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谁还是旧时摸样（1/2）

刚踏进秋爽阁就看到梓桑花架下站着的人。

慕容狄笑了笑，道：“知道你总会来找我的。”

梓桑花开得正盛，白雪映照下，淡紫色的花朵虽然小却异常顽强。

孟清清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像云烟般散去，胸口突突的痛，不知为何。

“你没有将医术给他，是不是？”她问，眼睛清亮如水。

慕容狄低笑一声，“回轩辕的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等我赶到时，他已经昏迷，汤药不进。”

孟清清摇了摇头，“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救他。”所有的原因都不过是借口，掩饰心底阴暗的托词。

慕容狄走上前，伸手从她衣领深处扯出那串香珠，眼中光华数转，“这串珠子的来历想必你已听说。”他手上稍稍用力，孟清清感到穿香珠的银绳勒进了自己的脖子。

慕容狄笑了笑，松了手，“当年我初入军营，立下显赫战功，慕容泓沣给过我什么？他甚至都没去军营看我一眼！恐怕他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儿子吧。呵，庶出有什么？数出就该不被人重视么，就活该被别人看不起么？不论我做什么，有什么样的战绩，他都看不到我，他慕容泓沣就只有慕容秋一个儿子，我算什么？算什么啊？！”手下一挥，长袖卷起的风带落棚上积雪，纷纷扬扬撒落下来。

孟清清想他是醉了，不然谨慎如他，又怎么会对她说出这些话。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碎裂，轻轻一碰，哗啦啦落了一地。

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轻微的，又停住了。

慕容狄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雪地中的孟茵。

孟茵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滑过，淡淡笑道：“我来找姐姐，狄哥哥在与姐姐说些什么？”

“不过是闲谈罢了。”慕容狄平复下心中情绪，嘴边勾起温柔的弧度，“天这么冷，怎么不穿上披风。”

“也没有特别冷啊。”孟茵站在雪地中，望向孟清清，笑道，“既然你们没有别的要说的，那我把姐姐带走了。姐姐，我们去杏花小筑吧，青儿煮了青梅酒，现在过去刚好能喝。”

孟清清走出棚子，和孟茵一起往阁外走去。孟茵回过头，对仍立在棚下的慕容狄笑道：“今天早上的美人舌很好吃，来年冬天狄哥哥在与我送些去吧。”她浅笑晏晏，不再看棚下的人，莲步轻移，出了秋爽阁。

来年，来年你就是那人的妃子了呵，那时万千宠爱，恩荣加身，想要什么不可得，不知可还会想起这小小的一碟美人舌……

孟清清坐定，望向在对面坐下的孟茵，等着她下面要说的话。青儿不在屋里，梅子酒已经煮沸，用小火温着，在红泥炉上咕咕作响。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清香。

孟茵笑笑，“我明天就要入宫了，姐姐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她笑容纯粹，孟清清不知道是否出自真心。

孟清清垂下眼睛，手抚向项间，半响开口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替你入宫。”

“姐姐想错了。”孟茵将目光从对面女子项间移开，那串项珠若隐若现，“命运让我走上这条路，那我会自己走下去。”她淡淡一笑，“再也不会让姐姐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抢去了。”

孟清清愕然抬头望向她，“这话我听不明白。”

“先是狼生，再是慕容公子，姐姐一个个的从我身边夺了过去，又不知道珍惜……”孟茵顿了顿，“现在狼生走了，慕容公子去世了，姐姐，你还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孟茵眼中闪着讥诮，刺得孟清清心中一痛。

“这儿是我变卖首饰换来的五百两银子，送给姐姐。”

红木托盘上的锦缎被掀开，白花花的银锭子灼伤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