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四章 那个男人【倒V】（2/2）

她说，“暗卫401，见过四代大人。”

401，是她的编号，表明在侍奉四代火影的暗卫里，她是最为出众和忠心的那一个。

她也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最佳暗卫。

时刻不离他左右，只要他的一个手势就会现身，将他的安全视为最重要，永远将他的命令完成得无可挑剔。

为此，她甚至还抛弃了自我。

——从那以后，世上只剩下了暗卫401，却再也没有了千叶。

“……千叶……”

火影岩上的少女抱着自己的膝盖，仿佛突然感受到了寒冷一般，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让你连自己都忘了……”

是啊，他也曾问过她，甚至是斥责过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要来做他的暗卫。她难道不知道吗？作为暗卫，即使是哪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无法将自己的名字写上慰灵碑。

——也就是说，总有一天，将会被人遗忘。

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她这么一个人。

那个女子却不回答，依旧静默地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他工作，她在。

他休息，她在。

就连他和奇奈结婚，她也在。

对他来说，那个女子的存在是太过自然而然的事了，就好像是空气，你无法确切捕捉它的存在，可是离开它……你就会死。

所以那一天，当那个女子离开的时候，他也在同时断绝了呼吸。

金发的身影突然狠狠闭上了双眼。

那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明知危险，也丝毫不肯后退，固执地挡在他面前。

他们面对的是最强的九尾妖狐，连他这个火影，都要使用尸鬼封尽才有一拼的可能，她却固执得像个孩子，依旧守在他身边。

战到后来，他所有的暗卫全部战死，只剩下她，独自咬着牙苦苦支撑。

在他施术的间隙里，九尾对他的所有进攻，所有伤害，几乎被那个女子一个人扛了下来。

伤痕累累。

他亲眼看着那个女子是带着多么沉重的伤势，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始终坚守在他身前，半步都不肯离开。

——她这一生，唯一一次违背他的命令，就是死都不肯离开他身边。

然后，也真的就是在他身边死去了。

他记得，那个女子就躺在他的附近，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了苍白却美丽的面容，脸上没有所谓的【安详的笑容】，甚至近乎是没有表情的，可看起来就是很安静很平静，好像什么都已经放下了，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头却微微地侧了过来，正好保持了让他可以直视的角度。

——到死，她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可是……值得吗？”

火影岩上的女孩将头侧枕在膝盖上，低低的自语零碎地飘出来，一字一字，却让那个金发的身影僵硬得无法动弹，“……我今天，可是看见了他的儿子啊……守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他的儿子身上却流着别的女人的血……”

女孩伸出自己的手，仔细地看着，目光专注到了奇异的地步。

“……我差点就动手了……要杀死那个男人的儿子，真是太简单的事情……我至少有一百种脱身的方法…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我……”

金发的身影苦笑。

是啊，这个女孩很懒，很迷糊，可是认真动起脑筋来，几乎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

她要杀一个人，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已经足够让对方万劫不复。

“……不过，我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她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那双手太过美丽和纤细，看起来根本就不该属于一个忍者，而是应该属于一位公主。

仿佛有些迷惑地，她自问着。

“……明明就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动手？”

“……或者，是我没有办法杀他？”

女孩收回手，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一笑。

“是啊，我可以去杀四代的儿子，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去杀那个男人的儿子……”

“杀了他的话……”

她抬头看天，仿佛虚空中浮现了谁的面容，让她展开了一个安静却无奈的微笑。

“……你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你爱那个男人，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如果我杀了他的儿子，你大概会比死还要难过……”

“波风皆人……”

沉默片刻，女孩突然慢慢地叫出了一个名字，让那个金发的身影愕然看了过来，目光一刹那间复杂到了极点，心里却止不住地再次苦笑。

真不愧是姐妹，除了外表的极致相像之外，连声音都越来越相似了。

这个女孩叫出他的名字，一瞬间，甚至让波风皆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时光的倒流，那个倔强而美丽的女子依旧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路上，她带着漂亮的笑容，轻轻的，慢慢的，叫出他的名字。

“皆人……”

亡灵无法再次拥有梦境，所以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有梦见那个女子。

可他的回忆却从未消失过。

他总是在月光洒下银白的光辉里，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女子染着一身的清雅，笑起来却如同暖阳，一步一步，淌过时间的长河，微笑着走回到他的面前。

他明明知道的……

可是，他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不管他在这个人世徘徊多少年，不管他再怎么样等待下去。

那个女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小染……”

明知她听不见……不，或许正是因为她听不见，波风皆人才能这么叫她，伸手过去，像这个女孩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尽管只是将手贴近了她的发，却永远也无法真实触碰，可波风皆人还是做出了轻抚的动作。

“……你是个好孩子……”

明明不愿意成为忍者，可是为了姐姐，却用【千叶染】这样的名字踏入了忍界。

比起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的他，这个女孩，是真的太让波风皆人心疼，也太让他内疚自责。

——她的姐姐为他而死，可是，现在的他却无法对她做出任何补偿。

没有什么会比这样的无能为力，更加让一个充满责任感的男人愧疚。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最了不起的忍者……”

波风皆人曾经教导过这个女孩，他知道她拥有怎样出众到几乎会令人惊恐的天赋，当时的他甚至想过，如果这个叫做小染的小女孩愿意做忍者的话，或许，他就已经找到了自己衣钵的继承者……

所以，他会在旁边看着，尽管什么都不能做，可是他会亲眼去见证。

波风皆人确信，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女孩身上的光芒会比任何人都更耀眼。

这么想着的他，看不见那个女孩埋在膝盖的脸上无可言状的愉悦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给繁华亲。很抱歉拖欠了这么久，错过了你的生日。迟来的生日祝福，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