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1/2)
睁眼后的姜己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右眼的失明让她对自己的所处之地稍有心理准备。
大概是回到了上一世没死的时候。
姜己想要坐起,却不受肢体支配的碰翻了一旁的药盒。
“啊呀,姜统领,你可终于醒了。”大夫忙按下姜己号脉。
“这……是……哪?”姜己费尽力气才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哑得不像话。
“姜统领无须担心,这里是余太师的府上。”
“余太师?”被压下的姜己再度坐起,“余子渊不是司空吗,何时变成了太师?”
“姜统领可能是睡了四个月有所不知,四月前宫中政变,东厂与皇贵妃勾结作乱企图谋反,后被余太师揭穿了阴谋,余太师率锦衣卫众一举粉碎了贼人的黄粱一梦,捍卫了整个皇城的安定。”
姜己虚弱的抬手抓住老大夫,“你说我睡了多久?”
“四个月多一些。”老大夫慌忙答道。
姜己噗的吐了口血,摇摇欲坠的晃晃。
“姜统领是这役的重要功臣,已被封了从一品的官位,快快躺下。你的病虽是伤了肺,可筋络连着心脉,这吐血可是急血攻心之兆。”
姜己眼干嘴涩,只哭丧着脸,落不下一滴眼泪。
“四个月……我睡了四个月……”
姜己慌忙扶开被子,可被老大夫扯了住。
“滚开,让我走。”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大夫为难的拖住姜己。
姜己气喘吁吁皱眉,恰逢此时听到了隐约的鞭炮和唢呐的奏乐,茫然愣住。
老大夫脸色难堪。
“升至太师也不用这般喜庆吧。”姜己茫茫看着老大夫。
“切勿急血攻心,切勿急血攻心。”
姜己扯着老大夫的胡子,气虚嚷道:“你若不说,我立刻想方设法的直接死了。”
“哎呀。”老大夫面露同情,颇为为难。
“姜统领无须用性命威胁老夫,老夫告诉你就是。今日是余太师的大喜之日……”
姜己听到大喜之日耳朵轰然一声,“和谁?”
难道杜鹃最后赢了余子渊的心?
“是当朝六公主,余大人做了皇上的乘龙快婿,日后就是亲上加亲了。”老大夫似是知道余子渊和姜己的关系,叹息道。
“乘龙快婿?亲上加亲?”姜己好笑的重复着老大夫的话,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余子渊你真是骗得我团团转,当初你信誓旦旦的“此役之后,我便陪你归隐田间”哪里去了???
这世上只怕是又多了一个负心之人吧!
姜己推开被子站起,颤颤扶着桌椅走了几步。
姜己回身对跟着的老大夫说道:“我不会在余子渊大婚之日与他闹翻,你尽可放心。”
姜己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步一挪的走出卧房,走到院子,扶墙一步一步的走向喧闹。
红灯高挂,人人喜色,姜己身穿亵衣亵裤格格不入的穿梭在人群间。
人们只顾着恭喜道贺,并未注意到夹杂在人群里的姜己。
直到姜己看见了杜鹃。
酒席上就座的她,孤红落单的身影十分刺眼,见到姜己后反倒凄凉一笑。
“阿己啊,我输了。”杜鹃的眼泪断落而下。
“可是你也没赢,”杜鹃又笑了声,“我们都输了。”
姜己以为自己会心痛难耐,或者又会急血攻心,做好了痛蔓延的准备,可是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伤感的情绪。
姜己漠然看着杜鹃的眼泪。
原来她对余子渊的爱不过是同杜鹃小孩抢玩具一样的争执,早就对余子渊了如指掌的自己,对他的辜负也早已习以为常。
“对不起。”姜己突然对杜鹃道。
“其实若不是我们无聊的争抢,他余子渊在我们眼中又能值几分几两。”姜己漠然说道。
“呵呵,阿己你才发现吗?我们陷入了一个吃人的陷阱,心都被吃掉了。”杜鹃嚎啕大哭,吸引了众宾幕的目光。
“我同他出生入死二十年,剿灭乱党,镇压孽贼,到头来只落得一个孤老终生的下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姜己这才发现,杜鹃的眼角已经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她们都已年近不惑。
杜鹃忽而又疯狂的大笑,狂妄笑容几近疯狂的说道:“所以,就让我临死前送给他最后的光彩吧,锦衣卫司副统领苦恋余太师二十年,惨死其大喜之日,听起来是不是十分美妙?”
杜鹃的哭声像鬼,宝剑架在颈间,狠狠一转,投剑自刎而亡。
姜己看到杜鹃死前脸上还挂着不甘的笑容。
姜己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倘若自己没有重生,没有还傻傻爱着自己的夜染,也会同杜鹃一般死去吧。
杜鹃的死果真搅乱了宾客,余子渊不知为何并未出现,只是派了几个家丁,拖着杜鹃冰凉的尸体走了出去。
果真同杜鹃所说,她的死不能动摇余子渊的心,只能微弱的投射出众人心中的一片涟漪。
姜己喉头哽咽,知道自己的难过只是为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杜鹃。
婚宴之上,有人认出了姜己,但大部分是锦衣卫的重臣,他们争相询问姜己的伤情,却一概被她无视。
姜己只在宴席之上,默默的喝着余子渊的喜酒,想替死去的杜鹃体味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感受。
一味苦涩从姜己的舌根传来,姜己接着品了了口。
身体不佳的姜己不过喝了两口就猛咳了一下,不仅吐出了喜酒还带了点血丝。
姜己苦笑着自己的不中用,远处瞥望到了余子渊在酒席上一一道贺。
姜己忽然不想看到这个时候的余子渊,没等他发现自己就转身离开了酒席。
倒不是姜己怕自己尴尬,只是觉得人太多,有些话根本说不清。
姜己靠着走廊的木柱肆意的笑着,捉着酒瓶仰两口酒,吐一口血。
姜己不是为了余子渊贱到自残,而是她只想用痛来记住,自己曾经做过怎样错误的决定。
余子渊领着新婚的妻子走到回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己和她面前的一大滩血迹弥漫的浑浊。
“子渊,怎么了?”公主被蒙着盖头,因为看不到有一丝紧张。
余子渊复杂的看着姜己,语气平淡:“没事,只是看到了朝廷的同僚。”
同僚?原来我在你的眼中不过是个同僚。姜己轻蔑的笑出了声。
公主听到了笑声,再迟钝心中已了然大半,未在多言语,手上一使力,抓着余子渊就要往前走。
“送她回去后,你便出来找我,我有话与你说。”
公主领着余子渊和姜己擦身而过时,忽然听姜己说道。
她刚想有危机意识的开口,就听姜己抢先说道:“六公主,我对你身边这个男人如今已没有任何想法,请您尽可放心。”
公主心中虽称不上大石落地,也算轻松许多,嗯了一声便走了。
姜己靠在回廊里等了余子渊两柱香的功夫,已大概猜想到了公主对余子渊这个新婚相公的各种挽留,毕竟在自己的新婚之夜,相公要弃她而去见另外一个女人,是任何妻子都容忍不了的。
当姜己第一眼看到余子渊的衣衫有些凌乱,不自觉的笑了笑。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姜己的语气并非质问,而是简单的陈述。
余子渊的喉结滚了两滚,在月光下深深望着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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