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二章（2/2）

“嗯？”她抬起头。

“你和莫名……”尉临风喉结微动。

她眨了眨眼，忽然浅浅一笑，却又立刻收敛了笑容，专注而沉默地替他刮着胡须，从左至右，避开了他自己弄出的伤口，干干净净地刮了一遍，又拿过温热毛巾擦掉了残余泡沫，这才放开手，笑道，“好了，刮完了。”

她低下头，回身冲洗刀片，尉临风在她的身后站了一会，叹息了一声，越过她的身边，走出漱洗室。她简单收拾好东西，便也跟了出去。尉临风却早已换下晨褛，穿了一身休闲衣服，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头，一脸专注地处理电子邮件。她从另外一边爬上他的床，旁观了一会，渐渐觉得有点困倦，于是侧头靠上尉临风的肩。

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悠长，尉临风身躯微僵，她感觉到了，霎时一惊，睡意又呼地飞走，一脸疑惑地回眸看向他，却见他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她鼻尖微酸，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咬唇硬是扳过他的肩，靠了上去。

尉临风听见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自己的背后传出。

“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利用莫名。可是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为什么……不干脆对我绝情一点？”

尉临风压抑下紊乱心跳，强装平静地道，“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和莫名在一起。”她闷闷地道，“在露台，看了一夜星星。”

尉临风叹了口气，回过头道，“星星有那么好看？可以看一夜？”

“我又没说很好看。”她闷闷地捶了他的背一拳。

尉临风叹息着垂眸，十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白白胡思乱想了一夜。身后却一直都没有声音，过了很久，尉临风才感觉到她沉甸甸的重量微往旁偏，他眼疾手快地移开电脑，回身接住她，轻轻放平，又扯过薄被替她盖上。

像是终于在睡梦中得到了平静，她一脸乖巧柔顺地蹭了蹭他的枕头，叹息着陷入甜甜美梦。

尉临风却不知道，这样漫无边际的苦涩守候，何时才能够走到尽头。

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

屋内无人，她懒洋洋地赖了一会床，才起身回房，换下昨夜的白纱雪纺长裙，走到楼下的客厅，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萱姐！”她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她的声音，萱姐笑眯眯地回身，朝她招了招手，“终于醒啦？我中午回来的，临风说你在他房里睡觉呢，我就没让他吵醒你。”

“哦。”她一阵尴尬，挠了挠头，走到许沁萱身旁坐下。

茶几上摆着一个金色的扁平盒子，萱姐待她坐稳，便将盒子拉到她的面前，道，“哪，这是给你的礼物。听雨馨说，她带你看服装秀的时候，你很是喜欢这个牌子呢。今晚又刚好是圣罗德的‘淑女之夜’，你正好能派上用场。”

“淑女之夜？”她一边打开盒子，从里面拉出一件鹅黄色的单肩长礼服，一边疑惑地偏过头道，“那是什么东西？”

萱姐笑着扬眉道，“临风没告诉你？”

“她睡了一天，我哪里有机会。”尉临风突然从与客厅相连的另外一个长廊走出，插入她们的谈话。

她抬起头，瞥了眼尉临风身上的黑色晚礼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剪裁，却意外地合身，衣领上还嵌了一丝明晃晃的鹅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耀眼光泽。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一袭valentino的鹅黄色礼服，眨了眨眼，扬头笑道，“三哥……能不能先解释一下，‘淑女之夜’到底是什么东西？”

淑女之夜，其实是圣罗德的又一项传统。

每年连续三日的开学舞会，第二夜，便是“淑女之夜”。将由往届获此殊荣的三位淑女作评委，选出当晚舞会上最是优雅美丽的三个女子，自邀舞伴，以一曲华尔兹决定胜负，最终胜出的人将作为圣罗德的形象代表，在必要时刻出现于社交场合。

但是，当一身鹅黄礼服，腰系黑色丝绸蝴蝶结的她站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在尉临风的指点下，看见在评委席落座的三名女子时，真的很有笑不出来的感觉。

前三任的“最佳淑女”，分别是：穆颜，李司棋，连雨馨。

除了李司棋她不认识之外，其他的两位，简直是熟到不能再熟。

她回眸看向尉临风，“这样子作弊……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舞会中场，穆颜从评委席走出，站上司仪台。

“候选人，司徒琳，程以瞳……”穆颜抬眸淡笑，“张雅薇。”

果然……她抚额哀嚎。

尉临风被她的举止逗笑，径自牵起她的手，踏入舞池中央的光圈等待音乐响起，端着照相机的记者们忽然冲出，对准两人一阵猛拍，她微觉诧异，抬眸看向尉临风，正要发问，却听见旁边有人道，“咦？怎么又换了一个？”

她乍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干的“好事”，霎时惨白了脸。

尉临风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在她的肩胛下轻按了一下，她顿时收敛起心神，跟着他，踏着音乐的节拍，移动脚步。

评委席上的连雨馨，却蓦然失神。

“怎么了？”觉察出连雨馨的异样，李司棋偏头笑问，“看到什么了？”

连雨馨唇角微翘，指向场中道，“……你看。”

李司棋顺着连雨馨所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会，也跟着笑道，“是情侣吧？”

“不是呢。”连雨馨笑道，“就因为不是，所以，更觉得奇怪。”

不应该是情侣的两个人，却将华尔兹跳到如此……连言语也难以形容的地步。

两个人甚至都没有看过对方的眼眸。只是在每个交错舞步的瞬间，齐齐淡笑着垂眸转身，手臂交叠，轻盈的舞步，更像是早已跳过了数万遍，已经烂熟于心一般地默契，每一个停顿都严丝合缝，却找不出一丝刻意为之的矫揉造作。

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原当如此。

连雨馨浅笑垂眸，无声地感叹。

“就是她了吧？”李司棋侧过头来，笑道。

“唔。”连雨馨轻轻点头。

宣布最终结果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校刊记者们又是呼啦一下子冲出，冲着她猛按快门。她一边扯起嘴角微笑，一边从齿缝里挤出声音，“这是作弊……绝对是作弊。”

尉临风垂眸淡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开，待离记者们稍远，才道，“能够想作弊就作弊，也是一种实力。”

她叹息着垂下头，决定认命——几乎已经可以开始预料，她的大学生活，绝对不可能平静。

“唔？你们在这里啊……”陈绍麒迎面走来，胳膊上还挽着一个香槟色长裙的文静美女。

“四哥！”她惊喜地抬眸。

陈绍麒淡淡一笑，微侧过身，“薇薇，跟你介绍一下，程以瞳，是我一个世伯的女儿，和你同一届的，有时间的话，帮哥哥多关照关照。”又回头柔声道，“张雅薇，我妹妹。”

程以瞳静静聆听，淡笑着点头，率先伸手道，“你好。久仰了。”

她尴尬一笑，伸手握住程以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