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母（二）（1/2）

尽管大秦上下一片哗然，反对之声也一浪比一浪高，但是慕容离和洛故衣的婚礼还是在三日后如期举行。

故衣木然地坐在梳妆镜前面，任由喜娘在她脸上折腾，昨夜她一直没有睡，也不知道今日是几时被拉起来梳妆，似乎有两个时辰，或者三个时辰？

一个喜娘将浅紫色的珍珠粉细密地抹在她脸上，之后又用毛笔沾了青黛一笔笔勾勒她的眉，柳眉本就如同远山，此刻更显得朦胧而高贵，紫金色的粉末混着精油轻抹在她的眼角，流转的弧度如同凤翼。

脸上的妆上好后，又有另一位喜娘给她梳头，边梳边还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故衣听得直想仰头大笑，白发齐眉，她和慕容离？那可真是洛故衣前世作孽的报应！她握紧了手，刚刚带上的假指甲应声齐齐断裂，将诸位喜娘惊在当场，那位给她梳头的喜娘差点将梳子掉在地上，幸得她手快，给捞了回来。

“做什么停下。继续啊！”故衣冰冷的眸子扫过在场几人，盯着镜中完全不同的自己，恨意一层层翻滚。

昨日，慕容离又让那个宫女传话，若是她敢自损一根寒毛，就要萧氏一人性命，从萧怀谨父母开始！还说，若是她明日不能准时到场，后果同上！

故衣当场摔碎了一地青瓷，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可是，她不能，不能啊！萧氏，怀谨父母，她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儿子，如何还能让他们因她而死？洛故衣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唯一不能舍弃和辜负的就是萧怀谨，即便他已经死了……

昨夜一夜僵坐，她一直听着庭院萧飒凛冽的风声，手心的血痕干了又流，被她一次次，越抠越深。

慕容离握住了她的软肋，这个软肋也许会一辈子将她扣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禁锢在生死大仇的身边，承担一个国家的报复和怨恨……洛故衣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收尾……

她苦笑着埋首，身体已经麻木地没有任何感觉，若是心也能这般麻木，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喜娘小心地托着故衣的手，将她扶出门外，礼官早就已经恭候在外面，故衣面无表情地接过册立皇后的圣旨，木然地随喜娘将她牵到鸾轿上，又牵下鸾轿换上凤舆。

车子很稳，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有喜娘递来如意和苹果，她想起几日前同样握着苹果的自己，苦意快要没顶，眼底却一片干涸。

秦宫正殿，百官早早排在两侧，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即便秦人多么不愿意故衣为后，但是礼仪上却没有任何疏漏。

有人站到她的身边，她听到礼官念叨圣旨还是什么的，她感觉自己的深思在一点点飘远，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她牵入殿门。

她垂眸，看着眼前大红的被帛，心道，多像是血，这些。

似乎有人撒了些什么，还嚷嚷着交杯酒什么的，故衣木然，没有任何动作，那开始还颇高昂的声音一时僵住了，屋子里的气氛霎时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