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宫宴(四)(2/2)
“是吗?”端木凌瑾猛力的将他拽进自己怀中,贴面伏耳,似诅咒般哑声低语:“你要我痛苦不堪,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们是一体,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将你拽入其中,承受锤心刺痛的煎熬折磨。”
“你这又何苦?”奔雷叹口气,对端木凌瑾,自己给不了他的爱,却感激他,如若不是他,恐怕他跟叶儿身份暴光那日便亡了。
叶儿,他唯一的妹妹,这么久他都未找到她,她到底去了哪儿?
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叶儿,他就有种生离死别的痛。
闻言,端木凌瑾邪魅一笑,而眼中带着森冷的寒意。“你记住,你是本王的,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话音未落,端木凌瑾猛的俯下身,吻住他的薄唇,奔雷一愣,推开他,蓦地将头一偏,唇从他脸膛划过,落到了他的耳垂上,浑身如被雷电击中一般,一阵激灵,脊背更是绷得死紧。
这一举,不但没激怒他,反而让他一阵喜悦。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到处充斥着发霉与锈铁的气息。
牢房外,点着一盏油灯,光线黯淡,勉强能看清楚四周。
西门疏躺在草席上,秀眉紧蹙,额际的汗珠不断滚落,胸口发闷,头好晕好烫,全身无力,忽冷忽热,意识也模糊。
守着天牢的四人,在一旁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突然,一抹黑影闪过,将四人击晕,取下一人腰间的钥匙,将锁打开。
“蕊儿,醒醒。”端木夜凤眸里溢满担忧,先为她把脉,确定她没生命危险,才松口气,将抱在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药效发挥得很快,西门疏并没有醒来,而是昏睡。
“你这身子不能沾酒,还敢饮御酒。”端木夜庆幸他今夜跑来天牢看她,否则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来,她将如何煎过。
她身子本就弱,加上喝了酒,天牢潮湿,寒气攻心,这就生病了。
这也是他的失误,居然不知道她不能沾酒。
“木夜......木......笑笑......安安......”在西门疏生病时,虚弱时,她都会喃喃叫着他们的名字,这三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最脆弱时就会叫他们。
这一次,听她叫她跟东方邪女儿的名字,端木夜破天荒的没动怒,那是她的女儿,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
就像她能轻易接受笑笑,而笑笑也喜欢她。
端木夜用衣袖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骨节分明的大手,随着她颈后的细腻肌肤,缓缓而上,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丝。
他喜欢将手指插进她轻顺的发丝里,挑起一缕放到唇边轻吻,幽然的淡淡香气,在鼻间无声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木夜。”耳畔传来她叫自己的声音,端木夜以为她又是在梦呓,却见她睁开眼睛,清眸迷离不已。
“蕊儿。”端木夜很能确定,她没有真正清醒。
西门疏抬起小手贴在他脸膛上,清眸里染上了一道淡淡的朦胧,令人有些陶醉了。“还记得那ri你对我说的话吗?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没回答你,现在我就回答你。”
端木夜面色一僵,她能确定她自己此刻是清醒的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屏住呼吸,想知道她的回答。
毕竟,能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除了对真心爱的人,那是需要勇气。
“不要跟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真的懂我,就不会说出这样的承诺,我们彼此的身份,就已经注定我们的爱情会失去自由,在皇宫之中一辈子勾心斗角。”西门疏停顿时了一下,接着说道:“比起爱情,人的一辈子还有许多东西,生命才是最珍贵的,而爱情不是。”
说出这一番话,西门疏就愣住了,她还是带有情绪,她经历过残酷的一幕,所以她忘不了。
端木夜一冷,他片刻的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即使对上这张与疏儿一样的脸,神情也一样,在心底他还是没将她当成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疏儿真的不稀罕。
“抱歉,是我带有情绪。”西门疏深吸一口气,说道:“重新再来一次,我将你当成木夜,你将我当成西门疏,如何?木夜,江山与我,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顿时,端木夜有种情景回顾的感觉,她到底有没有真正清醒,还是她在梦游,游到了一个多月前。
得不到他的回答,西门疏又问了一遍,见她执着的样子,端木夜嘴角一抽,她都直接将问题砸过来了,何必再以询问的口吻问他如何呢?“她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她在梦游,他也不好叫醒她。
“木夜。”西门疏瞪他一眼,以前的她的确不会问。
江山与美人二选一摆在他面前的,虽俗套,却永远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蕊儿,你这是在逼我。”端木夜无法入戏,握住她的柔荑。
“是,我在逼你。”西门疏坦然的点头,表情坦荡的让人语噎。
西门疏和端木夜两人僵持了下来,气氛越来越怪异。
良久,久到快要窒息了,端木夜终于开口。“蕊儿,我选江山。”
端木夜说的艰难,西门疏听的也艰难。
他还是无法入戏,西门疏不知是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
这是很理智的回答,即使是面对她的前世,他的回答依旧如此,他有他的职责,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楚南国的百姓。
所以,他并没有这么说,疏儿,我选江山。
蕊儿,我选江山。
因为不爱,所以不怕伤害。
“木夜,你确定了吗?真要选江山吗?”西门疏轻语,神情淡如水,猜不出她中所想。
端木夜握住她柔荑的大手又紧了一些,说道:“我的出生,就注定很多事是我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我是端木皇族的后代,我不能那么自私,真的不能。”
诚恳的语气,真挚的眸光,诚恳与真挚,无形之中化为一道不可压制的光芒,直直的朝西门疏侵袭了过来。“倘若,你不是端木皇族的人,你就愿意为我舍了江山?”
端木夜幽然低下头,锐利逼人的眸光一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蕊儿,没有如果。”假设性的问题,端木夜很排斥,刚刚说服自己陪她演,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
西门疏不语,在他怀中蹭了蹭,没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从他胸膛传出。
“安心睡,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们母女就能重逢。”端木夜俯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在天牢的第一夜,因为有端木夜,西门疏睡得特别安稳。17w3o。
不知睡了多久,西门疏醒来,头还有些晕眩,只是不痛了。
西门疏坐起身,阴暗潮湿的牢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发霉与锈铁味充实着她的鼻翼,有一瞬间,西门疏没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进天牢前,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
包括昨夜她问端木夜的话,她都没忘,那时候的她是清醒的,他却并不这么认为。
西门疏靠在墙上思忖着,木夜跟东方邪果真不同,东方邪会为了走捷径不惜答应娶她,接受她的相助,而木夜却不会。
她在想,木夜若是真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坐上皇位,他也不会放她出来,他会御驾亲征,等所有的事情办好之后,他才会亲自来天牢接她出去。
等今夜他再来看她,一定会告诉他,别把她当成温室里的花,她有能力与他并驾齐驱讨伐东方邪。
她跟东方邪的仇恨,她要亲手报。
然而,真等到深夜,来得却不是端木夜,而是凤焰。
“怎么是你?他呢?”西门疏失望了,也担忧起来,他让凤焰来天牢照顾自己,就意味着他不会出现了。
凤焰冷若冰霜的看了西门疏一眼,并未说话,牢头将铁门打开,凤焰迈步进去,牢头将铁门关上,上锁。
“凤焰。”西门疏急了。
“主子忙。”凤焰三个字将西门疏打发掉。
两日后,老皇帝微服私访回来,远远的看见端木凌然依旧站在御书房外,寂寥的背影有着无比的坚定,老皇帝眉头一蹙,大步走了过去,“然儿,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脸色这么差,还不快回太子府休息。”
“父皇,儿臣有事回禀。”端木凌然一见老皇帝,立刻跪下,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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