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外公（1/2）

( ) 叶影回到饭店已经是凌晨一点，想起安雅说的新年短信，翻出手机查看。一开机就看到了12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母亲宋秋云打的，叶影深吸口气播了回去，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

“大过年的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都很担心你？”

“w市有一块地皮我想盘下来，就先来看看情况，我明天就回来。”叶影想宋秋云解释道。

“你自己不小了，麻烦分清事情轻重缓急。你现在刚接手公司，要想拿到实权整改人员就必须下点功夫，各方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总裁的位置，把你什么其他的心思放一放行么？明天要去拜访公司元老，记得早点回来。”挂了电话，叶影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机。

洗完澡，想到明天要走，叶影给安雅打了个电话辞行，睡前想起安雅的短信翻出来看了看：阿影，我会在有你的时光里，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直到那些不可抗拒的理由将我们分开，不论结局是什么，所以现在，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安雅知道今晚母亲的话会伤了叶影，但是无论接受与否安雅都希望叶影用一颗坚韧的心去面对。这个社会，不是装得冷漠，装得谦虚友善就能换取社会友好公正的对待，就能保护的了自己，受过一遍伤没有学会包扎，这样的心最终是会被刺得血肉模糊的。

安雅第二天并没有去送叶影，只是打了个电话问候，两个人草草的关心了几句便挂断了。开年后，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安雅就要回公司工作了，安妈妈却早早的帮她收拾东西。

“妈，这本日记是你的么？”安雅将前天打扫卫生掉出的一本陈旧的日记本拿给了安静芳。看着母亲略带紧张的表情，一瞬间点燃了安雅心里火种，火焰蔓延得不可遏止。

“怎么在你这儿？没事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安静芳一脸平静的问道，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没有，只是刚刚垃圾归类时看到的。不过，这里边有什么吗？”安雅试探性的问道，背在身后的手拽紧了衣角，笑着对安妈妈说道。

看到安妈妈无动于衷的表情，安雅状似无意的翻开日记的首页，眼角小心的扫在安妈妈的脸上。

安静芳伸手拿过日记，嘴里生硬的回答，“不是你的事不要多操心”。安雅已经很久没有在安妈妈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冰冷的气息了，一瞬间仿若回到六岁以前的时光，度日如年的岁月里。

出了小区，安雅拿着新年的节礼跟身后的安静芳说了声走了，就朝车站前去。

每年过节，不论刮风下雪安雅都会代替母亲去外公家拜年，安雅从来没有抱怨也没有疑问，尽管这一送就是十几年，仿佛自己就是这两个人的桥梁，只是桥上从来就没有过行人。

到外公家的乌阳镇，动车一去一回就要用八个小时，虽然这样的旅途很枯燥，仿佛是没有一点意义的消磨时光，安雅却从了来都没有觉得徒劳，总能在路上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总能欣赏那个更靠近江南的烟雨水乡，无论是多么浮躁的心情在那里都会平静下来。

叩响朱漆的木门，安雅看着脚下露出些微褐色土壤的青石缝，吱呀的开门声透过耳膜，管家领着安雅穿过门前的小花园近了大厅。

这是一间江南小镇特有的青瓦小院，外公自从离职了以后一直都住在这里，附近就职的官员会经常的来拜访，陈旧的木门总是提醒安雅劝说外公搬到别墅里去住，不过建议都没被采纳，安雅也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这里强烈的归属感。

“小小姐，你在这里坐一下，老先生在书房雕印章，我们不好去打扰。”照顾安雅外公起居的大婶给安雅泡了壶茶，在一边解释道，安雅也知道外公的性子，点头说了声好。

看着黄梨木的雕花圆桌，青花瓷的茶具，高几上放着的兰花垂下些许翠绿的枝条，安雅每每这么坐着的时候就有一种到了古代高门大院的错觉，虽然知道外公比较保守，但是安雅却从来不觉得他有意仿古，而是在怀念一种记忆与印迹。

“看出来这是哪种兰花了么？”这时一道苍老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安雅起初一愣，反射性的回答出来了蕙兰，等看到外公不悦的表情，安雅凑近看了看花叶，然后跟从大脑中搜刮出图片一一对比。

“应该是春剑。”看到外公缓和的表情，安雅心里才松了口气。

安雅外公在对面的圆椅上坐下，指了指安雅面前的茶壶，安雅连忙端起倒出一杯递了过去，外公摇了摇头，指着茶汤问道：“什么茶？”

“六安瓜片。”看着外公依然冷着的面孔，安雅接着道，“清朝贡茶，单片茶叶，色泽宝绿，香气清高，回味悠长。”

“最近可好？”安雅知道自己通过了外公的考校开始聊家常，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切都好，就是母亲特别担心您的身体，你又是一个人，想——回来住几天，顺便陪陪您。”听着桌上茶碗叩木的声音，安雅依然坚持着说完。

看着外公就要起身的样子，安雅连忙接着说，“就算有什么原因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啊，你跟母亲都别扭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安雅说着，想到了事情最终的祸根，不由接着抱怨，“人说安享晚年、天伦之乐，外公何必对那个死东西耿耿于怀，都不要亲情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呢，外公！”

“这话你让她自己来跟我说看看，你别跟我犟，我不想用我这跟拐杖赶你出去。”外公拄起拐杖，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一片通红。安雅挫败得不行，以前大学做促销都没有这么言语无措过。

“要是想留下来吃顿饭就不要再说一个字，否则滚蛋！个熊孩子，白疼你了。”安雅都要被外公的话气乐了。

这两年，两个人亦师亦友，插科打诨的混账话没少说，外公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只有气到不行了才会爆两句粗口。要是按照以前的相处形式，安雅肯定会堵回去的，可是看着外公日益抵触的情绪，安雅没有了一点开玩笑的心理，说什么也要把这老头的倔性子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