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宝神迹(2/2)
其实他只是有些不忿墨穹年纪轻轻,自己居然要跟他学……所以才会提出各种刁钻问题。
“哪里哪里,苍皇抬爱了,浩然只是从未接触过这些,未免一直多想了些。”他连连拱手,又似对阿紫解释般地说:“贵国人才济济,侍郎如此年经,学识就如此渊博,想来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难怪受殿下重视。”
不等阿紫谦虚,墨穹一抱拳:“不敢领世子的夸奖,似墨穹这等资质的,在大虞真的算不得什么,也只能替殿下做些琐事而已。”
钟离炎笑眯眯地说:“墨侍郎不要太过谦了,谁不知道这洛安城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出自你手?不然殿下也不会如此信任你,为我等解说。”
段浩然一听,连忙附和:“能得钟离太子如此赞誉,墨大人就不要再谦虚了。对了,上回讲到哪里来着?”
按理,段浩然不应如此。魔教在大理势大,段氏虽有心重振朝纳,但魔君与少君都在府中,他应低调些才对。这些人,他主动攀还攀不上呢,如何还敢炸毛?但他毕竟还年轻,年轻就容易气盛。在座的哪一位拎出来都不是他能比的,强烈的落差让他这位也算天之骄子忍得蛋疼。
心理不平衡也是在所难免,就把目光盯上墨穹了,似乎他头上有块牌子,上书好欺负三个光灿灿的大字。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才弱冠的小子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瞧那不温不火的脸,瞧着就蛋疼!
阿紫哪有时候真的天天陪读?这厢安抚好了,她自己就去忙别的了。虽然登基大典不用她忙,礼仪早学过了,但她要牵头的事还有很多,各路专业人才招上来了,就得尽数用上才行。她几乎忙得脚打后脑勺,让一心想她不要那么操劳的拓拔翰也蛋疼了起来。怎么每每怀孕都不得清闲呢?
繁忙中,登基大典踩着妖娆的鼓点姗姗而来。
一大早就的被从床上挖起来,阿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继续眯着眼睛,身子还前后微晃着。
昨晚翻天覆地睡不着,觉得才眯着了,就有人进来吵她起床。若不是知道今天的事半点儿马虎不得,她真想大吼一声,都出去,让我睡觉……
车辇终于晃到天坛,阿紫已经在上面睡了一个回笼觉,在媚儿叫了两声后,终于不算太困难地睁开了眼睛。“这么快就到了?”
媚儿好笑地回了句:“一个时辰的路,走成二个时辰还慢?再慢就过午了。主子,这是山楂丸,难受时偷偷吃上一颗。”她塞给阿紫一个帕子包。
阿紫嗯了一声,接过塞进袖口。虽然不常吐,但一天总要恶心上几回,还是备用的好。
山楂丸外面包着糯米纸,天气也不那么热了,倒不怕它们粘在一起了,直接就能入嘴,方便。
风野跟闾丘归,还有已经赶回来的鲜于贲在一处,至于公良复……知道他一定在,在哪儿还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要受封的,等阿紫接过玉玺后,才轮到他们,所以都不在跟前。
阿紫下了车辇,来到前面,与拓拔翰会合。
拓拔翰看了看她,“你也没睡好?”
阿紫听了这话,抬眼一瞅,笑了:“我陪着你嘛。”
拓拔翰也笑,拉起她的手,“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终于了了最大的一桩心愿。”
“那可不行,你答应要陪着我的。”阿紫立即紧张起来,生怕他一个闪神不见了,手也用了些力气,牢牢地攥着他的。
“放心,放心,哥说到做到。”拓拔翰小声说道,唇角翘得高高的。
虽然一直抱着这样的目的,但做了几年的皇帝,真到了关键时刻,心里不是一点儿不泛酸的。而阿紫的反应令他愉悦极了,那一点点的微酸,顷刻便消散了。
等钦天监扯着嗓子念了一大通之乎者也退下后,拓拔翰缓步走到天坛之中,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禅位诏书朗声道出,然后捧起装玉玺的匣子,“凤帝紫亿上前受封。”
阿紫轻提凤袍,缓步登上天坛,至他身前,缓缓下拜,“皇兄高义,紫亿听封。”
拓拔翰又一番勉励后,将玉玺交于她手并扶起她,小声道:“我就在台下等你。”
阿紫轻轻点头,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
阿紫回过身,目前拓拔翰走下天坛,才沉声背了一段之前准备的就职宣言,但说了几句便突然打住,想了一下,说:“朕即接下大虞的重担,就会竭力带大虞走上和谐富足的日子,让百姓有暖衣穿,有肉吃,住房有福利,看病有医保,即便是孤寡老人也不用愁老了没人养。”
台下百官及洛安城里有头有脸的那些位都听得一愣,暗忖这位还是一样的性子,这样重要的场合,也能随意乱改……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听着倒还不错,不过怎么没我们什么事呀?
“不论贫富,不分男女,孩子都要有学可上,有书可读,培养他们做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有纪律的四有新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大虞历经百余年,多少铮铮男儿血染沙场?”
阿紫停顿了一下,“怎么才能彻底改变这种现状?就从娃娃抓起。怎么才能看出国富民强?看我们的少年。”
阿紫清了清嗓子,“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她把后面两句抹去了,各国首脑都在不远处的观台上,她可不能把少年胜于他国,则国胜于他国说出来。
“朕有信心我们的少年是最强的少年,因为他们有你们的指引。朕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众志成城的力量有多强大,相信你们在这段时间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还会远吗?这里面有你们与朕共同付出的结果,是你们改变了这一切,你们才是大虞最可爱的人~!”
忽然台下的人都抬起脸来,仰望着天空……阿紫也随之看去,一朵奇异的云不知何是悬于自己头上,约有百余丈高,在她看来,就是一团普通的白云而已,顶多是有些突兀了,因为它旁边竟连一朵其它的云都没有,但不久后耳边就听到了台下人们的欢呼声。
“是祥云,龙形祥云,凤帝是受天神庇护的……”等待诸如此类的。
突然一道咻咻风声地传进阿紫的耳朵里,她才将视线拉回正前方,就见一支强弩已经飞到近前,右手反射般地抬起抓住,那只强弩微颤的箭头就离她的额头不足一寸……
众人哗然,纷纷向箭来的方向扭头看去……回音壁后传来惊呼声,似有厮杀。
拓拔翰已经几个箭步跑到台上:“阿紫,没事吧?”
阿紫朝他摊开右手,戴了天蚕丝手套的手心上横着一只箭最新章节。
拓拔翰接过去细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说得声音极低却有些咬牙切齿。
“还好我近来勤练这手绝活儿。”阿紫虽然也有些后怕但却不敢显露出来。
拓拔翰盯着那只箭,突然大笑起来,将台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孤就说,皇妹是我大虞的福帝,果然如此,尔等以为然否?”后面那句是问台下百官与名绅雅士们的。
“天佑我福帝,大虞永世长存~!”
警戒在外围的护卫军们突然齐举腰刀,高声齐喝。
“天佑福帝,天佑福帝……”台下亦响起越来越齐的呼声。
一场刺杀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受封前风野几人都挟着怒火,只有不知何时现了身的公良复一脸的云淡风轻。
几人一见他这样,那怒火才算熄掉。他能现身,说明刚刚一直在暗中抓捕那行刺之人来着,而且已经处置完毕了。
余下的程序继续进行,阿紫只要立在那儿就好了,一切都有礼仪官按部就班。就是这样,也让她站得有些辛苦,山楂丸不知不觉地全部吃完了,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虽不若夏天那般炎热,但身上的衣服啊,看似仙女般的飘渺而高贵,却足有六七层,时间久了也架不住了。
拓拔翰看出她的勉强,立于阿紫身后,一只手扶上她的后腰。
“哥,我还好。”阿紫耳语般地挤出音,生怕被风野听到,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没事儿,靠上来些。”
阿紫想了想,还是往后靠去,说实话,她真的是累了。
天上突然飘起了细雨,带着丝丝凉意,打到阿紫的脸上,令她精神一振。怪的是这雨就只落在天坛上,不过片刻便停了,而之前那朵云却消失不见了。
前来观礼的那几人,一惊一乍后在观礼台上又聊了起来。他们这台上可是有遮凉棚的,还有桌有椅,有茶有果,可不像阿紫那般苦命。
古迦摩意有所指地笑道:“本皇还真是幸运,被凤帝亲手擒住居然就做了第一个盟友,现在想想,跟做梦似的。”
段浩然在一旁听了,暗自称奇,倒是端木翼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怎么没听你说过?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吧?”才几天,他就在风野那儿套了不少新鲜词儿。
钟离炎笑眯眯地看过来,“这大概是你目前为止最值得回忆的吧?”
古迦摩含笑看他一眼,“不错,每次回味都有不同的滋味……就如同她方才表现的,总是那么神奇,连皇位都有人主动让出来。”
月溪听了,想说她要是愿意,我也想让……但却咽了回去。这台上都是人精儿,他并不想将自己与阿紫的那点儿特殊交情显摆出来。
端木翼摸着下巴,“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古迦摩朗声笑出,“是羡慕吧,咱们几个,哪个不是血雨腥风地走上来的?大概也就只有段世子一路坦途吧。”
段浩然若这个时候还听不懂古迦摩的暗示,那就真是棒槌了。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们大理地小人少的,相对来说简单些。”
端木翼拿了个果子在手上把玩着,扬眉笑问:“苍皇这是羡慕你命好呢,这里也就钟离太子与你相似。”
钟离炎本不想再参合进来了,明显的这几个人都对段世子微有不满。但见人家已经把战火引了过来,只好笑眯眯地说:“我哪能跟世子比?我那几个兄弟,没一个省心的,稍不留神,就够我喝一壶的。”
段世子听了心头微凛。虽然他并不清楚各人的事,但不是说听不出人家话中的暗意。不错,自己还不是大理王,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最关键的……别的,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钟离太子宅心仁厚,难怪能与凤帝相交甚好。”
端木翼听了这话,冲钟离炎坏笑了一声。
这台上坐着的,只怕就他自己是心思最简单的了,他还说别人宅心仁厚?真要是宅心仁厚,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可没打算回去太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多在大虞走走看看。”端木翼瞭着月溪,“不如咱俩一路好了,顺便送你回去。”
月溪想说自己多住些日子,先微笑了一下,“……”没等开口,钟离炎却难得抢先说:“凤帝初登大宝,想来也无暇出宫理会我们,不如还是咱俩一起走吧,顺路送我回去好了。”
古迦摩突然说:“若此次爱妃生下公主,我打算与阿紫结为亲家。当然,晨曦公主也可爱得很,月溪也好像极喜欢小公主,莫不是也想结姻亲不成?那可得加紧了,听说你还没有太子妃呢~”
月溪自是听说他的试探之意,温润一笑:“小公主活泼可爱,谁能不喜欢呢?……可惜你的太子大了些,不然倒也是一门好亲。”
古迦摩闻言哈哈一笑,“男子大女子十岁八岁的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那太子早就定下亲事了,不然我还真有此心。就是怕阿紫舍不得,所以才想生个女儿出来,嫁过来就是。”
台上众人皆想,还是苍皇狠,嫁个女儿过来……肯定是冲着人家肚子里这个来的。若凤帝生下是皇子,没准儿就会立为太子。再若此事能成,将来他女儿就是未来的大虞皇后,这亲结得稳赚不赔,再生个外孙儿,就更妥了。当然,他这么早地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意思是别跟他抢。
他们却不知只猜中了一部分,古迦摩如此打算,还是因为他的皇后已经视六朵为眼中钉了。之前六朵已经流掉一个孩子了,所以这次古迦摩全力以赴,要保这个孩子平安生下。
对于那个只怕吃醋争宠的皇后,有太子在,目前还不能动,不然皇储之位必将不稳。而他对太子还算满意,正打算着手培养他参与朝政,而六朵肚子里的这个,一定要与大虞亲上加亲才行,他要确保苍国的大后方一直稳固才行。
有阿紫在,他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阿紫之后,她儿子还会不会也抱定这样和平的想法,这才是关键。
六朵虽出身不高,但毕竟曾是阿紫身边的人。闾丘先生已经说了,这胎是女儿,于是他这念头就出来了。本来是想生个儿子的话,就与小公主定亲的,不过看到昕儿与月溪如此相似……他才出言相试。若是真的,保不齐日后小公主会回到越国,那就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再说,他对阿紫的那份心思虽藏得极深,但每每回忆起相识的那一段,心中总是又酸又甜的。若女儿能嫁到她身边,……权当自己陪着她好了。
“若这事能成,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钟离炎笑吟吟的,“只是我观阿紫行事不拘一格,怕是不太容易,不然早为长子提亲了。”他也带出结亲之意,若能娶回大虞的公主做儿媳,这关系才能真正牢靠,他也能腾出手,好好调教那几位皇弟了。
古迦摩听出他的提醒之意,眯眼点了点头,“不错,所以还要请大家帮衬一二,想来阿紫一定不好意思拒绝各位。”
月溪一听,不骄不躁地说:“这事,我还真没办法帮,倒不是卷你的面子。阿紫……有时候的想法与众不同,大家都觉得不错的,她未必觉得好。不如,你私下里探探她的意思。”
古迦摩这么说,也是想引月溪出头,毕竟他与阿紫相识比自己久,而且观他俩之间……似有种暧昧不明的什么存在着,让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月溪这样说,反倒让他放下心,“多谢提醒,若能成,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上一顿。”
月溪连忙摆手,“酒这个东西,是它喜欢我,我享受不了它……还是免了吧。”
“……不如月溪帮我探探如何?成与不成,我都有厚礼送上。”
六朵根本提都不敢提,他才出此下策,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会愁嫁不出去吗?不明白为什么六朵会那样,自己也是为了女儿着想,跟在阿紫身边,一定不会吃苦受罪才是。
古迦摩收回心思,又将话题扯到希望学院上。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识字读书,那都是中上层社会才能享受到的福利,就是一些小有家底的地主,都不见得会请私塾先生来教。对于让全国年满七岁的孩子,不分男女都上学堂的想法,还真是令他们吃惊不小。
但方才阿紫说的那番少年强,给他们重重地敲上一记。越是往深了想,越发觉得这话太对了,为何之前自己就想不到呢?大家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讨论,热闹得让段浩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至于吗?不过听着听着,就听出门道来了,不由抻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只是旁听而已,虽然他身份也在那儿,但与这几位一比……就不够看了,学识不好说,但见识一定是望尘莫及,拍马也追不上的。
阿紫终于回到家了,感觉浑身发沉,匆匆泡了个澡就爬上床睡去,这一睡又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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