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见(2/2)
捏着这个荷包里的东西,他莫名的心中一动,拉开荷包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他的目光刹那间沉凝,又在一瞬后乍然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这是……
细细的摩挲着手心里那一看便可知年代久远,但却保存得极好的小东西,他忽举手凑到面前,轻轻的贴在了唇上。
寂静中,只听他轻声呢喃:“恬恬,你是我的!”
刚从地上爬了起来的众随从们听到这话,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暗道主子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怎地如此充满着阴谋算计的说出这句话来?
有个白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满身的杀气四溢,众随从一怔当即反应过来,再次拔剑相向,暗道今晚找主子的人怎么这么多?这个人可一点都不像是要来找他们家主子亲热的模样。
况且,也不能让他跟主子亲热啊!主子是恬郡主的!
却在此时,身后马车门帘掀开,君修染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淡然说道:“你们都让开!”
他们有所迟疑,但还是得令乖乖的让了开来,却依然对着这个很明显来者不善的男人戒备着,只有从安,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忽然间脸色变得非常精彩。
这个……貌似,似乎,好像,是璟世子。
此人确实是端木璟没有错,他追着妹妹的踪影到了这里,便看到她扑进了马车里面去的情景,本想出手阻止,可却又在中途生生顿住了脚步。
就算阻拦了下来,他又该如何?
他难道能因为顾虑着妹妹的清白而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或者是帮她另外再去找个男人来解她体内的媚毒?这又有什么区别?
而最主要的,还是他认出了侍卫群中的从安,还有君修染的声音。
虽自小就不喜欢此人,但那一刻,他莫名的觉得找别人,倒是不如让君修染为妹妹解了毒。当然在事后,比如此刻,他还是压抑不住对这个占了妹妹清白的魂淡的杀意。
这魂淡,怎么正好今天回京?而且还在现在这个时候经过了这里。
话说,他的王府似乎并不在这个方向上吧?
“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恬恬为何会中了媚药?”
两人同时开口询问,然后皆都一顿。
端木璟冷笑一声,又说道:“你不过是恬恬用作解毒的工具而已,别以为凭此就能成全你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君修染挑眉,转而妖娆一笑,道:“你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难道还没看明白?今晚的事分明是恬恬强占的我,本王保持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身都被她给玷污了,难道不该找她负责?”
众随从在旁边闻言,顿时纷纷侧目,暗道不愧是主子,其脸皮之厚,其内心腹黑,其阴险卑劣,都是一等一的啊。
而端木璟更是眼眸中倏然涌起了无尽黑潮,不再与他斗嘴皮子,纵身便朝他攻打了过去。
君修染当即后退,侧身让过并反手朝他胸腹间拍打而去。
两人瞬间纠缠到了一起,便见一片拳风掌影,夹杂着沉闷的击打声,以两人为中心,竟悍然的出现了一阵旋风,卷起泥沙枝叶,带起一片杀气腾腾。
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然而从安却渐渐的露出了焦灼之色,他可知主子还身受重伤,短时间无碍,时间长了定不是璟世子的对手,可他虽也自诩武功一流,却也插入不到这两人的打斗之间去,而且也不敢贸然插手。
当即好一阵焦灼不安抓耳挠腮,忽然眼睛一亮,抬头便对着半空中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战团喊道:“璟世子,我见郡主刚才离开时,身子有些不适,让她独自回府没关系吗?”
正在对打的两人当即同时一顿,君修染眉心轻蹙,有几分担忧紧张,端木璟也微凝了神色,又冷冷的瞪了君修染一眼,一声冷哼之后转身便朝着端木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君修染站在屋顶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沉的若有所思,半饷忽又轻叹了一声。
其声幽幽,似有无尽的忧愁忐忑。
又伸手摸了摸已挂在他腰间的那个荷包,紫光柔和,带着融融的暖意。
恬恬,不管此事过后你对我将会是何种情绪,我都绝不会对你放手。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再说另一边,端木恬走出了巷弄之后并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辨别了方向便朝端木王府走去。
然而身体初承雨露,又是在那样中了药的激烈情况下,尽管可能君修染确实是有尽量的温柔,她此刻的感觉却依然非常不好。
浑身酸痛尚还在其次,主要还是那个地方如撕裂般的疼,让她不禁觉得双腿疲软,几乎迈不动脚步。
此刻,也飞不起来了。
刚才出来的时候,似乎只是眨眼间,可现在回去,端木王府就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想要走到那里却还有好长一段路。
她停下了脚步,转身背靠在旁边墙上,轻轻的喘息着,手抚在肚子上轻轻揉动,甚至运功流转起内息,想要缓解下腹的疼痛难忍。
身后好像有打斗声响起,但她不过侧头张望了一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能看到,之后便也不再理会。
她本就不是热心人,甚至是颇为凉漠的,所以即便那个刚被她劫了色的人现在又被另外一个人劫色,她恐怕都不会回身去解救,而只会转身更快的离开。
况且,她此刻累极了,脑袋都开始昏沉,好想就这么躺下去睡觉休息。
有白影从空中掠过,并一下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有尚且还带着体温的长袍忽的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她抬头,轻轻的喊着:“哥哥。”
端木璟皱着眉头,脸上是满满的心疼,伸手温柔的将她包好,然后弯身把她抱了起来,转身朝端木王府的方向走去,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纵身从围墙翻过。
端木恬安静的窝在他怀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却无比清醒,再加上身体的不适,自然是睡不着的。
“哥哥。”她忽然轻唤,语气清淡如闲话家常般的说道,“我把个男人给强了。”
端木璟闻言顿时脚下一个趔趄,便听“啪”的一声踩裂了此刻脚下屋顶的一片砖瓦,几乎一头从屋顶栽倒下去。
忙稳住心神,抽了抽嘴角,好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无妨。”
她缩着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你看啊,我本来就丑,现在又没有了清白之身,差的我不要,好的又不要我,我以后怕是更加的嫁不出去了。”
“哥哥养着你。”
嫁不出去?开什么玩笑?本世子的妹妹自当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好女子,寻常人便是想要靠近一步都不得,现在也不过是被一头猪给啃了两口而已,依然是冰清玉洁,定然会有这世间好男子对她真心相待,疼宠有加。
而此刻,那一头啃了恬郡主的猪,正从屋顶翩然落下,在众随从的注目中朝马车走去。
却在将要登上马车时,忽然脊背一僵,然后“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众人皆大惊失色,忙“呼啦啦”的冲了上去想要查看主子的伤势,他却朝他们挥了挥手,随之手按在马车上一用力,便自顾自的进入了马车里面。
“回王府全文阅读。”
马上有人领命上了马车,驾车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剩下的人则各自隐入到黑暗之中。
暗中,又有人在互相挤眉弄眼了。
王妃果真勇猛无敌,你瞧,主子都吐血了!
哎呦喂,照这么下去,说不定咱们很快就会有小主子可以抱了呢。
你说小主子是会长得像主子多一点呢,还是像王妃多一点?
小顺子,擦一下你的鼻血!
呃,最近肝火比较旺啊。
另一边,端木璟抱着妹妹在屋顶上飞跃,很快就到了出云阁。
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然后又转身出去让丫鬟们搬来浴桶,烧了热水,说是郡主要沐浴。
丫鬟们虽不解郡主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想沐浴,而且还是世子来吩咐的,但因着世子的脸色如常身上的气息却着实让人觉得恐怖,她们谁都不敢多问,忙不迭的跑去准备了。
当丫鬟们烧好热水,他也又从房外进来,走到床前将一药瓶放在了她面前,脸色也不禁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是伤药,你沐浴之后擦上一些,应该会舒服些的。”
端木恬也不禁望着他,有些赧然。
我的亲哥哥啊!
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又问道:“让丫鬟们服侍着吗?”
她忙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他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但深知他家宝贝妹妹的性子,知道他多说也没有用,他又不能亲自帮她沐浴,便只好作罢。
转身让丫鬟们将东西都搬了进来,便又打发她们出去,而他搬了椅子放在旁边,折身将妹妹抱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又叮嘱了几声,才转身出门。
“哥哥。”在他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端木恬忽然开口说道,“已经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着吧,这里我自己能应付。”
他点头轻应一声。
她便又说道:“还有关于荣芩媛的事情,你别管,让我自己来处理。”
他皱了皱眉,仍然点头应下。
然后房门轻轻合上,端木恬也站了起来褪下身上的衣衫,跨入到了浴桶之中。
温热的清水一点点滋润着身体,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眯起的眼眸之中,忽有冷芒迸射,森冷残虐又带着嗜血的疯狂,然后一点点的,将整个身子都沉入到了水面之下。
门外,端木璟并没有马上离开回流云轩,而是就站在窗前看外面沉凝的夜色,手轻扶在窗棂上,手指轻点,敲出了几个奇特的音符。
并不见人,但却有细碎的声音传入进来:“公子,您有何吩咐?”
“去盯着荣芩媛,在小姐与她算账前,别让她做出多余的事。”
“是!”顿了下,那声音又问道,“公子,可是要盯着明荣郡王府那边的动静?”
眸色微沉,声音渐冷,说道:“不必!相信明荣郡王会是个聪明人。”
不过是个侧妃所出的庶女,他就是平时再宠爱,当发生了现在的事,他也断然不会也不敢再对她有丝毫袒护。
端木王府的郡主,岂是能被人随意欺凌的?更何况,还是如此严重,甚至对一个女子来说,极其沉重的事情。
想到此,他不禁又皱了眉。
妹妹她究竟是如何想的?莫不是还想要将此事闹大?
这才不过刚回京城没多久,她本就流言缠身,若是又将此事给闹大了,对她……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以这个世界的规则来看的话。
他站在窗前,静静的沉思,但不管想的究竟是什么,但凡是他家妹妹决定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将这天给捅了,他都未必会出言反对。
身后房内有水声响起,他回神转过身去,轻声问道:“妹妹,可是洗好了?”
房内一静,然后听她淡然轻应:“嗯,哥哥你帮我叫丫鬟过来,将这水搬出去倒了吧。”
他便推门走了进去,房内,端木恬只穿了亵衣亵裤,正站在屏风前拧着头发,他走了过去将她抱到床上躺好,伸手拿了干净的绒布给她擦拭头发。
“先睡吧,不管要做什么,都等明天再说。”
“嗯。”
有哥哥在身边,她很安心的闭上眼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隐隐发亮。
她盯着床顶,恍惚中几乎要以为昨天所发生的,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当然,这样天真的想法不过转瞬间,她很快就平静的接受了现实,从床上起来,自己动手穿戴了整齐。
端木璟就和衣睡在外间的榻上,昨晚他并没有回去流云轩。
尽管他知道他妹妹一向坚韧,不与普通的女子相同,甚至对于这个世界的某些事情也并没有如寻常人看的那么重,但他终归还是担心的。
毕竟,此事太过沉重,尽管她事后甚至没有任何所谓激烈的反应,但她也毕竟,是个女孩子。
而且她越是平静,他便越觉得心中惴惴。
“哥哥,你该起来进宫去上课了,不然外公定要揪着你教训。”她侧头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兄长,说道,“我今日就不去了,你替我向外公请个假,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改日一定更加认真的学习。”
端木璟侧头看她,皱眉不语。
她也看着他,嘴角轻轻的抿出一条直线,说道:“哥哥,你去上课吧。”
他眉头皱得越发紧,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神色,忽从榻上翻身而起,“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的事,哥哥你不宜观看。”
“为何?”
“你只管去上课便是,别忘了,这王府内的事务,由我负责!”
她眼角轻挑,顿时便有丝丝凉意从其中溢出,端木璟却忽然就放了心,知道妹妹并没有如他先前所见的那么平静如常,还是有些情绪的。
如此,便好。
最怕她毫无情绪。
而此刻,在一富丽奢华之地,君修染从打坐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两抹紫光顿时电射而出,摄人心魂。
调息了一个晚上,他的神气已基本上恢复正常,只是此刻看去依然是有些凄惨,那脖子上,那微微敞开的衣领内,一片青红青紫痕迹,既凄惨却又暧昧。
紫光收敛,他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回头看了看放在旁边的那已经破败不堪的衣袍,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肆意邪魅的弧度,刹那间风华无双,当真是那绝代妖孽。
他伸手褪下了身上的亵衣,手指从那青青紫紫的痕迹上轻柔拂过,口中一声轻笑便止不住的溢了出来。欣赏过后,他才又换上了旁边那昨天晚上被他的恬恬无情撕破的衣袍。
衣衫破败,遮挡了他的身体却遮挡不住全部的欢爱痕迹,他笑得妖娆,又亲了亲那个小荷包随之将其挂在腰上,这才迈步出了房门。
“主子!”
门外有亲随守候,对他行礼也注意到了他此刻的穿着,顿时神情僵硬眼神木然,呆呆的不知如何反应。
主子昨日便不让人将这身衣袍拿走,怎么今日竟又换了上去?
君修染无视他,直接从他面前走过,轻笑着说道:“该是上朝的时间了,进宫!”
那随从又是一呆,随之眼神一点点的活络了开来。
唔,他好像有点明白主子想要干什么了。
哎呀呀,主子真是好坏啊!
赶紧的,准备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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