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辛野番外(1/2)
会呼吸的痛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美国,堪萨斯州。
州际公路从漫无边际的田野中横亘而过,路边的加油站孤独的伫立在田野中,加油站旁新开业的中国餐馆门上的彩虹灯刚刚亮起,宽敞而明亮的玻璃窗里,依稀可见收银台前站着的亚裔男人。
他正在计算餐馆一天的收入,神情很是专注。
因为便宜而又美味,出入堪萨斯州的司机们很喜欢这家餐馆,薄利多销带来的利润也比很多人想象的还要可观。
夕阳沉入地平线,窗外的路灯渐次亮起。
他放下手上的计算器,习惯性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却摸了个空。
他自嘲的笑了笑。
数十年的习惯,他忘记了自己其实并不需要那副眼镜。
抬起头扫了眼大堂,见用餐的客人恰好不多,他拿起电话打给附近的菜市场预定了一些明天的食材,又走进厨房,亲自下厨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他坐到了落地窗前。
一辆黑色的房车缓缓的从窗外驶过,他抬头看了那辆车一眼,心底微微有些诧异。
堪萨斯州是全美最重要的农牧业州之一,农业和制造业也是当地经济的两大支柱,从餐馆门前经过的很多都是负责粮食与工业产品运输的卡车,如此精致的房车倒是许久不见了。
许是被勾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他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面。
铺设着真皮座椅的房车后座看起来很是宽敞,坐在车厢里的女子身上一袭简洁的黑色长裙,除了耳垂上的白色珍珠耳钉,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
“……停车!”
她忽地从窗外回过头,低低的对着司机下了令。
手持文件的秘书住了口,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她,“mademoiselle?”
她端坐于斯处,于岁月中融炼而出的温润面庞在窗外的霓虹灯下明灭闪烁。
几分钟后,她终于推开了车门。
一片黑暗中,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缓缓的浮现出面庞。坐在落地窗内的男子停下双箸,怔怔的看着来人。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长至膝盖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的飞扬。
他起身打开门,将她迎了进来。
甫一走进餐馆,她便仰起头四处打量。餐馆的墙壁上贴满了粉白色的瓷砖,桌椅沿着窗边一字排开,为数不多的客人正坐在窗前用餐,而餐桌间的隔断上种满了绿色的小盆栽,阻挡了客人们的视线。
她的手沿着吧台轻抚而过,微微垂下眼眸,“……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没有想到吗?他胸口微滞,却强忍了下来,“坐吧。”
她依言坐上高脚凳。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转身进了厨房。
因为刚刚开业不久,厨房里的食材本就不多,他打开冰箱细细的翻找了一翻,勉强找出了些青菜,又翻出一些备用的卤味。将选中的食材拿出冰箱,他将菜叶子细细的选过,一叶叶的洗净,又将卤味切了一些,重新烧开了锅,下了第二碗面条。
握着锅铲的手,一直在隐隐的颤抖。
当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回到吧台的时候,她淡然的表情隐隐有些崩溃。接过了他递来的那双筷子,她低下头将脸庞隐在了那蒸腾的热气之后。
她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好吃吗?”他低声的问。
她的手微微一颤。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们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他陪着她逛了一天的游乐园,给她买了个很漂亮的面具,又亲自下厨煮了一碗同样的面。那一天,他也是如这般问着自己好不好吃,而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她很幸福的点了点头。
“我一直记得那碗面的味道。”她说。
恍如隔世。
他怔怔的看着她低垂的脸庞,嘴角轻轻的动了动,“多谢你还记得。”
十年后。
她坐在塞纳河畔的欧式凉亭里,捧着本书享受着秋日午后的微风,孩子们在亭子前方的草坪上奔跑着打闹,佣人们随侍在侧。
“mademoiselle。”管家走进了凉亭,“有一位故人来访。”
她扭头看向身后。
“是我。”
“司徒琳?!”
来人无视她震愕的目光,径自走到她的身前坐下。
她微微垂下眼帘,再次抬眸时,神色已然恢复了平和,“我们……有十多年未见了吧?”
端坐在石凳上的司徒琳挺直了脊梁,神情里依然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傲意。
她微微的扯了扯唇角,“是五哥让你来找我的?”
“不,怎么会呢。”司徒琳笑道,“他明知道……我不受某人待见。”
她垂下眼眸,微微的笑了。
司徒琳怔了怔。
也许金钱真的可以抵抗时间的力量,流逝的光阴除了给予她更醇美的风韵,居然未在她已年届四十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曾经毫不起眼的她,如今却连一个笑容都如此迷人。
“我来……是为了另一个人。”司徒琳说道。
她略感诧异的扬了扬眉。
“他得了脑癌。”
她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美国俄勒冈州,疗养院。
她在院长和主治医生的陪同下,推开了单人病房的门。雪白的病房正中,放着孤伶伶的一张病床,他躺在床铺上扭头看着窗外碧蓝色的天,被剃光了头发的脑门闪着青涩的光。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回转身看向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半撑起身子,斜倚在床头。
她缓缓步入,逼近他的病床。
他的眸底,暗藏着潋滟的微光。
自从堪萨斯州州际公路的那一别,十年来,他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的容颜依旧如昨。
他却已经时日无多。
“为什么转院到俄勒冈州?” 她低声质问,“因为这里……是唯一一个允许执行安乐死的地方吗?”
他微微垂眸,露出了一个浅淡至极的笑。
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
那是种多么寂寞的倔强
你拆了城墙让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 把自己捆绑
你没说你也会软弱需要依赖我
我就装不晓得自由移动 自我的过
“他头疼的毛病,是从你离开台湾不久之后就开始的。一开始不过数月发作一次,越到后来,发作的便越是频繁。”河畔的凉亭里,司徒琳苍白懊悔的神色,宛在眼前,“他不喜欢医院。我将医生请到了家里,检查之后却说没有大碍。”
她垂首盯着手中的书。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他母亲的死,梦见……你离开他。”
她心中一恸。
“鸿禧宣告破产时,我爷爷司徒乔心脏病发作离开了人世,他的爷爷简建德则是因突发脑溢血而瘫痪在床。”司徒琳冷声道,“伯父质问他时,他冲着自己的父亲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诘问他既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又为何生下他。而他离开台湾的时候,更是带走了简家所有的流动资金。”
她微微闭起眼,躲开午后直射入亭内的阳光。
“我以为这些已经足够舒缓他心中的恨与痛。”司徒琳微微垂眸,“可没有想到,他头疼的毛病,一直都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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