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都是贪吃惹的祸(2/2)
端木恬顿时诧异抬头,看着那冲进来的绯红身影,道:“小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宸公子一见到乖侄女就眉开眼笑,脚不沾地的飘了过去,将坐于端木恬另一侧的人直接一拎,扔到了旁边,然后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占了人家的位置,对她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们第一天来上课,被人给欺负了嘛。所以就过来看着点。”
“不会,今天外公来授课。”
“……帝师大人?”宸公子愣了下,然后脸色大变,忽的原地蹦了起来,“嗖”一下,又冲出去了。
跑了?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哀嚎,然后宸公子被人拎了后领,又耷拉着脑袋进来了。
课堂内,一个个的全部都忽然间神色一正,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啊。
如此威力,看得端木恬忽觉后颈凉飕飕的,而宸公子被拎了回来之后,又坐到了那被他占用的位置上面,侧过头来苦哈哈的看着侄女,道:“小恬恬,你怎么不早说?”
“我昨天就说了,只是你好像一整个晚上都不见人影。”
“……”
端木恬看着上方的宁老爷子,喃喃说道:“不是传言说,帝师大人宅心仁厚,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慈善人吗?怎么好像你们都很怕他的样子?”
宸公子摸着脑袋,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也说了,是传言。
传言可信吗?
可信吗可信吗?
整整两个时辰后,便是以端木恬的忍耐力都已经双目无神,头晕目眩了,连续讲了两个时辰却依然神采奕奕口沫悬飞,甚至大有越来越有劲的宁老爷子终于收起了书册,施施然道:“嗯,很好,今天就先讲到这儿吧,明天再来。”
众人皆松一口气,不知有多少人已转溜起了眼珠子,算计着明日该如何逃课,却忽见帝师大人神眸一眯,道:“老夫希望明日你们也能够全部来上课,不然的话……”
于是众人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应下。
再说了,逃课也是不切实际的,家里的长辈怕是早就已经知道帝师大人来授课,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是只剩半条命,明日怕也是会被抬着来上课的。
帝师大人满意的点头,然后甩手,在学生们的恭送下走了出去。
博览殿内这才一下轻松了下来,连呼吸的空气都突然间变得清香扑鼻了。
端木恬将东西交给丫鬟整理,忽然迈步朝帝师大人追了上去。
“外公。”
走在前面的老爷子脚步一顿,转过了身来,一见她便没好气的说道:“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叫我什么事?刚才上课还没听够?”
“……”敢情老爷子您自己也知道那是种折磨?却还那么一副兴致昂扬的表现,您是故意的吧?
旁边的仆从朝端木恬行了礼,然后悄然远离了一些。
端木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茶叶罐子,说道:“昨天因为去得匆忙,都没有好好的准备,孙女自觉十分过意不去。昨日听祖母提起,说外公您爱茶,便又去找了些茶叶,请外公笑纳。”
“嗯?你这是贿赂!”
“不不,这是外孙女孝敬外公的。”
老爷子脸色稍缓,摸着胡子傲娇的说道:“比昨天差的,我可不要!”
说着,伸手将茶叶罐子拿了过去,才刚打开了一条缝隙,就忽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老爷子脸色微变,“唰”一下竟又将盖子给盖上了。
抬头,皱眉凝视着神情淡然的外孙女,摸了摸胡子,道:“你去哪里找来的这许多好茶?”
端木恬敛神一笑,道:“外公若是喜欢,我定当再去寻来孝敬您。”
远处,有一中年文士站在那儿探头探脑的,见到这边两人,当即眼睛一亮,忙奔走了过来。
“父亲。”他朝老爷子行礼,目光却不时的朝端木恬身上飘。
老爷子将茶叶罐子收进了袖子里面,睨着他哼唧了两声,明知故问道:“整日里不干正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宁大爷嘴角一抿,对自家父亲那是完全的没辙,而此时端木恬在旁边朝他行礼,道:“拜见大舅舅。”
宁大爷当即转过身去,笑眯眯的看着她说:“乖,乖,长这么大了,大舅舅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跟你娘长得可真像。”
“……”大舅舅,您是青光眼吗?脸上那么巨大又鲜艳的胎记,您都没看到?
端木璟也在随后走了出来,行礼道:“大舅舅。”
宁大爷又转头看外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璟都这么大了,若是在外面,可是都要认不出来了。当年,还只是个连走路都摇晃的小娃娃呢。”
“是!昨日去得匆忙,也没有能见到大舅舅,很是失礼,正想今日再去拜访。”
“那就走吧。”说着,便拉了端木璟的手,又转头拉了端木恬,直往外走去,“不如就干脆去帝师府上住几天吧,你们在外面流落了十七年,大舅舅可是有许多话想要问你们呢。”
兄妹两就直接被人这么拉走了,紧跟着出来的端木宸看着侄儿侄女消失在眼前,不由呆了呆,偏偏他还不能冲上前去“解救”。
老爷子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这个不孝子,这两个不孝孙,竟把他老人家独自扔在这里了!
端木恬和端木璟最终并没有留宿帝师府,因家中有贵客,他们身为世子和郡主,在这个时候出门做客,是很失礼的,再说,帝师府与端木王府相距不远,要见面随时都可以。
而在最初的时候忙乱了几天之后,在京城的日子也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端木王府内虽还有人蠢蠢欲动,但在端木恬最初的震慑之后,大部分人还是有所收敛,至少绝不会认为这突然回来的世子和郡主是能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况且,此时贵客临门,无论谁,做事多少还是会有所顾忌和收敛的txt下载。
但是对端木璟来说,却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头疼,只因为那荣芩媛只要一得机会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各种殷勤示好,甚至是示爱,而以端木璟的性子,是断然也做不出出言驱赶的事情来的。
“表哥,你回来了?”
刚下马车,迎面就出现了这么一张粉嫩甜美的笑脸,端木璟脸色微僵,随后说道:“表妹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你难得来京城一趟,该与府中的姐妹们多多相处,难道是她们招待不周,让表妹你受委屈了?”
荣芩媛顿时羞红了脸,扭捏着说道:“没……没有,人家只是刚好经过,就看到表哥你回来了,便过来与你打个招呼。”
这一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怎一个惹人怜爱能够形容的?
然而端木璟见此却是半点反应也无,甚至微皱眉有了点不耐之意,淡然说道:“既如此,表妹自己随意。”
说着,直接绕过她进入了王府里面。
荣芩媛一怔,转过身呆呆的看着端木璟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用力的跺了跺脚。
是世子表哥他太不解风情,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有意的避着她?
她站在门口,咬了咬手指,一脸的委屈。
“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莲子羹,你尝尝?”
“表哥,听说鹿玄亭有赛诗会,表哥你也要去参加,我可以一起去吗?”
“表哥,这是我新绣的荷包,您觉得好看吗?”
“表哥……”
温润如玉的璟世子已经越来越朝他父亲靠近,最近两天总是神情木然的,尤其是在看到荣芩媛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在心里叫嚣的凶兽,想要将这个整天到他眼前在晃荡,来碍他眼纠缠他的女子给驱逐出这个世界。
“哥哥,不必委屈自己。”端木恬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对着神情已有几分木然的哥哥,皱眉说道。
他从书上抬起头看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与她们撕破脸的时候,又有太后娘娘的寿辰将至,我们虽身份高贵,但说到底,确实是刚回王府,即便是有着祖母的支持也根基浅薄,不宜与人结怨,府中的事情,也急切不得,得慢慢的一步一步来。”
端木恬闻言不由眯了眯眼,一脸的不置可否。
正在兄妹两交谈的时候,外面有隐隐的说话声响起,“我听说表哥每天都做功课到很晚,特意做了点心送来。”
是荣芩媛!
这丫头,怎么又来了?
端木恬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端木璟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转头便见荣芩媛端了不知什么东西走进来。
她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甜腻的笑,见端木恬也在这里不由得笑容一僵,然后便有几分不自然的说道:“表姐也在啊?”
刚开始的时候,她对端木恬也是极殷勤的,可在眼看着这兄妹两几乎形影不离,而无论她如何的讨好她都不会帮她在世子表哥面前说几句好话之后,她对端木恬的态度,就一下子聊赖了。
甚至是有许多时候,看到他们兄妹两走在一起,她看向端木恬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敌意。
端木恬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可她并不在意。
所以此刻面对荣芩媛的问候,她不过漠然点了点头,说道:“府中自有下人会为哥哥准备点心宵夜,媛表妹就不必辛苦亲自动手又端过来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来我哥哥的院里也不大好,若是传出了与你闺誉不好的流言,就不好了。”
荣芩媛轻撇了下嘴角,然后目光楚楚的看向端木璟,说道:“人家只是关心表哥,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更没有多想,如果表哥觉得媛儿烦扰,打搅了你,媛儿以后定不会再做这些事。”
端木璟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说道:“表妹如此关心,本世子心领了,也甚是感激。不过郡主说得也没有错,你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大晚上的来我院中确实影响不好,若是影响了你的闺誉,该如何向明荣郡王爷交代?”
你娶了我不就成了?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荣芩媛的神情却越发楚楚,因为世子表哥的这番话让她觉得非常难过。
眼眶忽然微微泛红,低头嗫嚅了半饷,她才又找回了声音,说道:“这是……这是我亲手做的甜羹,表哥你饿了吗?”
“……我不饿。”
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端木璟,那摸样,当真是可怜极了。
端木璟不禁轻蹙了下眉头,然后对外面喊道:“来人,送表小姐回房。”
荣芩媛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忽的将那放了甜羹的托盘摔在桌上,然后转身就哭着跑了出去。
“早就该这样了,也不用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天。不过是个郡王府侧妃的女儿,便是当真将她的脸皮给撕破了,又能如何?”端木恬在旁边说得很风凉。
端木璟不禁无语,他所关注的从来就不是一个荣芩媛好吗?而是她背后的姑奶奶以及锦园里的那个老祖宗啊。
忽然“哆”的一声,一把乌黑的匕首就被钉在了桌面上,端木恬忽然面容冷峭,眸色刹那黑沉,旋出一汪嗜血的漩涡,冷冷说道:“我管她姑奶奶还是老祖宗,识相便罢,若敢做那妨碍我的事,直接灭杀了她们!”
端木璟顿时心中一凛,便是这个时候,他家宝贝妹妹又忽的转头看向了他,依然是那冷冽的带着几分嗜血狂暴的,说道:“我忍你很多天了,谁许你擅自委屈了自己?你反正也不管王府里的事,那这里的事我自会解决,谁让你擅作主张了?谁说我要让着什么狗屁姑奶奶老祖宗了?全给我滚一边儿去!”
“……”
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妹妹如此模样,这样的冷虐嗜血残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杀人,可端木璟的心里却是一片暖融。
不禁伸手,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连日来的郁郁之气早已消散,又恢复了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轻声说着:“好,那王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嗯!”她在他怀里点头,已迅速的平静下来。
眼角的余光瞥到被荣芩媛扔在桌上,都有小半洒出到了外面的甜羹,伸手一指,问道:“这个,你还吃吗?”
“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甜羹。”
“那我吃了。”正好有点饿了,不吃白不吃,若浪费了还是浪费的端木王府的粮食。
“……吃吧”
刚才哭着跑了出去的荣芩媛在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才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当即脸色大变,连哭也顾不得了,伤心难过也暂且忘记了,猛的站了起来又朝门外冲出去。
那甜羹……万万不能就这么丢在世子表哥的房里!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辆马车在城门关闭,宵禁的最后时刻缓缓驶入了京城,驾马车的,是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夜色太浓,看不清所穿衣服的颜色,只觉得,该是灰色的。
他驾得并不快,且很稳,进了京城之后侧头对身后马车内说道:“主子,已经到京城了,您再忍耐会儿,很快就能到王府。”
马车里只一个慵懒的声音回应:“嗯,无妨。”
他扬起马鞭,“啪”的一下抽击在马背上,赶着马车往前行驶,脸色沉凝,难看极了。
真是该死的,本来早就该回到京城,没想到竟会在半路遇到了伏击。
他们是如何得知主子行踪的?又或者,是什么人透露了主子的行踪?
有人斜倚在马车内,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却在轻揉着一件月白衣袍。
那衣袍上,一片血迹斑斑,其上更有许多的破裂口子。
他手指从那些裂口上轻轻划过,黑暗中忽有寒光乍现,透着淡淡的紫。
而另一边,端木王府流云轩内,端木恬喝下甜羹没多久,渐渐的就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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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终于要见面了,表太激动哈~咩哈哈~我自己都有些激动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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