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尤氏(1/2)
却说这日竟有贾府中前来报信,只说着大奶奶病中想兄弟了,真是让秦衷急上心头,凭秦可卿那样的为,若不是病得狠了,怎会传到娘家里?
此时正有那宁国府派来的车立时等着,秦衷不好多问,只得往家里留下话,急忙随去了全文阅读。
待进了他姐夫家,却回说贾珍不家,贾蓉却被那府里的老太太叫去了。秦衷想了想,笑问道:“那亲家母可家?烦请去问问,去请安可要打搅,若亲家母不得闲便罢了。”
便小书房里等了一时,果见有个丫头来请,正是尤氏房里的小丫头。
秦衷跟她去了,方进上房,行了礼问了好,尤氏便喜着脸搂过他,问道:“的儿,路上可冷着了?”便叫上茶,摆上好茶果。
秦衷笑道:“这天越发的暖了,哪里能冷到?倒是听府上来说姐姐病了,真骇了一跳。再一想,怕是姐姐年轻不仔细,急着脱单,才叫病了。要说,开春阳光好,一放松就不妥当,太太,也得保重呢。上至敬太爷,下至姐姐姐夫,更别说珍老爷,府上一应俱要太太照料,如何不劳心劳力,可惜珍老爷和姐夫是粗心男儿家,姐姐又年轻,受累受扰的竟无能体贴,可不叫心疼呢!”
尤氏听了,句句贴着心肠,忙道:“的儿,真真如何叫不疼!若说老爷和姐夫也都是好的,只是想心疼也做不会,亏得有姐姐进了门,帮分担着家事,行事孝顺,膝下凑着趣,竟比女儿还亲香些。”说着竟拿手帕子拭眼泪。
秦衷忙安慰她,笑道:“太太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说的一众都笑了,尤氏便说了可卿的病况,一句关心,一句闲言的与他说起话来。
秦衷应付着,只看她一身大半新的衣裳,满头珠翠,真是光艳照,端只凤钗上的一颗珠子也怕是平常家一二年的使用。她嫁进宁国府这许多年,荣华富贵都有了,可却不能说她很幸福。
都说尤氏是邢氏第二,这话却不对。邢夫是个纯粹的“死鱼眼珠”,只知钱财不管世事,真是半点灵气也无了,但尤氏却不同。她家务上能干,情上精明,与凤姐嬉笑打趣,尚存三分活泼性情;她本性善良不争,荣国府的奴才委屈怠慢了她,她却要息事宁,不肯重罚与。可是她本却并不引注意,只有她那糟心丈夫、糟心继子与一双糟心继妹才是主角。尤氏摊上的父子二沾染其继妹尤二姐、尤三姐,全不顾廉耻脸面,惹唾弃厌憎,十足丑陋不堪。明显与她半点夫妻、母子情分也无。
但若只是这样,大约所有只有同情尤氏的,只是,就因着二姐、三姐与她丈夫、继子的□,才叫她背上了道德污点。不说二姐、三姐两如何,端只看王熙凤得知丈夫贾琏偷娶了尤二姐做二房后,指着尤氏的鼻子一通大骂,看客里有拍手道好的,有痛舒口恶气的,就是没有为了哭得凄惨无辜的尤氏道屈的。
凤姐儿说的句句理,句句是实的模样,只依她所言,尤氏当然不值得心疼,她蠢笨,“又没才干,又没口齿”,只会“装贤良”,实则心黑恶,既不告诉继妹凤姐的为,也不说明凤姐的身体实则没病,根本不会立时死了能叫尤二姐做正房,这不过是贾琏满口的哄骗。且她尤氏心肠歹毒,害怕继妹当真做了丈夫的妾室,叫她丢脸,说不定还会被贾珍休弃。因此,便拿妹妹做“小三”,咒着平日要好的妯娌姐妹去死,破坏家的家庭。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尤氏!若是她拿刀架脖子上,以死相逼不让无德无耻的丈夫糟蹋继妹,岂能叫尤二姐与尤三姐失了贞洁?若是她逼着尤老娘与继妹,死也不让她们上门,岂能叫贾琏看上尤二姐,继而让凤姐害死二妹?
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且看尤氏的作为,凤姐招不起贾珍,只拿他的老婆作践,贾珍更是心安理得的拿老婆当挡箭牌全文阅读。她不顶罪,谁来担这个罪?她真是毫不作为,仅仅只有微弱的辩解之后,也只能立刻的接着说,“只得来认了罢了!”
如何都要这样刻薄她?她竟也从不曾反抗大闹?因她家世潦倒,并非公主郡主之尊?实则只因尤氏她既无诸葛之慧,亦无文姬之才,不会做诗献乐,不会当家挣银钱,连凤姐的谋财害命也学不来,亲爹亲娘都没了,众眼里百无一用,如何反抗丈夫给予的耻辱,又能拿什么做底气,指责旁的无情?唉,除了小心翼翼的做个“奶奶”,尤氏还能如何?
尤氏若拿刀架脖子上,贾珍就能听她的?别说贾珍,毁了尤氏姐妹的名声,娘家就能谢她?只怕尤氏母女三也会恨死她。
秦衷眼里,尤氏姐妹的亲娘爱慕虚荣且愚蠢不堪。尤二姐软弱且不知廉耻,尤三姐更是一样货色。纵然贾珍父子兄弟可恶,亦不能侧面证明她母女三之清白无辜。
尤氏若告诉尤二姐利害关系,拿心肠贴着她,尤二姐就能不与贾琏苟且?这个水性儿,早已与贾琏私相授受了!急急忙忙只怕富贵郎君跑了,怎会理贾琏那家中的母老虎?若尤氏硬要阻拦,才是尤二姐的仇。再言凤姐,尤氏要与凤姐通了风报了信,贾琏能舍得二姐?谁不知那一双尤物已被姐夫沾染了,不过只是堪堪留了块遮羞布。凤姐是何样的为?她吃了这样的大亏,岂能善罢甘休?将时闹大,未婚苟且比起外室更难看不知多少!
尤氏这个妇,嫁入贾家十几年,仍不过是死就死了,与贾珍而言不过是花几两银子的棺椁钱,贾蓉更是只余干嚎两声,论起来,她才是连一丝血亲都没有的孤家寡,比邢夫可怜何止万分!
秦衷想了这半天,冷不防却听尤氏说道:“若不是蓉儿去了西府里,倒能和说说话,也免了跟说这些话觉得无趣。们时常也想,只是怕扰了读书,才不敢常去接。”
秦衷忙笑道:“哎!跟太太说话岂能无味?家里读书枯燥,天天只等着太太来接呢!以后太太想了,只管来家说一声,跑断了腿也要来孝敬的。”
尤氏一笑,啐道:“小泼猴儿,难怪父亲时常要打,这脾气倒与荣府里的宝玉有些相似,一样的满嘴甜言蜜语,只哄得喜欢。快离了这罢,姐姐要等急了。”
秦衷因听见宝玉,存了一分不自,便起身要行礼告辞,抬头见尤氏含笑的模样,不由上前轻道:“也喜欢太太的,只当是亲姨娘了。听听的话,时常多想着自己,把放珍老爷身上的心收回一分放自个儿身上,是要享子孙福的了,只时常与姐姐说说心里话罢了,别再操那许多的心了。”
尤氏怔了半天,方笑道:“的儿,快去罢,也瞧瞧大姐儿,中午也别闹姐姐,可得过来陪吃晌饭。”
这厢秦衷自去了,心里又想着尤氏这样温柔娴雅之女,如何会无喜欢?不说她的丈夫家,连后世的书外看客也不曾注意过她什么。不守妇道的凤姐、尤二姐、尤三姐、秦可卿几都有怜惜,更甚为其痴迷,她却反是一半骂名,一半庸名。
直到进了秦可卿的屋里,见到脸色略微苍白仍不失貌美灵动的脸宠,才想通了。尤氏不失美貌,不失温柔,谨守以夫为天的妇道,只是她不过是女的历史长河里一粒微沙,贵族妇女的模版式物,每个男都想有这样的妻子,但真有了这样的妻子,新鲜过去,定只剩无味了。一句话——没有个性。
他行过礼,就跳过去问道:“姐姐身上好?”
秦可卿搂过他,笑嗔道:“像个甚么样!”便又问他来时路上如何,家里如何,父亲如何等语。
秦衷一一细答了,又抬头看她,只见她略施薄粉,穿戴齐整,肩上仍搭着灰鼠披风,娇喘微微,弱不胜衣的模样。他便忙问了:“只听说病了,却不知是何病,因何病,方才亲家太太说无碍,端看又显得气弱,到底是如何了?”
秦可卿微笑道:“原不过是风邪入体,养了这二日已好了,是公公婆婆体贴,打发来瞧瞧。”
才说了这两句话,竟是有些无力的模样。秦衷见状,便不相信她果真好了,忙起身扶她,说道:“姐姐,不过是来,还特意穿戴了,还是去房里躺着罢。”
秦可卿听了,便叫让卸了簪环,除了大衣,往榻上歪着,略略与秦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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