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是夜(1/2)
两个小人儿一点都不闹心,不用大人哄,就自发自觉的沾床梦周公。
这般异于常人的乖巧,赖斯不禁暗暗点头,心中莫名的骄傲感犹然而生。不愧是他的孩子!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出生后,雪纯身体抱恙,自己都顾不上,哪来得及哄小孩子。于是久而久之的,自觉性渐渐养成,懂事乖巧的程度也比寻常小孩要高。
掩上房门,两个大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小小的旅馆安静的落针可闻。
赖斯倒了一杯水,举到唇边正要一饮而尽,却陡然见到透明的玻璃杯边缘磕了一个蚊子般大小的破口子,他的手微顿,杯子放了下来。
雪纯注意到了,他是个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但凡染上一丁点的污迹,也要更换的挑剔的人。她忽然想起昨天坐公交时买回来的几瓶矿泉水,很贴心的拿到他的面前,“这是干净的。”
纤长的玉指干净秀美,只是手背上薄薄的皮肤掩不住道道青筋。消瘦得实在太厉害了!赖斯的心又是狠狠的一揪。
“那个,这是我在超市买的,不会有问题。”雪纯一直保持着递过来的姿势,因赖斯没有立刻接过来,她由一开始的自然逐渐的有些尴尬。
清丽的声音响在耳边,赖斯恍然接了过来,那一刻,向来警觉性极高的他竟看得失神!
“滴滴嘟嘟只是乳名,正式的书名起了吗?”赖斯转移话题,把心里微痛的异样拂拭得一干二净。一个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还心痛个啥!但每每叫唤滴滴嘟嘟这四字,他就有点想要发笑。
雪纯规规距距坐在他的身旁,双手放在膝头,目不斜视,心里因为二人独处而有星星点点的紧张,“还没有。”她存有私心,想把孩子永远呼唤的名字留给他。这就当是滴滴嘟嘟的父亲送给他们的礼物。
赖斯浅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身体往沙发一靠,双手枕着后脑勺,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事情。雪纯私下里更认同后者,据她了解,赖斯从不会在除床上的任何地方睡着。
趁着他闭目,雪纯把眼角的余光收回来,转而大胆的在他英俊的脸庞浏览。她几乎是贪婪地察看他身上的每一处,清隽又不失英气的浓眉,直挺的鼻梁是流畅的线条,薄而润的唇色,清新俊逸的绝美轮廓。品貌非凡,如一个温煦儒雅的青年学者,又像一个气质超然的钢琴家,光闭目假寐就让观者如沐春风。
“滴滴名罕,嘟嘟名雪。”闭目的人突然薄唇阖动,唇角微微的浅弯。就算闭上眼,其它四感都强烈地感受到她的注视,这种热烈而又贪婪的注目,是你一时的迷惑,还是我妄想的错觉。
雪纯神经一绷,赶紧坐好,继续目不斜视,无意识的笑道,“喔喔。赖罕,赖雪,够简单,好名字。”突然迷糊的脑海灵光一闪,她心中一动,赖雪……他们姓氏的结合体!她目光闪动,扭过头望他。
赖斯早睁开双目,幽深的黑眸如苍茫宇宙中深不见底的黑洞,锁凝着她的瞳眸,强大的吸引力令她无力逃脱。
“之前你说过不想在纽约久呆,过几天就会回中国。”他语带平静的问,神色间没有波动。
雪纯放在大腿的两手纠结在一起,瘦弱的手指头使劲的来回绞动打结,那么的纤细瘦长,以至于赖斯都有点担心她的手指会不会就此折断。
她真的很怕他提及抚养权的问题。万一他不允许她把滴滴嘟嘟带回中国,那她该如何是好?或者只会要滴滴嘟嘟其中一个,又或者两个都要过去,最坏的情况是,不但把人要过去了,还不让她探视。她何来的盲目自信,赖斯不会做到这么绝情的份上!
为了滴滴嘟嘟,这个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她对他心存愧疚是没错,但滴滴嘟嘟的事情不容含糊。她对上他逼视的眼,犀利而睿智,却又那么深邃幽黑,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赖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焦躁不安,眼神也幽深莫测的直直望进她的眸子,与她的忧虑相对。
“那你会取走滴滴嘟嘟的抚养权吗?”雪纯顶着他霸道的眼神散发出的强大压力,把心底最深的忧虑问出来。
赖斯沉吟不语,眸子里幽幽的黑色光泽暗涌浮动。
雪纯屏住呼吸等待,生怕错过一个字眼,是,还是不,只在一字之间。
赖斯意味深沉,头一回见她眼带幽冷的光,坚强而沉静的直视他腹黑尖锐的冷眼。赖斯望进她的美眸,薄唇忽然然懒懒的一勾,“再说吧。”
她瘦削的脸,显得琉璃黑曜的眼睛更加的浑圆晶亮,比他搜罗的极品纯黑钻都要清透湛亮。心痛是一回事,惩罚又是另一回事。孩子们的事早让他下定决心,这次就算是绑架都要把她牢牢困住!在此之前,他得让她付出点代价。
雪纯黛眉深锁,说不清是喜是悲的喔了声,只要他一天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的心始终都悬着一座大山。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其实心中都很想问问对方,过去的四年里是怎么过来的,她想了解他不平凡的生活,他身边既定的另一个伴侣是谁,最想问的是,对她可曾有过挂念?而他则想要知道她为何如此的消瘦,怎么一把手一把尿的把孩子抚养长大,为什么到最后竟不和那个过去式在一起?
忽然,雪纯掩唇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越发的迷茫,但仍拍拍自己的脸颊好清醒些。身体一落千丈的感觉一直都不太好受,连睡觉都控制不住。
真不愧是母子,连困倦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我累了。”赖斯起身,率先走进另一间仅剩下的房子,“这么晚我就不回去了,在你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顺便接你们回本家。”
咯噔!雪纯唰地站起来,眼神似带愤怒而又忧伤,复杂的喷薄欲语。
很想再为难她几下,把她弄得凄凄惨惨的最好。但看她清减泛白的唇,他的心无声殒落,“我在孩子们的生命里缺失了四年,他们的生命里没有我。所以在此之前,我总得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回去,毕竟忽然到了陌生的环境,而我和他们也只是初次生活在一起,有你在总比较好安抚。”
说话间,赖斯已经脱掉外套,整大个子躺到床上。
说得也对。那四年,也是她的私心作祟,以致于两小人儿四年不知道有父亲。但是,雪纯心中哀嚎,尼玛,这是她的房间啊!难道她要睡客厅?
“还不过来睡?”里头传来赖斯不耐烦的声音,“不是累了?”
雪纯踌躇着挪到房门边,硬是没有进去,“我去陪滴滴嘟嘟。”
“怕我把你吃了?”赖斯眼含笑意,神色间是一派的坦诚明亮,孩子那张床挤两个小人儿尚可,她过去根本没地儿躺,“不过一张床,难道你以为我缺女人?直至今时今日还会对你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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