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2)
十天后,船至江阳。走得如此不紧不慢,也是为鲜于贲的伤势着想,而且慢有慢有好处,这样,海安之事,就会随风传播开来,有心人自然会更快得之。
不得不说,鲜于贲真是铁打的身子,伤口不止长得差不多了,还能下地了。只是腿还有些瘸,慢走问题不大,阿紫却不许他逞强,直到闾丘归发话说可以锻炼才许他下了地。
广东知府廖时清在第二天匆匆前来迎驾,他才得了福州的信儿不过两天,女皇陛下居然就到了自己的地头儿……这汗,可不止是额头冒出的那些。
“陛下亲至,臣未能亲迎无限惶恐……”
阿紫一摆手,“平身吧,廖卿不必惶恐,朕只是顺便拐过来看看。”
廖时清不安地起身,不明白为何阿紫直接来到水师营,而不是上岸去州府。
“廖卿可是奇怪朕为何在水师营落脚吧?”阿紫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这面白无须的廖时清,如此年轻就坐上知府之位,不简单哪。不是本身强势就是背景强,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个简单的人,怎么会吓出这一头的汗?
廖时清心尖一揪,“臣不敢,……陛下亲至水师,莫非要发动海战不成?”
果然,不简单呢。阿紫暗笑,脸色却一板,“廖卿对福州之事了解多少?”
廖时清才一沉吟,阿紫又道:“朕记得廖卿曾上过一折,暗指福州隐有不妥,可见廖卿应对那安贼知之甚多,为何言词暧昧得令朕险些错过?”
“臣有一幕僚,年前由福州经过。臣也是听他所言,并不敢断定……臣无凭无据,只能上道折子,不敢说得太过。”廖时清的心,有些稳了。
“虽然朕觉得太过委婉,却可见廖卿对朝廷的忠心。我大虞若多几位廖卿这样的地方官,何须朕如此奔波。”其时那奏折还是沈司提醒她的,她早忘干净了。
“是陛下心思如发,臣不敢居功。”廖时清悄然向上微撩一眼,却对上阿紫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慌得连忙垂下,白皮的脸,咻地红了。
“廖卿可知,因安贼一人,京官被牵连了多少吗?”
廖时清脸色唰地又白了,隐隐失了血色,“臣……还未曾听闻。”
阿紫笑了笑,“真没听闻吗?也是,这里毕竟与京城相隔甚远。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山高皇帝远……不想廖卿如此年轻。京中变动甚大,廖卿想不想随朕入京呢?”
廖时清的心,狂跳了起来,却不是喜的。山高皇帝远后面是什么来着?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这是指的谁?
“臣才疏……才熟悉了政务,若有哪里做得不合适,还请陛下责罚。至于入京为官,臣是不敢想的。”
阿紫了然一笑,他是想说才疏学浅,反应倒快,直接拐到政务上了。“廖卿接任知府已经一年有余了吧?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还是下面的官员不肯配合,刁难于你,以至于才熟悉了政务?”
廖时清的汗,又冒了出来,连背都湿了。
“倒没什么为难之事,只是数年积压的事多了些。”他不得不抬手,用袖口沾沾额头。
“哦,看来你的前任不太尽职呀。”阿紫一脸明白地点点头。
廖时清心头又紧,怎么扯出前任来了?这可是为官的大忌。“是臣一时紧张昏了头,说错了话……”
“廖卿不必如此,”阿紫起身走到他跟前,居然还拍拍他的肩,“朕又不吃人呢,你瞧你这一脸的汗。莫不是肾虚?”
廖时清不自觉地嗅着那幽幽暗香,脸色又涨红了起来。哪个男人愿意被说成肾虚?“臣不是……只是有些紧张。”他终于抬起眼帘,对上阿紫揶揄的眼神,脸色不由又加深了少许。
“其实廖卿不说,朕也明白,你管辖下有皇亲贵胄,有为难之处也属正常,为何你就不能明说呢?年纪轻轻,却如此温吞,真不是朕喜欢的性子。”
廖时清脸色渐渐下去,正色道:“陛下,臣从不说推测之言,那本奏折已是臣的底线了。”
阿紫终于真心地笑了出来,“廖卿坐吧,喝口茶再说话。朕真怕你脱水而亡,我大虞岂不少了个治世能臣?”
廖时清这回是真将心放回肚子里了,拖着软腿坐下了,却不敢深坐,倒是真渴了,不客气地喝了一大杯水后才看向坐在对面的阿紫……嚯地又吓得跳了起来:“陛下,陛下……”
阿紫叹了口气,冲他勾勾手:“坐下坐下,你这一惊一乍的,多亏朕的心脏够强,不然非被你吓犯了病不可。”
廖时清忐忑的又坐下,心里暗自流泪,这官当得……被你吓破胆才是!
“咱们虽是第一次见,朕却记得当初吏部举荐你时的折子上有你前任辟除时对你的简概,说你大智若愚,虽性情温吞却外柔内刚,是独挡一面的大才。”
阿紫笑,“朕欲有心一试,不想却让廖卿如坐针毡了。”
廖时清尴尬地笑笑,“陛下果如世人所言,喜剑走偏锋,兵行险棋。臣确实是被吓了一跳,才……”
“不过,廖卿也算是真性情了,但朕更喜欢直来直去。明白地告诉你,朕欲对扶桑用兵,已经有证据证明那安贼的真实身份。问题是朕却不放心大后方,不想被人背后捅刀子,廖卿可明白?”
廖时清若这时还不明白,那就不是大智若愚了,而就是愚了。“臣明白,只是这位王爷于地方上交好,从无为难之事,与乡绅之间关系也密切……臣无证据,又不敢冒然派人暗查,毕竟下面官员多与他交好。”
阿紫点点头,“这海陵王并无实权,当初也不受重视,被一脚踢到那个小岛上经营这许多年,也算是卧薪尝胆了。朕倒是有人在手,无奈他嘴严得很,而能开口的,朕还留有他用,暂不能暴露。”
廖时清目光微闪,“不知臣能得知此人是谁吗?”
“刘义,福州的海盗,有人在海陵王府见过他。”阿紫既想用他,自不会有所隐瞒。
“能让臣见见他吗?”廖时清虽也想直来直去,但个性使然,口气还是直不起来,句句陪着小意。
“自然,”阿紫笑道,“朕既能跟你说这些……你且想想如何利用吧,朕想偷偷懒了。”
廖时清温和地笑笑,这是自他到来后初次露出轻松的表情,瞧着倒也顺眼多了。
这廖时清虽非俊美,却自有股内敛之气,如清竹,淡而雅,看得出确实是饱学之士。虽然一开始被阿紫恶搞得很是狼狈,但品性在那儿,倒显得憨厚可爱。
那些脸红什么的,不经人事的少年或许容易,但一个已有妻有子的男人还这样,只能说明家教甚好,本身修养也到位。
阿紫为自己调戏到他而有些沾沾自喜,但也不会就此轻看了他去。
让无缺带他下去,阿紫看向风野,“出去玩玩?”
“好啊。”风野立即同意,拉了她就欲走。
闾丘归自门外进来,“去哪儿?”
“玩去。”风野随口应道。
闾丘归看了眼阿紫,“不回来吃吗?”
“你也一起去吧。”阿紫看着他,“咱们也去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
“好啊。”闾丘归直接地问:“阿贲怎么办?”
“他得留下坐镇呀,廖知府还在呢。”阿紫看向跟在闾丘归身后的白板,“跟你们将军说,下次带他,只带他一个。”
白板嘻嘻一笑,“您放心,将军最多就是冒冒酸气。”
“我回来给他带好吃的。”阿紫瞪了他一小眼,才走了。
三人一路闲逛,后面远远地跟着几名隐卫,这是随巡洋舰一起到的。
“世子爷,这是去哪儿玩呀?”
大街上走来两位少年,一看那穿着就知是贵家公子,奇怪的是没仆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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