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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顿时一凝。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萨瑟伦的身上。

“我听说……”伏地魔缓缓地走到萨瑟伦身前,用力地捏着萨瑟伦的下巴,语气轻柔地说道,“你曾经在你一年级——也就是三年前——宣布，以斯莱特林之名，拒不承认伏地魔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么……”

“……”萨瑟伦眯起眼睛,丝毫不理会已经青紫的下巴，仍旧只冷冷地瞪着伏地魔。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这样的阙词……”

“既然敢用斯莱特林之名宣布，那么，除了斯莱特林，还有谁。”萨瑟伦冷笑着打断了伏地魔，“难道你真的认为,斯莱特林，千年前就已经是千年传承的大族世家，会如此简单的因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离开，而断绝？斯莱特林，只有你这个混血的血脉了？你，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吧……”

“钻心剜骨！”“哼……”

“确实只有我流着斯莱特林的血脉了……在我使用了你的血复活，然后杀了你之后……”伏地魔后退几步，“当然……这要在我杀了救世主之后……”

“把他放下来，虫尾巴，把他的魔杖还给他。”伏地魔吩咐道。

彼得走近哈利，哈利拼命用脚去够地面，好在绳索解开之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彼得手，抽出哈利嘴里塞的破布，然后手一扯，在把绳结解开之后扯断了把哈利绑在墓碑上的绳索。

在一瞬间，哈利考虑过逃跑，可是他的伤腿直打颤。他站在杂草丛生的墓地上，食死徒们靠拢上来，紧密地围在他和伏地魔周围，把那些没来的食死徒本应该站的空档都挤掉了。彼得走到圈子外面，取来哈利的魔杖，粗鲁地塞到他手里，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又径自回到食死徒的圈子里。

“你学过决斗是不是，哈利·波特？”伏地魔轻声问道，红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听了这话，哈利想起两年前他曾参加过一个短期的决斗俱乐部，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他在那里只学到了“除你武器”这样的缴械咒……可即使他能够夺走伏地魔的魔杖，又有什么用呢？周围都是食死徒，与他的比例至少是三十比一。他没有学过在这里用得上的东西。他知道他面临的是穆迪经常警告要防范的咒语……不可阻拦的阿瓦达索命咒。看了看他旁边的萨瑟伦，他低垂着头浑身无力地被绳子牢牢绑在墓碑上。伏地魔说对了，这一次没有妈妈来拼死救他了……甚至实力强大的萨瑟伦也被钻心咒折磨得失去了力气。他完全没有保护。

“我们相互鞠躬吧，哈利，”伏地魔说着欠了欠身，但他那张蛇脸始终望着哈利，“来吧，礼节是要遵守的……邓布利多一定希望你表现得很有风度……向死神鞠躬吧，哈利……”

食死徒们又哄笑起来。伏地魔那没有嘴唇的嘴巴露出了微笑。哈利没有弯腰，他不会让伏地魔在杀他以前玩弄他……他不会让他得逞……

“我说了，鞠躬。”伏地魔举起魔杖——哈利感到脊梁骨一弯，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无情地把他的后背往前按似的。食死徒们笑得更厉害了。

“很好，”伏地魔轻声说道，抬起了魔杖，哈利背上的压力也消失了，“现在你看着我，像男子汉一样……昂首挺胸，就像你父亲死时那样……”

“现在——我们决斗。”

伏地魔举起魔杖，哈利还没来得及自卫，甚至连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就再次被钻心咒击中了。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白热的刀子扎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他的头肯定是疼得要开裂了。他尖声惨叫，他有生以来从没有发出过这样凄厉的叫声——

然后这一切停止了，哈利翻身爬起，像那个食死徒被砍掉了手后一样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钻心咒所带来的是这样剧烈的疼痛。这时候，哈利看向萨瑟伦，他依稀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萨瑟伦就承受过钻心咒，而那时候，他还能够忍住这样的剧痛与伏地魔周旋、战斗。就在刚才，萨瑟伦也受到了好几个钻心咒的折磨。这一刻，哈利真心地敬佩萨瑟伦。哈利踉踉跄跄地撞到食死徒组成的人墙上，他们把他推回到伏地魔跟前。

“暂停，”伏地魔说，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兴奋地张大了，“休息一会儿……很疼吧，哈利？你不希望我再来一次，是不是？”

哈利没有回答，他会死去，像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巫师或者麻瓜们一样。那双残忍的红眼睛正在告诉他这一点……他会被杀死的，而他对此毫无办法……但他不会屈服，他不会听伏地魔的摆布……他不会求饶……

“我问你要不要我再来一次，”伏地魔轻轻地说，“回答我！魂魄出窍！”

顿时，哈利感到脑子里没有了思想，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有这种感觉……多幸福啊，不用思考，他好像在飘浮，在做梦……说“不要”，……说吧……说“不要”……

我不说，他脑海深处有一个更有力的声音说道，我不回答……

说“不要”……

我不说，决不说……

说“不要”

“我不说！”

这几个字从哈利嘴里迸出来，在墓地上空回响，梦幻的状态突然消失了，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似的——钻心咒在他浑身留下的疼痛又全部回来了——他重新意识到他在哪里，面前是什么……

“你不说？”伏地魔轻声说。食死徒们不笑了。“你不肯说‘不要’？哈利，我要在你死前教会你服从的美德……也许要再来一点儿疼痛？”

伏地魔举起魔杖，但这次哈利有所准备。他凭着魁地奇比赛中练出来的敏捷，朝旁边一扑，滚到大理石墓碑的背后，咒语击空了，但他听到了墓碑被击碎的声音。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被绑在墓碑前，哈利心里一跳，立刻抬头去看，然后，被惊呆了——

萨瑟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开了绳子，就在前面、在食死徒们的包围中，和伏地魔你来我往地对战之中，各色光芒的魔咒到处乱飞，甚至有一些还搭在了躲闪不及的食死徒的身上。

“难道你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吗，哈利？”伏地魔忽然开口，满是嘲讽，“我们可不是在捉迷藏，你躲不过我，这是否表示你已经对我们的决斗感到厌倦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现在就结束它，哈利？出来吧，哈利……出来决斗吧……很快的……甚至没有痛苦……我不知道……我没有尝过死的滋味……”

哈利蜷缩在墓碑后面，他知道他胆怯了，他害怕。萨瑟伦——斯莱特林——在前面战斗，而他，哈利·波特——以勇气为豪的格兰芬多——却躲在墓碑的后面，胆小地连和萨瑟伦并肩作战的胆量都没有。他听着外面魔咒击打在物体上的声音、听着转移躲避时的衣袍翻滚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地，不甘使得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念头超越了恐惧和理智：他不能像捉迷藏的小孩一样，蜷缩在这里死去；他不能跪倒在伏地魔的脚下……他要和萨瑟伦一样战斗，他要像他父亲一样死去，要在自卫中死去，即使可能他连累了萨瑟伦，即使可能刚冒出头，他就已经死了，连自卫都不可能……

不等伏地魔靠近墓碑，哈利站了起来……他握紧魔杖，举在身前，闪身冲了出去，恰巧正对着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