑才不相信。
“没,没,没有!”无尘否认,拉住轩辕子昂快速的跑了出去。
对于曲玲珑他们才住了没几天,就要离去,掌柜说什么也要退四十两银子给曲玲珑,“曲姑娘,你先听我说,这银子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第一,你们住了没几天,虽然开销比一般客人多一些,但是,我仔细算了一下,十两银子,我还赚了五两,所以,剩下四十两,你千万要收下!”
曲玲珑本想拒绝,诗香却伸出手接过,放入怀中,“掌柜,银子我们收下了,不知道掌柜能不能给我们找一辆马车,你看我们人如今又多了,我家无尘又买了许多小玩意,一辆马车根本坐不下呢!”
掌柜见诗香接了银子,心头松了口气,又听诗香要辆马车,立即说道,“可以,可以,诗香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用我那辆马车吧,虽然旧了点,就送给你们了,免得来来回回的还马车,麻烦!”
诗香一听,立即说道,“好的,那真是谢谢掌柜了!”
结果就是一辆马车装无尘的小玩意,他和轩辕子昂坐在马车里,一样一样翻出来,给轩辕子昂看,然后教他怎么玩。
轩辕子昂最先本不在乎,可慢慢的被无尘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吸引,渐渐的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皇帝,和无尘玩成一团。
马车内,时不时传出无尘和轩辕子昂的欢笑声。
张伟架着马车,尽量让马车走得平稳些,时不时和坐在他身边的罗晋说说话。
“罗公子……”
“叫我罗晋就好,我们都一样,为小姐做事,没有什么罗公子!”
张伟闻言,呵呵一笑,“罗晋,以后我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你多多包含和指点!”
“好!”罗晋应声,然后靠在马车门框边,想着一些事情。
他不能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他一定要高中状元,然后……,然后……
想到那么一天,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迎娶美娇娘。
人生一大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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