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一次（1/2）

厨房。

张妈披着个围裙，手里拿着把水果刀，熟练而快速的切着特地从东南亚运来珍贵的热带水果，黎昕像个小女儿似的站在一旁，乖巧的陪张妈说着话，嘴甜的赞美着张妈的刀功简直比大厨的还要出神入化，逗得张妈那微胖的身躯随着笑前仰后合……

“哎呀……”张妈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小姐，你可别再取笑我了！”

“哪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嘛……”黎昕撒娇的说，在她心里，早就把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善良老妇人看作是自己的长辈。

“呵呵，小姐呀，你就别在这里陪我了，元彬少爷来了，怎么也不见你好好出去接待一下呢？”张妈突然转移话题，头也向外看了看，客厅内，老爷倒是和元彬谈的正欢。

黎昕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却又立刻消逝，故意瞅着张妈，一副受伤的样子，“看来张妈是不喜欢昕昕在你身边啊……”

“小姐，你可别这样给我扣帽子啊，我巴不得你每天陪着我呢！”张妈连连摆手，却又正色道，“不过，如果小姐你还看得起张妈，就听张妈一句话！”

黎昕心底多少猜到了几分，只是不说话，看向眼前慈爱的妇人。

果然，张妈放下水果刀，那双因风霜而镀上厚茧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略显苍老的眼睛透着对自己的关心与真诚，语重心长的说，“小姐啊，这么久以来，张妈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孙女了，张妈从心底里希望你幸福啊……我看的出你在这个家其实生活的并不自在，不论是因为大少爷的原因还是夫人，总之，记住，张妈心里是疼爱你的，我也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一个依靠，虽然现在说这些事有些早了，呵呵……可是这几天我也看得出那位元彬少爷呀，是真心对你的，长相好家世好，却一点都没有骄纵风流之气，真是难得啊……人家已经对你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怎么好像故意躲着他呢，哎，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感情我也看的不是很懂，只能说，我是老了……”

“张妈……”黎昕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不仅是因为她的一番话，更为有一个人能这样懂自己，她何尝不想躲到一个人的怀里，像其他正常的少女一样，受着最亲的人的温暖庇护，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她甚至忍不住轻轻的投进张妈微微佝偻却宽厚的肩膀上，像一个走丢的少女在母亲的臂弯下诉说着委屈，“张妈，张妈……你一点都不老啊！”

张妈原是心有感触的拍着黎昕的背，想要安静的听黎昕尽情发泄，没想到她竟然蹦出了这么一句，原本有些压抑的心不得不散开了，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重打了一下黎昕的后背，没好气的笑了，“说什么呢你鬼丫头！”

“张妈，你说你老了，我安慰你嘛！”黎昕眼角还隐约有泪痕，却睁着无辜的水眸，申诉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才说自己老的……”张妈说到这竟撩了撩耳廓的头发，像个小孩子一样认真的问道，“难道你觉得张妈看起来很老吗？”

噗！这似乎是人与人的交往方式，在两个人真正放开，了解对方之后，就会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就像有奇妙血缘的亲人之间……能够真实的展示内心的感受与想法。

黎昕突然就被张妈的这一番举动弄得破涕为笑，张妈原来这么可爱啊！

“好，笑出来就好！多好看……”张妈也咧开憨厚的笑容，被黎昕没心没肺的取笑之后欣慰的点头笑了……

黎昕心中又是打翻五味瓶的酸甜苦辣，一并划过心头，有些感激不一定表现出来，藏在心底或许能更加醇厚久远……

“好了……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张妈理着黎昕的头发，深叹了口气，似在翻开如同秋风落叶远走的回忆，又不住低下头笑了，在那因上升弧度而引起的并不美丽的褶皱中，黎昕好像看懂了，那是一种祭奠的哀伤中细细觅出的最珍贵的快乐……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啊，都已经被人抬上花轿嫁人啦……”

黎昕的眼睛立刻放出好奇的光芒，“那是谁这么幸运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张妈当时一定很漂亮！”

张妈笑起来，脸上只剩下怀念，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哪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我和我的老伴儿啊，面都没见过，就在双方家长的商量下定了……知道新婚那天我们才真正见过面。”

“啊，不会吧？”黎昕惊叹道，“那没感情怎么生活在一起啊？”

“那时候要什么感情呢？当时最现实的就是能活下去，我们的婚姻是容不得自己做主的，感情那回事儿，慢慢相处总会有的！”张妈摇头看着黎昕，毕竟她还太小了，很多事情，以后还要她亲身去经历才能够明白，生活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好了，跟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要你能看清自己想要什么，就不枉我说这么多了……小姐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不顾一切的，处处想周到，反而不美了……”

黎昕低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自认为懂得了许多道理都比不上张妈朴实却中肯的一番话。

“张妈……”黎昕低低的唤着，语气中还是略显茫然依赖。

张妈却直接转身，端着一个精致的水果盘，上面是切好的形形色色的水果，一仰头，瞥向客厅的沙发上，“浪费了真么长时间，我得赶紧准备午饭了，就算帮帮我，把这送去那，好不好？”

黎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两只手为难的摊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