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堪往昔（2）（1/2）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个不孝子，在我带着洛痕忤逆母后、执意要离开魔界的时候，这种念头就已经在我内心中根深蒂固。再加上现在……

我所指的，并不是自己欺瞒母后这件事，而是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当母后听到洛痕说要回魔界的那一刹那，我分明是见到了她眼中那抹一闪即逝的欣慰感，但当她转过头瞥见我之后，表情便立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我不知道她的决绝，究竟是因为看穿了我的谎言，还是因为见到了我怀中的月见……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我所感受到的那一份温情，仅仅只是我自己的错觉。

“母后……”

洛痕说得没错，他的确还是我所熟识的那个他，从他摇着母后的手臂、撒娇似的叫出这声“母后”就能看出，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然而，不一样的，是母后。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宠溺地牵过洛痕的手，相反的，她狠狠地甩开了洛痕，并怒视向……义父？

之后，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冲着义父，还是冲着我和洛痕嘶吼道：“回魔界？！谁允许的？”

我怔了一下，当即不知该如何接话。

洛痕同样震惊于母后的突然暴怒，一瞬的愣神之后，他有些战战兢兢地开了口：“母、母后……？我……”说到这儿，洛痕有些犹豫地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继而接着说道，“我想回家……”

“回家？”母后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默不吭声的义父身上。洛痕的一句“回家”，在她听起来，似乎也是笑话一般，只用简单的一记冷笑便一带而过。

“呵。这儿不就是你们的家么？既已在这奢华的龙城内安家落户，又何必对我那晦暗阴涩的魔界念念不忘呢？”

我不知道洛痕听到母后这话之后，会是何种心情，但对于义父，这番话，无异于是一种“指桑骂槐”的冲击。并非是我多虑，只是从义父那明显一颤的身躯就不难看出，母后的这番话，实则或许是说给他听的。

“翎儿……”

正不知该做何等反应，义父却突然暗叹一声，本想继续说下去，却在触及到洛痕不解的目光后，忽地转变了话题，再开口，唯有一句“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母后竟也一改之前的冷漠，莫名爬上脸颊的诡异笑容，让我顿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母后……”

洛痕怔怔地看着母后朝着义父的方向踱去，呢喃着唤了她一声，却终是没敢上前阻止她——因为此时的母后，变得如此陌生……

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母后露出如此抚媚撩人的笑容，这一刻，她似乎早已不再是魔界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女皇，而仅仅只是一名最平凡不过的邻家妙龄少女，正在冲着自己心爱的英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芳华，眉宇眼神中，也满是似水柔情。

然而，我却无法陶醉于这番不适时宜的美景之中，对于母后的转变，我只道是胆战心惊。

“斐羽……”

婀娜细步间，母后已颔首立于义父的面前。不顾义父神色的凝重，也无视我和洛痕的存在，母后的双臂，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圈上了义父的脖颈。

“斐羽，无情绝义的，是你。你的翎儿，无时不刻不在怀念这个温暖的怀。”

若不是因为我早已知道龙魔两界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现在，怕是已彻底融入这温馨的重逢一幕。

我以为义父会瞬即醉倒在母后的温柔乡中，却不料，母后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竟如遭雷击！

“翎儿！当年之事……”

“嘘……”

母后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与义父叙旧的打算，面对义父的惊醒，她也只是继续保持着风情万种的微笑，白希纤细的食指抵于义父的双唇之上，作出一个暧昧的禁声动作。

“斐羽，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不仅是你，包括这整个龙族的一切，我都时刻谨记在心。”

说着，母后缓缓地松开自己对义父的禁锢，动作轻得仿若一阵微风，义父甚至像是未能察觉到一般，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呆立在原地，一双眼毫不倦怠地看向眼前这个令他如何都猜不透的女子。

母后并未移步，只是转过身，抬手指了指我……

不！不对！

她指的，是我怀中的月见！

“你瞧瞧，我居然还知道，明天是这孩子的成年大典！斐羽，你说，我算不算对你尽心了呢？”

“墨——翌——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母后与义父这两句简洁明了的对话，在一瞬间便完成，速度之快，容不得我有半点质疑和惊讶的时间。

然而母后的这一指，和义父无预兆的一声吼，生生地把我震慑住了，甚至是神情木然到连自己的双臂究竟是何时垂下的都不知道，若不是一旁的洛痕反应够敏捷，我真不敢想象，自我怀中滑落的月见会如何……

“呼——还好。”

洛痕在我身侧长出了一口气，而我也是冷汗浃背。

“哥。”

我僵直了脖子，侧着身看向洛痕，同时又不敢懈怠地用眼角瞄视着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