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秀青（2/2）

“不愧是绕梁。”

唐嘉拨了几根弦，绕梁的音质并没有变，但是弹奏间却相当生涩，失去了曾经的流畅。

长久不练加上没有技能辅助，唐嘉真实的水平不过勉强挤进高手行列，距离当初的顶尖还有一大段距离，弹奏间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绕梁“余音绕梁”的技能并没有被封印，所以唐嘉也不敢随意弹琴——弹得好也就罢了，弹不好，声音还三日不绝，那不是杯具了？

收起绕梁，唐嘉决定抽时间再去弄一个新的乐器。

有时候主神确实够乌鸦嘴，孙秀青落荒而逃的时候，还真的就碰到了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孙秀青的形象，不过孙秀青却尴尬了。今天可以算的上是她有生以来最丢人的一天，先是因为看到西门吹雪养的妖怪而惊吓到失态，现在又因为慌乱而在西门吹雪面前形象全无，孙秀青甚至感觉，此时她应该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才能稍微平息心中的羞愤。

“西……西门庄主，我……”

“你的师姐接你了。”

西门吹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然而孙秀青总觉得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对她的嘲讽。原本还想要说出口的那些爱慕，却堵在嗓子眼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现在说的话，只会被他嫌弃吧？

孙秀青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眼中的神色也暗淡下来。

——也罢，西门庄主那样的人，原本就不是我能够奢望的。看来……我与西门庄主，终究是……无缘了。

“有劳庄主照料，秀青……秀青这便随师姐回峨眉，就……不打扰庄主了。”

西门吹雪觉得孙秀青的心态在这一瞬间有着多种变化，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就连通知孙秀青也只是正好碰到说一声而已，在知道峨眉的人到了之后他已经让下人到孙秀青的住处通知了。

错身而过，孙秀青回头，只看到西门吹雪颀长的背影。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孙秀青不过是一个过客，过眼云烟般不会在心中留下什么痕迹。而对于孙秀青，西门吹雪永远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想要追上，却越来越远。

而现在，她与他，只能背道而驰。

唐嘉身边的婢女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唐嘉管她要乐器的时候，她并没有多问，很快就抱回来一把还不错的古琴。这琴自然比不了绕梁，但是也是相当不错的。有了乐器，唐嘉自然也不闲着，当即坐下来开始练习。

当猫和当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能够灵活地运用手指，对于唐嘉来说绝对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一年多的猫生着实让唐嘉的手僵硬了好一阵，虽然日常生活并不影响，但是弹琴的话多少还会有些不灵活。但是好歹底子在那摆着，很快就重新熟练起来。

于是西门吹雪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唐嘉的院子里飘出一阵阵悦耳的琴音。西门吹雪望了唐嘉那边一眼，又重新抬脚朝着目的地走去。

其实西门吹雪也会弹琴，而且弹的也相当不错，可惜对于西门吹雪来说，琴不过是闲暇时候的消遣，所以就算还算欣赏唐嘉的琴艺，也不会为了什么“以琴会友”而改变自己原本的打算。

没有技能的辅助，想要把自己的水平练回来不是一天半天能做到的。高手和大师之间的距离就像轻功中草上飞和一苇渡江之间的差别，有时候不是靠着练习就可以提升的，而是那么一点明悟。雪山之行除了变回半人身、妖族的传承之外，对唐嘉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轻功等级的提升了。

唐嘉敢说以他对武功方面的资质，如果没有这些机遇轻功大概一辈子也不过就在草上飞阶段了。当然轻功等级的提升带来的好处还不只是速度更快一些、内力更省一些。有了对“境界”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的一些体悟，唐嘉学习其他东西多少都有了一个方向。

可惜修身养性这种高雅的活动并不适合唐嘉，除了装第二个字母弹弹琴和读读医书之外，唐嘉剩下的爱好就是吃东西和睡觉。本身就不怎么活泛的一人，当过猫之后就更懒了。

在剑神家住最大的好处就是绝对不缺吃的喝的，比如传说中由剑神亲手酿造但是很少饮用而被某小凤挖走败光的梅花酿，比如刚吃过饭没多久但是又饿了的唐嘉正叼着点心窝在西门剑神书房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书。

也或者是西门吹雪已经习惯唐嘉做猫时候随意的串门子，所以西门吹雪并没有下逐客令。一个懒散，一个冷漠，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各干各的。书房中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和唐嘉吃东西发出的轻微咀嚼声，虽然足够沉默，然后却不让人觉得尴尬。

“西门，你都不好奇吗？”

拍拍手上的点心渣，最终还是唐嘉先打破沉默。

“好奇。”

西门吹雪头也不抬的回答。西门吹雪原本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但是唐嘉从猫变成人……半人真实的发生在身边，就算西门吹雪也不能不动容。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这世界上有鬼怪或者没有鬼怪，都不影响西门吹雪的生活，更不影响他的剑道。

而且，或者还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西门吹雪可以挑战的对手已经不再局限于“人”的范围之内了。

“好奇你也不问？”

唐嘉看西门吹雪给了他一个代表着“有必要吗”的眼神，瞬间悟了。感情人家就等着他开口主动告诉他呢吧？或者对西门吹雪来说有没有答案都没什么关系啊？那他这些天憋着闷着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唐嘉扶额，或许这些日子以来不停的找理由解释的自己根本就是想太多了。

“我现在，大概算是一个妖怪吧……”

芯子当然是不折不扣的人，但是架不住唐嘉有一个进化不太完全的猫妖的身子。虽然现在多少算是人模人样，但是身体里留着的却是猫科动物的血液。

“其实现在能称为妖的大概就我一个，毕竟巫妖时代早就过去了那么多年，大妖怪们都嘎嘣了，能力不足的适应不了环境也翘了，未开灵智的只能算是野兽。不过就算开了灵智，没有机遇的话，也不会有活着变成人身的时候。”

这话可不假，基本来源于妖族的记忆。只不过在巫妖时代，妖族要么一出生就开了灵智，要么开灵智后投奔某个大妖怪或者得到什么天材地宝幻化人形。可惜现在，天材地宝什么的都没了，妖怪们也差不多死绝了，能留下传承的妖怪无一不是神级别存在少之又少，想要碰到全凭运气。

“我是运气好，找到了先辈的遗骸得了传承，否则我这辈子也就是个猫样了。”

至于怎么找到遗骸的，唐嘉不打算说，估计西门剑神也没兴趣听。唐嘉的话对西门剑神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听到只有唐嘉一只妖怪时候多少流露出的一点失望。

唐嘉忽然想起来玉罗刹对西门吹雪的评价，果然是个一心追求剑道的人。话说回来，那个疑似会和他产生一场纠葛的孙秀青去哪了？

“这两天怎么没见到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