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情难自己(二)(1/2)
闵倩再见到她的无缺哥哥时,已经是八年之后的事情了!
十二岁的女子,知道了什么是忧愁,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整个人生都一片混沌未开,即便是她喜欢的无缺哥哥不见了她也只是哭闹几天便就忘记的小幼童,如今她已知道自己原来曾经也有过一份感情叫“两小无猜”,只可惜,无疾而终。
没人告诉她,她喜欢的那个无缺哥哥,那个整日陪她玩耍给她捉最漂亮蝴蝶的无缺哥哥去了哪里。她的家人,在这一方面总是将她“保护”的很好,仿若那段总是充满欢笑的时光,只不过是她年幼一段午睡时做过的一个美梦。
可是时光越长,关于美梦的片段越多越清晰,午夜梦回时她总会记起那段时光,那个春日的午后,年幼的男童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将她抱在怀中,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哥哥是小倩儿一个人的,生生世世都是小倩儿一个人的!
她闵倩一个人的啊!可是过了这么久,无缺哥哥,你又在哪里?为什么她再也想不起,他们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为藏在心中的那个人,恰巧伺候她的丫鬟俏零走了过来,一见她脸上的泪水先是一怔,随即便无奈叹了口气:“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这样老是哭,可是会哭坏身子的!”
闵倩抬起绢巾轻轻拭了拭脸颊上的泪,心情的倦怠连带着身子也跟着懒惰:“不想出去!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某些人罢了!”
“某些人?”俏零是闵倩七岁以后才跟着的,所以自然不知道那段时光的存在,自然也就不懂闵倩语气中所存在的遗憾与难过,她单纯地认为既然想念那些人,那就去见好了,为什么要在这里伤神落泪呢?“小姐既然想那个人了,那为什么不去见呢?”她问道。
闵倩凄惶一笑,朝俏零摇了摇头,“哪是那么容易见的?”如果那么容易,世间也就没有离愁这个说法了。
“好了好了!”俏零实在不懂自家小姐在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对方这个样子沉溺心里又跟着不舒服,她转了转眼珠,毫不客气地拽起闵倩就走:“小姐,你这个样子下去真的不行的,你不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至少在花园里逛逛总行吧?秋菊刚开可好看了,就当你观音菩萨仁慈心肠陪奴婢去看,行不?”
“喂!”闵倩这还沮丧着心情呢,就被俏零一把给拉了起来,整个身形都一个踉跄,可那古灵精怪的小奴婢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家主子的狼狈样子,只一个劲儿地往外拖,以让自家主子看到外面的美好世界为己任。
闵倩再不想动也拗不过俏零这么个拖法,无奈只好快步跟上,结果却在还未进花园的时候看到了父亲闵中言正在会客。
想必是觉得桔花开了也是一处美景(为毛有种这句话怎么看都很邪恶的赶嚼?),所以特地领客人来了此处。秋风习习菊香四溢,再伴着这良辰美景,也算是一番好享受。
闵倩适时地停住了脚步,朝身后的俏零无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轻手轻脚回去,不要打扰父亲见客。
“闵兄可还记得当年的御医世家花家?”
将将转动的脚步,在听到”御医世家花家”几个字时彻底忘记了该怎么前行,闵倩呆呆地站在那里恍恍惚惚地看着地上将枯未枯的丛草,御医世家……花家……她怎么会听不懂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涵义,可是这几个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个人,又和花家有什么关系?
忍不住就想再多听一点,为这已经八年没在自己耳边出现过的陌生又熟悉的几个字,闵倩不顾俏零惊愕的目光径自将自己隐藏在一处还未完全掉光叶子的矮树之后,侧耳静听着花园内父亲的回答。
闵中言作为一个四品官员虽然官衔还算可以,但在满是朝廷大员的帝京里他这样的品级其实并不出彩,所以这些年来仕途虽然一直是一帆风顺,但一帆风顺的另一层涵义,便是这仕途至今一点起色都没有,他做这个四品官,已做了许多年。
这之于一个京官,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讽刺。
而且在官场上,他多少是有些被孤立的,原因无他,自然便和对面这位客人口中所说的“花家”有关。
谁都知道,当年闵家与花家十分交好甚至还订了娃娃亲,但后来花家遭遇那场浩劫时闵家却及时从中抽身一副事不关已冷漠旁观的样子,如此薄凉让朝中官员多有不齿,所以闵中言在那些文人雅士中,名声其实并不算很好。
也因此,这位客人一提到“花家”二字,闵中言脸色自然便沉了几分,可他终究不能将自己这薄凉的名声继续落实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将脸色一转,语气也跟着沉痛起来,似是在为逝去的友人惋惜:“徐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正所谓时光容易催人老,没想到花家从京城消失已经过了八年了!你看如今整个花府一人不留连老宅都早在几年前被拆了重建哪里还有半分花家的气息,闵某每每经过那宅地都忍不住……闵某对不起花兄在天之灵啊!”
那被称作“徐兄”的人显然没想到闵中言会突然变成这么一副沉痛的样子,他诧异地望了对方一眼,先前语气中的轻佻之意也便老老实实地收了起来,勉强配合着安慰道:“闵兄言重了,当年花家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和闵兄断是没有半分关系的你又何须自责到现在?而且这花家其实严格说来也不算是一个也不留,那不是还有个花家长子……在那种地方嘛!”16525444
闵中言沉痛的表情一怔,浑浊双眸下迅速闪过阴狠,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徐兄可真会说笑……沦落到那种地方去,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当年皇上可是下过旨,他一辈子也出不来那种地方的!”
“何止出不来!”徐姓男人想要聊的话题终于娓娓前来,他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在闵中言耳边道:“闵兄,我可是听说了,那孩子现如今也已经十七,早就到了该接客的年纪,只不过前两年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活过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听沉醉坊流出来的传言道是……就在这几天呢!”
“哗——!”
似是被狂风暴雨骤然袭击过一般,花园边上的一棵矮树突然剧烈一晃大片大片的枯黄树叶簌簌而下落了一地残渣,正挑眉倾听的闵中言神色一厉,站起身来就朝那动静处厉声道:“什么人躲在那里?”
没有人应答,仿似刚才那棵矮树的剧烈晃动,真的是因为疾风刮过,风过之后,一切恢复平静,连地上的落叶都安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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