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装 戎装送红妆(1/2)
强弩之末,旨在硬撑。
一人在一次绝境中会奔溃,那二次,三次?
裴木殷只觉得脑中的神经皆已麻木,嗡嗡之声萦绕耳边。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洞察卓荦,条理万千:我已认命过一次,天不收我,如今定要绝地反击,虽死无憾!
她明白,姜邑已经替她编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虽不知道恶芥疮是什么病,但看过丁一和乾石的反应,她大概能猜出是一种传染性皮肤病,恐怕是那种疮口流脓恶臭,一看就让人倒绝胃口的东西。在场之人,除了他步戎衣,还有别的人,她想脱,别人不一定肯看,所以裴木殷还有几分点胜算。
一个男人当众被逼着脱衣服,指鼻子被骂是娘们,再好的脾气都会炸毛,裴木殷心中也有了打算--他步戎衣要再敢上前一步,她不用解释什么,扭过身直接挥老拳,先打蒙他,赚两颗大板牙再说!
背对着步戎衣,她浑身绷直,身后如开了天眼一般,似能觉察到对方的动作。
倏然,周遭戾气一顿,身后人带风疾步蹿来,一只手已成爪状,往她肩头伸去!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裴木殷只觉汗毛倒竖,周身每一个毛孔都是一只眼睛:怒不可遏的揭发者,淫语窃笑、只待好戏登场的书记小兵。
她矮身外侧一偏,欲躲过擒手,再做反击!不料扭身太过,如被人一掌拍飞般,直直冲撞上左侧的兵器架,手臂在刀口上划破,一时血喷如涌柱,“咣呛”一声大作,架上刀剑落地,寒光一闪,逼迫着撞倒在地的她别开了眼睛。
天!
如此一刀,必然很痛,可此刻裴木殷竟然顾不上了!眼前的景象,让她杏目圆睁,惊诧万分--步戎衣竟然直接跨过了她,转而奔向姜邑,他猛地一扯,将毫无防备的姜邑锢在胸前,他一手紧勒她的脖颈,一手却丢掷下几团白色的东西。
是姨妈巾……
有河边裴木殷用下丢在土坑里的,也有当时她送给姜邑的几个,污秽之物万分扎眼,干涸的血块泛着黑,却比裴木殷此刻血臂上的更加刺伤她的眼,怎么会?怎么会?!
“证据确凿,何休抵赖!”步戎衣冷冷呵道,不等姜邑回话,猛一扬手,吱啦--布料剥离之声。
衣领沿着如藕玉臂裂下,玉璧脖颈,缠布条条下是压抑锢束的浑圆,色如凝脂,一副极美的女人的身体。
惊讶声响起,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窃笑私语声不断。裴木殷咬着牙,一手捂着流血的臂膀,一手撑着地面,霍然站起,如火焰浸染的瞳孔,却对上了姜邑清冷绝望的双眸,她浅浅望向自己,咬着下唇缓缓摇了摇头,事已至此,能保一个是一个……
姜姐姐……
姜邑难堪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下,腿不复重,软软地跌坐下地,后衣领还攥在步戎衣的手里,人却像一条脱皮蛇,从一身蛇皮鳞片的保护中钻出,奄奄一息,生死不由己。
“果然是你!大胆女子,竟敢欺我,你可知你口中的步戎衣丈夫,便是我本人!”步戎衣冷笑一声,松手仍由她跌坐在地上,转过身,朝着去而复返的乾石抱拳道:
“大人,就是此人,这些棉布块,是我从她帐中搜得,还有当时此人穿的一身披甲,皆可为证,此女子心思歹毒,混作军医已久,想来已刺探我军情报众多,军法当斩!”
裴木殷死死的低着头,捏在手臂上的手指,骤然锁紧,任由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一点一滴的砸在地上,也砸在她的心口。
“诶,不可轻裁,先带回我帐中,容我细细盘问,既然是奸细,想必也有西戎军的情报,岂可浪费?”乾石眯着狐狸眼,一手捋上下巴上的山羊胡,神情闪过一丝奸猥,笑意噙在嘴边,却依旧是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
伪君子,真小人。
“大人!将军下有军令,覆甲女戎者,当场即可斩杀”
“下去--我自有……”
“难不成大人存有私心?”步戎衣不笨,显然看出了乾石的算盘,他迈步上前,不依不饶道。
“放肆!匹夫之见,何以苟同?若真为细作,我军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兵者诡道,善用反间方为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帮武夫,岂能懂得!”骂了步戎衣,连靳左一块顺进了武夫之列。
靳左、乾石两人同为军中翘首,可乾石过得太不如意了。朝廷之上,他官阶大于靳左,又是贵族门第,丞相近臣,实在不甘在这种黄沙漫天,女乐不闻的地方吃苦。军中以强者服众,谁拳头硬,谁本事大,谁就是头儿,靳左的本事他不敢不服,可又不甘服,可现在连一个末卒小兵,都公然拿靳左压他一头,这实在太过欺他!
“大人,我……”步戎衣再次抢步上前,高声愤然
“休要再言,否则,同罪论处!”乾石狠狠一甩袖,鼻腔哼气,神色阴沉,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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