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 袍子的典故。如善这个大茬儿(2/2)
而如情也确实有些本事,明明内心里极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由她嘴里说出来,配上诚挚的眸子,诚挚的语气,却让人格外的舒服。
比方说,有人夸如情身上的衣裳很好看,如情便盯着某人,很是诚恳地说“你的抹额也很好看,这宝石真的很配你”,比如有人说如情皮肤真好,如情便很诚挚很认真地夸对方生得大气而端庄,她自愧拂如。
如此一番,如情把别人夸了个遍,却也收获了“靖王妃果真称外慧中,温柔恬静”的上好名声来。
而如情被围在一群粉脂堆中,眼看脱不得身,只能努力适应着,保持着腼腆恬和的笑容,这个自称某某郡王妃,那个称某某世子妃的,一一说着客气话,“原来是堂嫂,如情这厢有礼了”,“弟妹好,日后有空可来靖王府坐坐。”,除此之外,她能不说便打死不再说话,但为了不显得孤僻不合群,别人说话她也附和一句,偶尔“是吗?那太好了,恭喜嫂嫂”,“啊,当真如此,那太不可思议了”,“那真是太好了,弟妹可得加把劲才是……”
当被问及太妃对她可好时,如情轻声回答,语气很是诚恳,“母妃对我很好,有劳嫂子关心。”
被问及阴私,小妾怀孕之类的糟心事儿,如情轻描淡写道:“有劳弟妹关心,这事儿王爷已经处置妥当了。”社交场合中的万精油法则:除了万精油外,还是万精油,涉及家务里头的阴私,打死都不能说出去,对于不甚熟悉的人,更是不能露丝毫口风。
若是万精油法则行不通,那就和稀泥,比方说,这位自称某某郡王妃的少妇一脸不忿地质问如情,“听闻李骁堂哥的庶长子如今由嫂子抚养了?”
如情见她来者不善的模样,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回答:“嗯,确是如此,弟妹有何指教?”
这少妇亲哼了声,一脸的傲然,“指教倒是不敢,只是觉得嫂子果真贤慧。”
如情微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弟妹过奖了。管束妾室,教养庶子女本就是做妻子的责任。若是堂弟也有庶子女,弟妹肯定也要代为抚养的。”
这连郡王妃脸色微变,瞪她,这人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么?
如情却不愿再理她,这种不懂场合胡闹给人难堪的人,也只是胸大无脑的,并不值得深交,于是转头又对另一位王妃道:“嫂子好,嫂子这身衣裳可真好看,是在哪做的?可否教教我?”
那被夸了的王妃微笑道:“弟妹也觉这衣裳好看么?呵呵,这是府里的绣娘花了半月时间才给绣出来的。若是弟妹喜欢,下回来我府里,量了尺寸,也给弟妹做上两件。”
如情一脸惊喜,“好,待寻得空,一定去府上拜访拜访,只是到时候嫂子可别嫌弃如情井底之蛙才好。”
拉着媳妇四处拉家常的豫郡王妃见如情如此受欢迎,却发觉自己的媳妇在一群少妇中却略显得格格不入,不由蹙了眉,道:“你妹妹在那边,你也去打打招呼呀?”
如善脸色变了数变,望着被众星捧月的如情,藏在衣袖里的手绞了又绞,但想着所有王妃世子妃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交际圈,而自己却孤伶伶的确实寒碜,不得已,只好咬牙大步朝如情走去。
“四妹妹,”如善亲热地挤过人群,拉着如情的手,“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呀。”然后转头望着在场的诸位王妃世子妃们,扬起大大的笑容,“各位嫂子弟妹,我这四妹妹一向害羞,你们可别吓着她呀。”
如情望着一脸热情的如善,在心里转了数遍心思,也眼着道:“二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如善嗔道:“早就来了,刚才也瞧到了你,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人影,原来在这。”
如情红着脸轻声道:“和妯娌们拉拉家常。”
“这儿也是聊家常的地儿么?”如善四处望了望,对一干妇人们笑道:“这儿风大,咱们还是找个避静的地方坐下来聊聊才是。”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屑如善,但大家的目的都是冲着如情来的,也就不得不点头附和,然后又聚在花园里某一角落赏花聊天。
如情却悲忿莫名,与一群平时候见不着几面的人扮笑脸,打官腔,真的好累人呀。
而如善确实是个好姐姐,拉着如情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不时对她虚寒问暖的,好一副姐妹慈爱,而在人前,如情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面子,也勉强与她扮了一回姐妹爱。
如善借着如情的便利,倒也与在场诸位王妃们攀起了家常,不过……如情望着满面堆笑的如善,及眼前这群矜持冷淡的贵妇们,暗叹口气,话说,虽然不喜这人,可毕竟大家同一个姓,还是不要让她太过难堪了。
可惜如善却不这么想,见这群鼻孔朝天的王妃们对如情这个庶女隐隐有巴结之势,一边与如情亲热一边又玩笑似地倒了如情不少以前的事儿,什么最爱睡懒觉呀,最爱贪吃呀,是个顾嘴不顾身的之类的,惹得众人一番轰笑。
如情也跟着腼腆的笑,但心里却在咆哮着:谁要是解救她于水火,她立即替她做牛做马三天。
果真是应验了这话,不一会儿,李盈便跑来拉着如情气呼呼地道:“嫂子,我快被她们扔雪扔惨了,你快帮帮我。去把她们扔回来呀。”
如情愕然地望着李盈一身的雪花,失声问:“你又去打雪仗了?”
李盈跺脚,“什么都不好玩,唯有雪仗好玩,哎呀,嫂子,快来嘛,帮帮我嘛,不把李湘给扔到跪地求饶我就倒着走。”
好久没打过雪仗了,如情也好怀念,可是,可是,她环视了周围个个端庄贤慧的少妇,不好意思道:“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李盈拼了命地拉着她,“唉呀,少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走啦走啦,今天一定要把她们打趴在地我才舒坦。”
如情也确实心动的,可宫里到处都是人,她得注意形像才是呀。
李盈拖不走如情,小脸儿不满起来,跺脚,“讨厌死啦,做了嫂子就一点都不可爱,我不理你了。哼。”说着气呼呼地跑开了。
如善连忙拉住她,陪笑道:“公主切莫生气。让我劝劝她。”然后转头对如情笑道,“你小时候可淘气了,玩雪仗可疯了,怎么嫁了人反矜持起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其他少妇一脸讶然,七嘴八舌起来,纷纷说看不出来呀,在闺阁时还如此淘气。
如情心头大怒,这个如善,果真不安好心,在这种时候还拆自己的台,她嘴里却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时候嘛,哪有不淘气的。只是如今长大了,又嫁了人,哪还能像先前那般无所顾忌。妹妹也别与我恼,你嫂子我今天穿得美美的,若打了雪仗弄得灰头土脸的,可是丢父王妃母妃和王爷的面子呀。”
李盈虽任性,但还是明事理的,想着如情穿得如此隆重,确实不适合打雪仗,也就不再为难,可想着自己兴冲冲来,扫兴而归,也颇觉没面子,闷闷地道:“那好吧,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今天欠了我一情,下回可得加倍还我。”
如情无耐笑道,哄道:“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下次一定加倍还给你。”
李盈这才转怒为喜,提了裙据兴冲冲离去了。
如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如情,一脸哀声叹气,“难为妹妹了,居然遇上这么个小姑子。”
如情立马竖起警戒,轻描淡写道:“姐姐这话可就错了。我这个小姑子是个直来直往的,有什么便说什么,却是毫无心机的,比起有些表面一套背着又一套的人可要好多了。”说着目光凶狠警告地瞪了如善。女子社交规则,不得在人前说别人的坏话,尤其当媳妇的,更不能说夫家任何人的坏话,人多嘴杂,迟早会传到当事人耳朵里,若是好话也就轩邓,一丁点坏话都会引发海啸。
这如善也不知是真蠢还是故意的,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小姑子的不是。若是无心之过,怪不得越混越回去,但若是故意为之,那更是不可饶恕。
接收到如情的警告的目光,如善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又道:“妹妹今日穿的可真精神,先前在娘家可不见你这么隆重华贵,想必当了王妃的人,还真不一样了。”
如情淡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府何许人家,更何况,如此喜庆隆重的日子,不穿隆重些,岂不打王爷的脸?”
如善笑得一脸灿烂,“妹妹说的极是,姐姐只是一时兴起,说说罢了。”
如情不好意思地朝一旁的王妃们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姐妹许久不曾见到了,啊,对了,二姐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想私下与你说说。”
众人见状,便自觉笑着走开了,如善眼巴巴地望着一群人的背影,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会,最终仍是决定留下来陪她这个妹子。
“二姐姐,”如情声音冰冷,“你想借我的势攀结其他王妃无可非厚。可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咱们的关系,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如善脸色青白交错,忍不住恼怒道:“妹妹攀了高枝了,说话行事果然有一套了。什么叫借你的势?也不过做了几天王妃就开得显摆得瑟了,你也配?”
如情也不动怒,只是漠然道:“配也不配也是我自己的事。倒是姐姐可要三思而后行,拆我的台也不是这种拆法。”
“我如何拆你的台了?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如善恼羞成怒。
“方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情低语,然语气里的凛冽却直透人心,“若是一个有了不好的名声,姐姐以为另外的姐妹就能独善其身?醒醒吧,若是人前传出方家女儿不睦的消息来,对咱们对方家都没好处。姐姐瞧我不顺眼,也要想想自己的名声。”
如情脸色难看,又青又白,她何偿不知,方家姐妹中若有一个名声不好的便会连累其他姐妹。可是,昔日的小可怜陡然一跃,过得比她还风光,她就是看着硌眼,想拆她的台,看她受人讥笑,以泄心头不平。
如情何偿不明白如善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郑重警告:“想想咱们现在的身份,别逼我与你绝交。”
如情深吸口气,脸色青红,目光闪烁,忽然看到某一处,脆生生地嫣然而笑,“妹妹说的对,咱们是姐妹,不是仇人,犯不着脸红脖子粗的争闹使气。刚才我瞧到妹夫身边又围了好些未出阁的女子,妹妹可得当心些呀,我听闻太皇太后还想在各世家千金里头挑选秀外慧中的姑娘,给妹夫做侧妃呢。”
如情淡道:“王爷屋子里也才一个侧妃,几个小妾,比起其他钟鼎鸣食之家,动辄十个二十个的,确是单薄了。”然后盯着如善,一脸的同情唏嘘,“比起二姐夫屋子里四个侧妃,八个小妾,三个庶子,妹妹这又算得什么?”
如善大怒,却又反驳不出一个字来,如情学她,脆生生的嫣然一笑,“我还要拜访别的长辈,就先走一步了。元宵节那天咱们再好好聚聚。”出嫁的女儿过年也是不能回娘家的,只有捱到元宵方可回娘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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