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章(1/2)
女王的手停止了挥扇,姿态优美地将手松松停自己胸前,那山峦起伏的美景被羽扇遮挡住着实可惜,细巧的腰身妖娆地倚靠赤金的王座上。
她的动作让伊南娜一凛,不敢再对着那对“胸器”发怔,赶紧将头抬了起来。
和女王打了第一个照面后,伊南娜就立刻明白埃及法老曼菲士为什么会弃这样的绝代尤物于不顾,转而去追求一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即便日后凯罗尔长成后艳动天下,现的她的确也就是朵乏善可陈的青涩花骨朵而已。
沙利加列海港的那一战中,伊南娜对站熊熊火光里、执剑互斗的两位当世杰印象极深,年轻的曼菲士王,意气风发、狂烈自信,烈焰的金光中,宛若天神。
但是即便他宛若天神,他仍然只是一个凡,过去二十年的光阴也就算了,谁愿意剩下的一辈子里日日像照镜子一般对着另一张美貌的脸。
没错,爱西丝女王除了脖子下面的女性躯体,几乎就是曼菲士的翻版。黑色如冥河流水一般的长发,美得可以与天上神灵一较高下的容颜以及与生俱来的出自王家的高贵气质,这姐弟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如果不是年华的流逝带来的男女身体外貌上的改变,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伊南娜看了一眼后就收回视线,免得显得过于狂妄大胆。爱西丝女王端着高高上的架子,神情却有些恹恹,唯独之前手里的羽毛扇子,挥动的频率实大了些,暗示着她内心的焦躁急切。
如果伊南娜听到的消息没错,此时上埃及已经连续焚香七日,三日后就是埃及法老的婚仪大典。姐姐爱恋弟弟虽然现代的眼里实怪异,但伊南娜秉着入乡随俗的念头,开始打量能不能以此为突破口,从这女王身上逃过一劫。
“把她带过来些,”整座大殿阴沉诡秘,是爱西丝寻常祈求让心愿得偿的所,唯一的照明是王座台阶两侧的两盏青铜长枝油灯,五步的距离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瘦小的影跪地上:“要亲自问她话!”
两名士兵听令,拎着伊南娜的胳膊轻松地一提,几乎是把她抛到女王脚下,奈克多将军和接替亚莉的胡扎伊女官侍立王座两侧,随时保护主的安全。
“伊兹密王子偷偷潜入埃及有什么目的?”爱西丝语调轻柔地发问,伊南娜身侧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地声,一名士兵将一把小小的、闪着暗绿光泽的青铜小刀置于地上,那刀锋不很锐利,却着实精巧。
这是用来剜男犯下/体的,一戳一转就是一颗血淋淋的肉丸子,剜了一个还有第二个。
见伊南娜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胡扎伊不耐烦地怒喝:“快回答女王!”
第二件刑具也落地上,是一端鼓起的棒槌一样的东西,上头安有机关,塞入囚犯后/庭,若是对方不肯就范,按动机关,那鼓起的一头就会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撑得肠穿肚裂。
伊南娜嘴角抽了抽的当口,奈克多将军也不耐烦了,“噌”的一声拔出佩剑:“再不回答女王的问题,就对不客气!”
第三件刑具也“叮铃哐啷”地落地,是一把黑色的长钩子,可以从的鼻腔伸进大脑,技艺高超、手艺熟练的工匠可以很轻松地把的脑髓完整地勾出来,放进死神阿努比斯形象的小陶罐里,伊南娜将很荣幸得被活生生地制成一具木乃伊。
这才是真正对伊南娜产生生命威胁的,她连忙抬起头,力图用此生最诚挚的目光看向上座的女王:“说,全都说!”
如果伊南娜初时还抱着坚贞不屈的信念以期获得王子的信任的话,那么酷刑和死亡的威胁下,王子果断地被抛弃了。
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声带许久没有发挥过效用,喉咙的刮擦带着些嘶哑,却也有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清脆,奈克多将军一愣,他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生得小巧的小子,没料到真是一个女子,伊兹密王子公差外,倒是好趣味,他心里不由的就带上了鄙夷。
爱西丝细长明媚的眼睛微微眯起,孔雀蓝色的眼影她眼角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她拿金丝凉鞋勾起伊南娜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两眼,突然猛地一脚,踢伊南娜的下巴上,将她整个踢得从台阶上翻滚下去。
伊南娜的牙龈满是鲜血,下巴像被卸掉一样疼,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的牙有没有被踢掉,眼前利光一闪,脖子一凉,一柄剑已经抵了喉头。
爱西丝从小阴谋诡谲的埃及宫廷长大,此生不知面临过多少刺客和暗杀,身手也很是了得。就伊南娜被踢开的瞬间,她已抽出了奈克多腰间的佩剑,两步跨到伊南娜面前摆出了挥出的姿势。
伊南娜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却尝到满嘴的血腥,女王的身影背对着两盏油灯,完全看不到表情。可就是这样不可知的惶恐,才更显威慑。
仿佛过了天长日久的时间,众才听到爱西丝阴冷的声音回荡大殿内,内容很令意外:“胡扎伊留下,奈克多,带着的出去。”
奈克多将军大惊,他怎料到事情会这样的急转直下,忙张嘴想劝女王改变主意:女王殿下金尊玉贵,怎能只留一个侍女,和别国的奸细单独待一起?
女王了解奈克多,就像明白他是自己最忠实的臣子一样,他张嘴前就喝止住了他:“奈克多,闭嘴,出去!”
服从是一个下属最应该保有的美德,随着奈克多将军和士兵们的离去,黑洞洞的大殿里的唯一一丝生气仿佛也尽数泻出,不知何处来的冷风阴阴地刮过伊南娜的身体,惹得她汗毛直竖。
就她担心咫尺之间的那柄剑何时会给她的脖子放血的时候,爱西丝却慢慢地绕了个弯,站她的身后,锋利的剑身始终不离伊南娜的要害。
爱西丝纡尊降贵地弯下腰,用一种仿佛和神灵秘密祈祷的私语问伊南娜:“从哪里来?异乡客?”
伊南娜听得大惊,她不顾脖子上那柄剑,猛地回头,只看到爱西丝的脸像暗夜里的幽灵。
然后那幽灵又接着问了她一句几乎令她肝胆俱裂的话:“让猜猜,也许是……20世纪?”
伊南娜脸上震惊的表情已经使得爱西丝不需要回答了,她也没了杀的兴趣,因为她的剑下并非真正的间谍。
她转了转剑身,拿冰凉的刃面拍了拍伊南娜的脸,留下几条重击的红印:“这世上果然有未知的力量,竟然还会存别个三千年后的来客。难怪每次要杀死凯罗尔的时候,她都能打开往来时空的通道回到曼菲士身边,而却再也不能去到那个该死的20世纪。”
爱西丝突然觉得了无意趣,恰此时,离去的奈克多将军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卷小小的纸莎草纸。
女王眼睛一亮,从他手上飞快地将字条夺了去,几个扫视便看完了,那纸条被她狠狠地攥了手心里。奈克多将军一看那神色,就知道他们派去行刺尼罗河女儿的刺客又失败了,而婚礼将三天后举行,要打草惊蛇后再安排一次能够奏效的刺杀,已经有了防范的上埃及守军的保护下,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他不敢问,女王也不叫他留下,这位忠诚的将军只好又退了出去,而胡扎伊已经被女王阴鸷的脸色吓得动也不敢动。
“难道神灵真的不肯站这边?!日日夜夜向阿蒙神祈求,向伊西斯女神祈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曼菲士再也不爱?”爱西丝女王的声音苍凉悲愤,她现唯有孤注一掷了:“告诉,为什么伊兹密王子身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写下借兵的信函?要是不肯说,就的身上刮下一千一万刀,让一一尝遍这里的酷刑,让悲惨万分地死去!”
伊南娜看着这个陷入悲伤疯狂的、爱而不得的女,突然镇定了下来,朝地上“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用两根手指夹住挨脸颊边的剑身挪开:“爱西丝女王,您是要除去凯罗尔?”
爱西丝盯着这个突然镇定下来的阶下囚,那冷静好像传染一般回到了她自己身上:“怎么?也认识凯罗尔?”
“当然认识她,沙利加列宫殿,可是看着她被俊美无匹、英勇盖世的曼菲士王救走的呢!爱西丝女王,恕直言,您虽然是一国女王,凯罗尔也称得上是倾城祸水呢!”伊南娜忍着伤口的疼痛得意地笑起来,那脸红红白白看上去滑稽得很,却没会笑话她:“您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下手吧,怎么?从来没得手吗?三天后,她就是埃及王妃了,而您,下埃及的主,国家的最高祭司,法老的同胞姐姐,可是会再无立足之地哦!”
爱西丝被戳中了心中隐痛,执剑的手抖起来,任何困难、任何挫折面前,她都是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女王。唯独面对自己的弟弟,这个自己从记事起就恋慕着的、几乎捧掌心心头的少年,她便只是个会因为爱情而哀叹、伤心、愤怒、嫉恨的女。
她把自己的爱情捧曼菲士眼前,却将被无情地埋葬沙丘中干涸而死。
她怒极挥手打了伊南娜一个耳光,金蛇手镯的摆尾伊南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想激怒,死个痛快?想得美!不说出伊兹密王子的秘密,就让受遍地狱里的所有苦痛。”
伊南娜没去管自己伤痕累累的脸,又再次笑出声:“爱西丝女王,打得好呢!若是不给留点伤痕,伊兹密王子又怎会相信没有此对您说了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话?”
她直直地跪起身,无视前方的剑尖,用最真诚最诱惑的语气,仿佛是那条伊甸园里的蛇:“女王,和做个交易吧。”
不待爱西丝反应,她抛出了一个诱饵:“请您相信的诚意,为此将把自己的把柄先交给您,的名字叫做苏卡姆姆。”
身为王者,爱西丝不用反应便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它是埃及近邻、来自两河流域的苏美尔用的语言,意为哑巴,这让她也觉得有意思:“倒觉得胆子大得很,舌头也灵活,怎么会有这个名字?恐怕这不是原来的名字吧!”
“正是,这是王子赐予的名字!”伊南娜突然“咯咯”笑起来:“尊敬的女王陛下,王子到现还以为是个哑巴呢,您说好笑不好笑?”
爱西丝想到那英明果决、以睿智著称的比泰多国王子现被囚自己的地牢中,又被一个小女孩骗了这许多时候,竟也觉得畅快非凡,令她的妒恨和愤懑得到了些微的缓解。伊南娜的这个坦白绝对比这一年来,来往于宫廷的各种歌舞艺更得她欢心。天知道,她为了可恨的情敌,已经愁眉不展多时了!
“是要放过?”爱西丝收了剑,却没有回鞘:“而不是哑巴的事情,若被伊兹密王子知道,他也不会放过欺骗自己的。哼哼,有意思,给说说,要做个什么交易?”
伊南娜却问了那个让自己大为惊讶、导致出卖了自己底细的原因:“只想知道,您为何知道的来历?”
“因为知道凯罗尔的,们这些,相貌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眼里的那种不愿低头的低贱而倔强的光也骗不了。哼,20世纪!”爱西丝想到自己作茧自缚、被无情的命运所捉弄就恨得咬牙切齿:“埃及笃信永生,死于曼菲士之前,葬于他陵寝右侧的隐蔽墓室,为历代王妃的魂归之地,天生便是他的妻子,死了也要和他相依相偎。”
伊南娜此时已经一脑门子冷汗了,虽然她知道埃及信奉永生和死后世界,但是哪里听过一个站面前说起自己死后如何如何,如果这个女王不是精神错乱,那么她活脱脱就是个死而复生的木乃伊。
爱西丝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变身恐怖片主角,滔滔不绝好像找到了一个倾诉的选:“然而三千年后,们安静的沉睡被一群低贱的所打破。凯罗尔·利多和她的父兄,仗着点钱财,竟敢掘破王陵,打开原该永远尘封的墓室,亵渎神圣的长眠之地,导致曼菲士的木乃伊被偷走!”
“啊!”伊南娜吓得捂住嘴,埃及的帝王谷是未来世界的旅游胜地,而其中最为知名的王墓就是上世纪挖掘出的一个年轻埃及王陵墓,那陵墓之完整、陪葬之丰富,使得埃及开始真正进入全世界民的视线。
而惊天的财富自然匹配的是跌宕起伏的故事,随着最初挖掘陵墓的“考古学家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去,传闻喧嚣直上,直到埃及这个古老的国度被彻底神化成一个旅游热门目的地。
伊南娜如果曾经以为凯罗尔是和她一样的,被命运不幸捉弄,而卷入时空漩涡的无辜女孩,那她是大错特错了。
而此刻她才意识到,通过爱西丝女王嘴里的真相,这三千年前的古埃及正上演一出离奇大戏。那位年轻英武、很可能会英年早逝的埃及王,正和打扰了自己永生的万恶之徒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爱西丝满意地看着伊南娜脸上惊讶的表情,她厌恶那下贱的盗墓贼凯罗尔得到神的眷顾,被埃及民许以神名,厌恶她卖弄来自三千年后的学识,来撰取曼菲士乃至以伊姆霍德布为代表的群臣的重视。
而她身边,只有神庙地位受到威胁的大神官卡布达可以利用,而卡布达根本只是个随时会撤手的墙头草。
尼普禄多的长女,下埃及的主,竟然会落到这样众叛亲离的地步,要靠压迫一个无依无靠的,和凯罗尔来自一个时空的穿越女奴来获得一点心理平衡。
她尖利地说着之后的故事:“阿蒙神上,死后有居心不良的祭司的坟墓里放了一块咒术板,使永不得复活,但是那块泥板却被盗墓贼打破。所以三千年后苏醒,寻找破坏们姐弟永生的恶徒报仇。让眼镜蛇咬死了始作俑者,凯罗尔的父亲,并把凯罗尔带回的时代,要让她尝遍乱世辗转、被欺压奴役的悲惨生活!”
伊南娜凉凉地说道:“结果她现要做埃及王妃了!”
爱西丝女王的眼神凌厉地横过来,伊南娜立马住嘴,转而问道:“既然可以来往于时空,那就将她送回去,不是一了百了?”
“以为不想吗?”爱西丝恨恨地咬住自己的一缕发:“曾经想把她推进尼罗河淹死,却没想到尼罗河竟把她送回了20世纪。拼劲最后的力量追到那个时代,甚至带上了阿努比斯猎犬,却仍然只是让凯罗尔失足掉进尼罗河,结果她又回到了这里!”
这尼罗河好神奇!伊南娜暗想,嘴上却问道:“那您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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