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尤(2/2)
“阿卡迪奥!以哈劳斯陛下的名义,站在原地,接受逮捕!”
那些弓弩手端平了弩、拉满了弓,站在小溪对岸的高地上面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在他们的身边,披盔带甲的士兵如同倾泄的洪水一样淌了下来,士兵们在小溪里踩出了白色的水花,击水之声已经清晰可闻。
清冽的泉水,冷酷的士兵,明晃晃的刀剑和绷紧的弓弩。
这一切让森林之间瞬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父亲抬起了头,眼里满是冷漠,“你居然称叛贼为陛下,难道已经从贼了么!”
已经有士兵登上了我们这边的陆地,这些士兵把武器对准了站在最前面的父亲,但是却没有人敢于靠近过来,他们都有些忌惮父亲紧紧的握在手里面的长剑。
父亲强硬的话让那个军官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卡迪奥,你果然是死都不觉悟的人啊。放下武器吧,我知道你的妻儿就在车上。跟着我们走吧,莱特将军正在远处等着你们,将军嘱咐过我们,不得伤害你们,只要你们不抵抗```”
军官的话让父亲肩膀一震,忍不住叫喊出来,“莱特!”
那个军官策马走到了父亲的面前,听到父亲的话,忍不住略一迟疑,“是的。我们的指挥官乃是莱特将军。将军已经嘱咐沿途官兵不得伤害你等。如果知恩图报的话,你们就应该```”
军官还没有说完话,就惊得直勒马后退,因为他看见父亲提剑暴怒而起,父亲如同一枝弩矢向他突了过去。
父亲的怒气灌满了胸膛,他的眼睛如同火炭一样红艳。
军官迅速的抽出了在腰间应急的短剑,但这个动作也只是勉强的保住了他的命:他勉强挡开了父亲当头的致命一击,但是自己却被打飞了短剑。军官猛地向后拉动缰绳,把坐骑勒得后腿直立、高高的站起。父亲抢进一步,把长剑竖直在头顶,猛地劈下。军官用右臂下意识的去躲避这一击。长剑从军官的头盔、手臂、腹部一路劈下,军官受了巨大的惊吓,整个身子从马背上向后仰去。
那个军官身经百战,在这个时候脚下轻轻一抖动就甩开了马镫,从坐骑的后面摔了下去。
周围的士兵被一瞬之间的变故惊住了,但是这个时候见到军官已经脱离了父亲的攻击范围,便挺直了武器纷纷的围了上来。
父亲一脚踩在马镫上面,扭身跨上了战马。这匹马还处在受惊吓之中,在父亲的驱动下猛地向周围撞去,吓得士兵们纷纷后退。那个军官倒地之后迅速的爬到了士兵的身后,同时大声的命令士兵们攻击。父亲一边把长剑在头顶转动,吓开企图拦路的任何士兵,一边努力的稳住胯下的战马。
军官呼唤着坐骑的名字,企图让坐骑把父亲摔下来。终于,父亲在小溪边上稳住了胯下的战马,他把战马骑到了弓弩手无法放心射击他的地方---在他的身边就是军官的其余部下。
“跑啊!”父亲对尤大声的叫道,“快跑!”
尤闻讯之下迅速的驾驶者马车直奔森林而去。我们留在河滩的水囊和粮食口袋都没有收上来,但是却顾不得这些了。父亲把胯下的马牵着转动了几圈,挥剑打开了两个迎上来的长矛兵,很快就追上了我们。
在身后是嗖嗖飞来的弓箭和士兵们的咒骂声。
那个受了轻伤军官声音最响亮,“阿卡迪奥!我要宰了你!莱特敢阻拦的话,我会连他一起宰掉!”
我们飞速的前进着,天空从一片昏黄一直变成了暗淡恐怖桃红色,其间我们一直在沿着森林里这条破旧的道路逃跑着。身后的声音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像是一个噩梦一样。
夜幕四合,马儿渐渐的不认路了,前方得路越来越难走,带着马车前进已经成了我们的负担。我们现在甚至还没有快速跑步移动的快了,一旦遇到了树根盘绕的地方,我们就要停下来一会清理道路,把马车拉过去。而每当这样之后,身后的声音似乎就离我们更近了一点。
黑色笼罩了大地,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什么都看不见。能听到的也只有马匹的喘息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我们会死吗?莱特伯伯为什么要来抓我们?”我问着母亲。
母亲把我抱紧,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尤对父亲说,“不行,我们不能用马车了。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捉住得!”
“我知道。”父亲的声音从黑暗里面传来,我感觉他就在我们马车的右方不远处,“但是我们不能丢开马车。那样的话我们的马在半个小时内就要被压垮了,带着女人和孩子徒步前进得话,我打赌明天早上我们就会被围住。”
远处的喊杀之声继续传来,漆黑的夜里鸣奏着死亡的号角。
“必须做点什么!大人!”尤高声的喊叫道,“不然少爷和夫人都会死的。”
这个时候,哥布林说话了,“过了前面就是松林了,马车在里面隔开三米都看不见了,我们先躲进去吧。等他们离开了之后我们出发。”
“胡扯!”尤骂道,“你一会说你对这里不熟悉,一会又说前面有什么树林。要是我们到前面去了是一片草滩怎么办?就算是松林可以躲进去,那明天天亮之后,站在高处一眼就能看见我们。”
哥布林和尤开始争执起来。
父亲打断了他们愈演愈烈的冲突,“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到前面去吧。”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侮辱我母亲的叫骂声已经传到了我耳朵里面,我听到他在叫喊着‘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在一起’之类的话,然后他还祝我的父亲和尤他们玩的开心。
哥布林把拳头捏的咔咔直响,父亲也陷入了沉默。
尤突然说话了,“大人,你来驾马车吧。我的手磨出泡来了,挥不动鞭子了。”
“尤!”哥布林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不要闹别扭了!”
“好吧,”父亲没有理会哥布林,只是询问着尤说道,“手不要紧吗?”
“没事的,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说完,尤就勒住了马车,转身探进了车厢里面摸摸索索的找着什么。我感觉尤在拖动着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尤自己带着的长木匣子。我把那个匣子退给了尤。尤拍了拍我的脸,低声的对我说,“少爷,你以后就是男子汉了,要照顾好夫人啊。”
我正准备回答他一些振奋人心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闪身出去了。
马车前一整晃动,尤和父亲交换了位置。
“继续上路吧!”父亲吩咐道。
“不,”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了,“大人,我就与你们一路走到这里了。前面的路,尤不能再跟你们一起走了。”
尤说完,窗外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然后我听见了马儿远去的声音。喊杀声越来越近,我们估计在一刻钟内就要被人抓住了。尤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我们。他朝着与我们正相反的方向奔去,那个方向是远远的避开追兵的。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尤的马蹄声就已经消失在了耳朵里面。夜幕下面布满了冰冷的气息,尤背叛了我们吗?一路照顾我的尤就这样离开了?
“我的天```”哥布林亲眼见到了尤的举动之后也是震惊不已,“他带走了最好的马```”
士兵咚咚的战鼓和充满杀意的呼喊震颤着耳膜,我感觉脖颈微微发凉,被刀子切断脖子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黑色的森林,漆黑的世界---似乎一切都是漆黑一片。
突然,一个太阳一样的光球好像从世界的尽头拔地而起!光芒如此夺目,就如同天使降临,带来了一个来自天国的黎明!
那团火球升上了天空,在一整轰鸣声传来的时候,它在天空中裂开,炸开了灿烂千阳一般炫目的模样。
尤正在把敌人引向他的位置,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表演来自东方的魔法。多年之前,在白鸽谷,尤曾告诉过我说:
“孩子,这叫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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