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产子！（一）（1/2）

天地苍茫，白皑皑的雪积压在凤吟殿的琉璃瓦上，秦地苦寒，此时更胜。院子里一树树的红梅倒是开得极为艳丽，绚烂如火，却莫名有种灼眼的恐慌，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有心思赏景。

整个凤吟殿上空仿佛黑云罩顶，慑人的气息从院中男子身上一层层荡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医绷紧了每一个神经，唯恐发出一丝声响，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唯有女子压抑的闷哼声回荡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众人的心。

院中的男子头束墨玉冠，一身玄锦狐裘，外罩着红底黑面的披风，修长的眉眼微微上挑，姿态雍容，带着久居上位的尊荣，缚手站立。

然，从来淡漠雍容、决胜千里的人此刻却几乎僵直，眼底明明是深沉浓郁的深潭，却抑制不住滔天的火光，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还有隐隐痛楚几乎要将他淹没。女子的闷哼之声明明压抑，如此倔强，每一声却都像是切割着神经的匕首，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生痛。

时间分分秒秒，却又好像一点也没有流动，男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眼底的火光却越来越盛，而那些俯身恭立的太监宫女早已经冷汗津津，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去。

“娘娘……娘娘，您不要这样……娘娘，用力啊！”稳婆带着哭腔的声音蓦然划破了这紧绷着的平静，有人“咚”地一声跪下，有人在低声哀泣，男子的脸霎时雪白一片，他一迈步，就要往产房里面去。

身边的几个太医还没来得及出声拦，就有一个稳婆冲出来，“砰”地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早已经哭得一片青白：“陛下……陛下……娘娘，娘娘，她一直不肯用力，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只怕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陛下……”

男子猛地倒退一步，面上是深深地不可置信和刻骨的悲凉，忽地，他骤然仰天长笑，笑得干涩而惊痛：“洛故衣，你好！你好啊！连孩子……连孩子也不放过！”

他俊颜冰冷，大步跨入屋内，有御医颤抖着挡在他面前：“陛下，产房不详……”

“滚！”男子血红的眸像是失去伴侣的狼王，又像是失去一切的狂狮，直将那个御医吓得说不出一个字，他掀开帷帘，产房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上冷汗津津，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女子仿佛有所感，蓦然转头看向他，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朦胧，眼神都已经无法聚焦。但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容，有深深的讥诮和赌上一切的疯狂，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剥离骨血的疼痛，断断续续道：“呵，现在……你还有自信能留住我吗？”冷汗浸入眼眶，眼前的男子的身影已经模糊地开始晃动，女子将手掌死死扣住，勉强维持着灵台的一丝清醒：“慕容离……今日死别，生生世世……永诀！”

男子霎时惊惶的样子印在洛故衣眼里，她笑了，笑得肆意而绝望，眼前的世界蓦然一片苍白，双手无力地瘫软，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要离开了……

终于还是这样死去……没有爱她的人，也没有她爱的人……轮回两世，拼尽半生都躲不开这样的结局……只是幸好，幸好还有怀谨……还有怀谨会等她……若有来世，她不要这些荣华富贵、天下无双……只要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和怀谨……一起……

“娘娘！娘娘！”见洛故衣软软地瘫在床上，几个稳婆顿时吓得全身哆嗦，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查看，唯恐洛故衣已经没有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