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伤心欲绝（1/2）

樊若梨趴在书斋的桌子上，透过窗台，呆呆向院子里望去。

方观卿出门访友，夫人在前堂诊病，忙完了的丫头们撒了欢似的玩起来，嘻嘻闹闹，顽皮可爱。

多日以来，晴空万里，空气里却不干燥，时有清凉的海风四面而来，直叫人感觉每寸皮肤都浸在凉凉爽爽的蜜药里，说不出的畅快，忍不住大口呼吸，浑身上下净是使不完的力气。

这样的精气神偏偏不属于樊若梨，她望着丫头们蹦蹦跳跳，踢毽子翻跟头，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水灵灵的微笑，樊若梨从未有过这样单纯的快乐，她那个年纪的时候，整日殚精竭虑，费尽心机，小小年纪学会心狠老练，无时不提防着各种陷害与暗杀，所以当天真无邪的欢乐场景映入她眼帘时，竟是如此羡慕。

樊若梨把眼睛藏在双臂中，不敢看眼前的一切。天那么亮，那么蓝，丫鬟们花花绿绿鲜艳的布衣，一声声愉快的笑声，幸福的色彩那么明亮，就像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容污秽的视线去亵渎。或许眼前的场景越是不可思议的宁谧光明，心中的悲伤和晦暗就愈演愈烈。

樊氏一族的诛灭让樊若梨始料未及，父母为保先帝英年早逝，这已经是樊若梨抹不去的伤痛，如今哥哥也惨遭罹难，怎能不伤心欲绝，纵是她有千万般过错，为什么要迁怒他人，想到凌浩宁的绝情，樊若梨肝肠寸断。

小厮松儿竹儿买货回来，鬼鬼祟祟蹲到院落的一角，偷偷摸摸掏出一副画卷，兴高采烈地小声嘀咕着什么。

菊儿最是眼尖，一眼看见疑神疑鬼的俩小厮在窃窃私语，立刻朝墙角大喝：“你俩小鬼，又背着夫人少爷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好事！”

听菊儿一喊，梅儿兰儿立刻停止嬉戏，往院角瞧去。

梅儿看见他俩手中的画轴，笑道：“你两小儿，是不是又去买了什么yin图回来。”

菊儿道：“走，咱过去收了他们的yin图，交给夫人处置。”

说着，三个丫头就一哄而上，去抢松儿竹儿手中的画轴。

“你们胡说什么，你才买yin图呢！”竹儿着急了。

“干什么，你们抢什么，不许抢！不许抢！”松儿把画轴举起来，与竹儿一起和三丫头拉扯着，就是不给。

“这是我们俩用了半个月的月钱买来的，撕坏了你们赔不起！”竹儿道。

松儿说：“你们猜这画里画的是什么，猜对了就让你们看。”

三丫头安静下来，注意力全在画轴之上。

菊儿没了耐心：“你凭空让我们猜，谁猜得出，快让我们看看！快呀！“

松儿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知道吴丹国公主吴莲吗？就是那个新嫁到西凌的皇后娘娘，据说容貌美得惊天动地，沉鱼落雁，这画轴里画的就是她。”

“真的吗？快让我们见识见识！”三丫头来了兴致。

菊儿有些不信：“当朝皇后的画像你也能弄到？”

“你不知道现在家家户户凡是不太穷的，都人手一幅呢，不可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