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往事如烟（1/2）

华筝似乎回忆起往事，嘴角轻轻弯起,杨康也想起两年幼时一起闯荡江湖时的情景,翻城墙，听墙角,遇劫匪,流落荒野,那时候还是彻底的两只菜鸟，随便遇见几只江湖中的小鱼小虾都要跑路。

杨康问道，“师父给诊脉之后说什么了？”华筝耸耸肩,“还是老样子呗。”她把头轻轻靠他肩膀上,沉默不语,杨康用手臂揽住她,“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华筝摇头道,“不要了，不想再想什么方法了，已经折腾得够了，反正都是治标不治本。”杨康安抚道，“不想折腾那就不折腾了。”的确，这半年来华筝试过很多方法了，种种药材自不必说，阿尔山的温泉用药浴，甚至用内力将毒素逼到指尖后割破放血，都收效甚微。

她继续说道，“记得以前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有一次说如果得了癌症，才不要把十几万块钱花化疗上痛苦受罪苟延残喘呢，还不如拿那个钱去旅游，把想去的地方去了，就能没有遗憾地走了。们能一起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华筝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所以后悔，为什么把之前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杨康戳她额头道，“傻丫头，没一起就是浪费的话，那去草原找到之前的十几年，不更是浪费？”见华筝还歪头想怎么反驳，微微笑道，“逝者已矣，以后不要浪费就行了。”

华筝“嗯”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永远和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宁愿最后走的时候不场。”随即又沉默了许久，才低低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对撒谎。”

杨康听见她又提往事，“过去就过去了吧，之前的事情谁都没办法。说说还想去哪里，还想做什么？”

华筝欣然笑道，“去哪里啊，想想，送走郭靖西征之后，们就再去四处逛逛。要去西夏，看看皇宫里还有没有李秋水的画像，再去无量山，看看神仙姐姐的玉像，如果西征之后还有时间，们就顺着丝绸之路向西，看看波斯的明教圣女，说不定就是小昭的曾曾曾祖母……”

“圣女不是不能结婚生小孩么？”杨康吐槽道，华筝嗔目而视，“不要打岔！然后可以再往西，一直到欧洲……”杨康笑问道，“欧洲这会儿干嘛？好吧，知道是历史盲。”华筝歪头道，“十字军东征吧，反正都是教廷控制下的中世纪。”

天凉如水，杨康回帐子拿来孛儿帖刚刚赏赐的那间貂裘披风，小心给她围好。华筝仰起头，欢快地继续说道，“还有，们可以讲讲以前的事情。”

杨康调侃道，“以前一问以前的事，就说像审犯一样。怎么现又想说了？”华筝哼道，“现当然不一样了，想知道以前的事情。”随后便做了个鬼脸，“比如说，有没有结过婚啊大叔？”

“怎么了，担心重婚啊？”杨康伸手去捏华筝的脸，被她啪地用手拍掉，又忍笑做出一板正经的威胁表情，“给老实交代的机会，不要错过。”见她谈兴正浓，杨康便抱她坐下，又拿起酒壶里的葡萄酒，斟好，“那得要酒后吐真言了，很无聊的故事诶，真的想听么？”

华筝抢了他先倒好的一杯，小小抿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说，“讲嘛讲嘛。”杨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个相亲认识的未婚妻，婚礼前妈妈查出了肾衰竭，就分手了。”

“肾衰竭，那就要一直做透析了？”杨康见她知道，便继续道，“这个负担太大了，没有理由让别一起承担，而妈的生命就维系每周一次的几千块钱上，凭工资那根本不够的。不过总是能及时交上费用，妈问，就说那是好心捐款得来的。”

“所以，其实不是？”

杨康苦笑道，“有些话，还是喝了酒之后才能讲啊。”他觉得口渴得很，又喝完一杯时被华筝把手按住，“知道一个警察想要赚钱意味什么，后来打黑开始了，上头的决心很大，很多被调查出来，知道下一个肯定就是。那是已经不必去一线，但还是亲自带，没有穿防弹衣，就冲到了子弹前。”

“这样就不是自杀，是殉职了？”华筝的声音有点儿颤抖，“那妈妈？”

“妈妈已经经受太多了，一个英勇殉职的儿子，总比一个送上法庭关进监狱的儿子好，也不知道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妈说。”他苦涩地笑起来，“所以说是好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做过的事情，可能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华筝略微不服气地说，“可是，是为了给妈妈治病啊！”

杨康笑了，“傻丫头，不用帮找借口。有时候也会对自己说，这是因为一旦陷进去就没法出来，但是知道界限哪里，早就跨过去了。给罪洗脱罪名，让受害者无处伸冤只是开始，到最后，为了自保而争权夺势欺上瞒下，更是完全跟医疗费无关了。”

他又端起一杯，觉得甜美的酒水也变得苦涩起来，“决定死之前时常想，要是妈妈知道变成这样的，会怎么想？也许是死时不甘心，所以上天让再来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要再过以前那种日子。”

华筝听了也沉默起来，他苦笑道，“现是不是觉得……”被华筝打断，“没有！”

杨康看着她急切想要表达信任的眼神，微笑道，“可是不一样，穿越前还是学生，还是充满好奇和斗志的年纪，生活按部就班的平淡生活里，想要过更丰富精彩的生，想要成为传奇，所以才总是忍不住叫少女……”

华筝本来默默思索，直到听见“少女”两字又要炸毛 ，忽然听见号角紧促，华筝侧耳听道，“这是父汗召集所有将领的号令。”出了帐子一看，只见四面的马蹄声，都向大汗的军帐汇集，又见火把点点如长蛇汇集，全都围绕到军帐附近的一座山岗上。

杨康想起几年前札木合借婚约将铁木真围困小山包上时，也是火光围绕，然而此时今非昔比，山下并非敌，皆是他手下的将领。杨康听见号角与呐喊声震天动地，知这是战前动员，便道，“西征终于要开始了。”

华筝点头，“花剌子模毕竟是西域强国，兵力也十倍于蒙古，所以父汗派遣了使者，若是他们肯交还那四百个商遗体及扣留财物，便两国修好。听阿妈说，这次派出去的使者又被杀了，只剩下几个被烧了胡子，消息虽说早就传了过来，但那几个幸存的使者是今晚才到，让他们亲口述说被羞辱的情景，才能鼓舞起仇恨和斗志。”

成吉思汗山顶为死去的使者祈祷了三日三夜，西征大军也迅速整顿完毕。郭靖被封为千夫长，只抽空来见了一次华筝，说成吉思汗对他下令，“当日的任务未曾完成，暂不会怪罪于，只希望西征中建功立业，方才可以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