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67.糟糕的事（2/2）

克鲁姆跟往常一样阴沉着脸，站在一个角落里，不跟任何人说话。

塞德里克正在和芙蓉交谈，后者满脸喜悦，不停地甩头，让那一头银色的长发闪动着夺目的光泽。

旁边，一个男巫手里举着照相机，直勾勾地盯着芙蓉。

巴格曼看见了哈利，立马站了起来，“啊，他来了！第四位勇士！进来吧，哈利，进来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检测魔杖的仪式，其他裁判员很快就到。专家在楼上，和邓布利多在一起，然后要照几张相。这位是丽塔斯基特……她正在为《预言家日报》写一篇关于争霸赛的小文章……”

“并不只是小文章，”丽塔.斯基特看向了哈利，带着满脸笑容，“在我们开始前，我能不能跟哈利谈几句话？年纪最小的勇士，你知道……为了给文章增加点儿色彩。”

“没问题！”巴格曼大声说，“就是——不知哈利是否反对？”

我有选择的机会吗？哈利想着。

“太好了。”丽塔斯基特一下子抓住了哈利的手臂，把她拽出了房间，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我们不能待在那里，太吵了。——让我看看……这里不错吧？很安静，很舒服。”

“可这里只是放扫帚的小隔间。”

记者小姐没有理会她的话。

“过来吧，亲爱的——这就对了——太好了，”丽塔斯基特坐在一只倒扣着的水桶上，把哈利按在一只硬纸箱上，抬手关上了门，“现在，让我想想……”

哈利觉得自己有不好的预感。

“哈利，我用速记羽毛笔来做记录，你不会反对吧？唔，试验一下……我叫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记者。”

哈利注意到那支绿色羽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笔尖灵巧地在羊皮纸上滑过。

迷人的金发女郎丽塔斯基特，现年四十三岁，她的桀骜不驯的羽毛笔曾经揭露过许多华而不实的虚名——

“太好了_那么，哈利……是什么促使你决定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的？”

“嗯？——”哈利的注意力仍在那支羽毛笔上。

一道丑陋的伤疤，是悲惨往事留下的纪念，破坏了哈利.波特原本精致迷人的面容，他那双——

“别管那支笔，好了——哈利，你为什么决定报名参加争霸赛？”

“没有决定过。”

她挑了挑眉，“不要紧的，哈利，你不用害怕自己会陷入麻烦。我们都知道你其实根本不应该报名。但你不要为这个担心。我们的读者喜欢有叛逆精神的人。”

哈利想笑。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你对将要进行的比赛项目有何感觉？是激动？还是紧张？”

“没感觉，”哈利干巴巴地说。

“过去有许多勇士都丧生了，是不是？”她不依不饶地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

“也许。”

羽毛笔在两人之间的羊皮纸上唰唰地滑动着。

“当然啦，你过去曾经面对过死亡，是不是？”丽塔斯基特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你觉得那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

“唔？”

“你是否认为，是你过去所受的创伤使你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你是否认为你之所以渴望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是因为——”

“我没有报名。”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丽塔斯基特盛气凌人地问他。

“不记得了。”

“如果他们知道你要参加三强争霸赛，你认为他们会有什么感觉？是骄傲？担心？还是……”

哈利开始恼火了。

当我们的谈话转向他已几乎毫无印象的父母时，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的眼睛里没有泪水！”

哈利站了起来，忍住火气，“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同时试图不去听耳边的深情并茂的朗读声。

【‘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啊！】

最后的一声惨叫被哈利不着痕迹地伸手进去捏断在口袋里。

“谈——谈什么？我们不是正在……”丽塔斯基特莫名地抬起头来看她。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关于你编造事实的事情，”哈利注意到她的表情开始有点扭曲，“非法的阿尼马格斯小姐，如果你想试着描写一下阿兹卡班内部的生活的话？”

她无法相信地睁大了眼，刚要说出的话好像被堵住了，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利波特？你这是在造谣——”

“谁都没有你造谣得厉害，”哈利平静地说，“如果你还想拥有这个工作的话？——我们好好谈一下？也许你愿意报道一下某个惊人的秘密？”

她整个人颤抖起来，然后被最后那句话吸引住了。

“我邀请你合作，”哈利明白了汤姆告诉她这个秘密的初衷。她飞快地想着，立马想到了适合的筹码，“——只要你……愿意？”

*

扫帚间的门被拉开了，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邓布利多！”丽塔斯基特迅速站了起来，露出一种虚伪的假笑，“你好吗？——我夏天的那篇关于国际巫师联合会大会的文章，不知你看了没有？”

“真是棒极了，”邓布利多很有礼貌地说，“我【特别爱读】（重音）你把我描写成一个僵化的老疯子的那一段。”

“噢！我只是想说明你的某些观点有点儿过时了，邓布利多……”

“我很愿意听到你坦率的推理，丽塔，”邓布利多微笑着，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但是恐怕这个问题我们只好以后再谈了。魔杖检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我们的一位勇士【躲在】（重音）扫帚间里，仪式就不能进行了。”

其他几位勇士都已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了，塞德里克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坐到旁边来。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奥利凡德先生。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在比赛前状态良好。”

那位老巫师静悄悄地站在窗户的旁边，视线飘渺地在课室内徘徊着。

第一个是芙蓉德拉库尔。

“嗯……不错，九英寸半……强性很好……槭木制成……里面含有……噢，天哪……”

“含有一根媚娃的头发，是我奶奶的。”

这么说，芙蓉果然有一部分媚娃血统，哈利想，那么她倒是猜对了。

“没错，没错，当然啦，我本人从未用过媚娃的头发。我觉得用媚娃头发做的魔杖太敏感任性了……不过，各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既然它对你合适……”

芙蓉轻快地走回来，与塞德里克擦肩而过时，朝他嫣然一笑。

哈利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轻咳了几声。

“啊，这是我的产品，是不是？”奥利凡德显得兴奋了一些，“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有一根从一只特别漂亮的雄独角兽尾巴上拔下来的毛……准有五六英尺长呢。我拔了独角兽的尾毛，它差点儿用角把我戳了个窟窿。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柃木制成……弹性良好。状态极佳……你定期护理它吗？”

“昨晚刚擦过。”塞德里克微笑着。

接着是克鲁姆。

“嗯，”奥利凡德先生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格里戈维奇的产品。他是一位出色的魔杖匠人，尽管他的风格我并不十分……没错……鹅耳枥木，含有龙的心脏腱索，对吗？比人们通常见到的粗得多……非常刚硬……十又四分之一英寸……”

“很好，还有最后一位……波特先生。”

哈利站起来，向奥利凡德先生走去。

“啊，是的，”奥利凡德浅色的眼睛突然闪烁起光芒来，“是的，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哈利当然也记忆犹新，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她十一岁生日那天……想想看，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奥利凡德先生检查哈利魔杖的时间比其他人的长得多。最后，他让魔杖上头喷出一股葡萄酒，宣布它的状态非常良好。

那个拿着黑色照相机的男人一跃而起，挡住了他们准备回去的路。

“照相，邓布利多——照相！”巴格曼兴奋地喊道，“裁判和勇士来一个合影，你认为怎么样，丽塔？”

丽塔瞥了哈利一眼，笑容有点僵硬，“嗯……也许，当然……”

照相花了很长时间，很显然，马克西姆夫人的体形实在是太庞大了，就在大家商量着让她站哪里的时候，哈利一溜烟从门口逃走了。

哈哈哈，你们说我小，这就是体型小巧的好处啊！

*

“各种糟糕透了！”

哈利叹了口气，抱怨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每一步都用力地蹬着地板。

接着，她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哈利！——哈利，等一下，”塞德里克快步跟了上来，满脸都是庆幸，“他们可真缠人，不是吗？”

“唔，我想是的，”哈利迟疑地看着他。

“我也逃出来了，”他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不过不像你那么容易——德拉库尔一直盯着我……呃，我是说……”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

“怎么？”哈利歪头。

“没什么，”塞德里克摇摇头。

哈利认为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给人一种亲切感，只可惜……

他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唔，我本来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选上的——真令人惊讶，不是吗？”

“其实不奇怪，”哈利耸了耸肩，“虽然我们学院的同学似乎很不高兴。当然，现在更加不高兴的是——”

“我知道，”他很快地接道，“他们不了解事实，我是说——我告诉过他们，不是那样的，我叫他们别带那个玩意儿，可是……”

“没关系，我觉得很有趣，”哈利微微一笑。

“有趣？”塞德里克好奇地重复了一遍。

“对，非常有趣，”哈利笑容灿烂地说道，“一直被斯莱特林当做白痴的赫奇帕奇里出了一位勇士，现在我们看到他们无一例外、非常由衷（重音）地支持你。——非常有趣，我想，成为了勇士，你的同学一定很高兴吧？”

“说实话，是的，”塞德里克点了点头，不由笑了，“我原本以为，会被斯莱特林的同学嘲笑——嗯，我想你说得对，非常有趣，从某个方面来说。”

哈利顿了一顿脚步，继续往前走去，“不管怎么说，我从不这么认为赫奇帕奇有什么不好的——我是说，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性质，只是不像别的那么凸显罢了。”

“是啊，我看过书，建校初期的赫奇帕奇没现在给人印象这么糟，”他欣然同意，下意识地说，“我想，要是我们现在不好好努力的话，赫尔加肯定会很伤心的。”

“当然，她会很……难过……的，”哈利无意识地接上了话，然后看向了远处的走廊。

塞德里克侧头，试图发现她在看什么，总觉得她好像是透过什么物质看向了遥远而未知的……他疑惑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哈利突兀地转过头来，声音有点变样，“我先走一步了。”

塞德里克停下了脚步，困惑而诧异地看着对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觉得在那一瞬间，她给人的感觉很冷淡，对此，他有点不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

不能被人理解，被别人排斥，她也一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