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险夜恶岭春(2/2)
甄媱君也曾将卫昶扯过来斥责过,叫他把自个儿未婚妻脖子上的绳子拴好了,不要动不动便放出来咬人。奈何那卫昶也不晓得存的是个甚么见不得人的鬼心思,听甄媱君怒责,反倒笑如春花开,暖和得很,弄得甄媱君只好次次独自迎战那草原贵女。
这一回,既又是碰上了,注定便是免不了一场干戈。
甄媱君听得赛罕讽刺,总归回理察院也不赶慌,拉了拉胸前的褡裢长绳,甩了袖子:“这里头自然少不了我,哪里能个个像那颜家的千金,没事儿干便四处寻人的茬。”
赛罕的嘴巴本不及这中原女厉害,与她交锋几回,却也长进不少:“怎的柱国公是亏待了你么,弄得你乱七八糟的事儿确实多得不得了,跑出来挣这一点俸禄讨活,旁人不晓得的,还当国公家没曾给你吃喝穿戴哩。”
乌兰图雅最是听不进人家踩低家主,不觉插嘴咕噜:“府中上下待呼肯好得很,尤其国公同少爷,简直将呼肯捧上了天儿,呼肯也不过是不愿束足于闺门之内,方考取女科,以图回报。”
赛罕一听那少爷对呼肯好的话,又是心头不舒快,瞪了乌兰一眼:“真真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丫鬟。”说着,犹不解气儿,手摸向腰间那银鞭。阿娜日是个糯软肠子,又生怕好友沾染火星,受了无妄之灾,忙是上前阻了赛罕,低恳:“呼肯,莫要动气。”
甄媱君瞥阿娜日一眼,朝赛罕嗤鼻:“有甚么丫鬟,却不定有什么主子。”
赛罕气极剖了心声:“你还羞不羞,成日便黏着卫昶,反倒来说我的不是。”
甄媱君听得荒唐,哭笑不得:“我几时黏了他?我同他一衙办公,一檐同住,难不成你还得封了我的嘴儿,挖了我的眼珠子,叫我不去同他打照面?你好生的没道理。
赛罕仰脖道:“你放一百个心,我要你嘴巴眼珠也没用,还膈手呐。只卫昶与你本就亲密,你还不停给他做些好表情,他到底是个男子,怎的会不多想?你年龄已不算小了,却还寄住在人家的府宅里头,没半点嫁出去的打算,休要说不是为了府上的哪个人,也休要说是因着自家空了,无长辈给你做主!倘若你明白着跟我说了你也是欢喜卫昶的,日后我当正你坐偏,也不无不可,可你如今,嘴巴一套,作的却又是一套,怎能不叫我做些没道理的事儿?”
甄媱君只听到那句自家空了无长辈做主的恶毒咒损,后面那些甚么正偏都已是听不进去了,只身子一倾,迫近两寸。
赛罕顿悟自个儿说得过分,见她顶了自己鼻尖,虽不动声色,一对葡萄般的眼珠子乌楞楞地盯了自己,一眼望不到尽头似的,不免寒毛竖了一排起来,再眼光一下移,瞥了她腰间那柄小刀,唯恐她突然发难,退了两步。
甄媱君唇一扬,竟是嘿呵一笑:“你是她指腹为婚的妻子,我却是跟她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你们瓦剌人不是最时兴婚姻自由么,咱们二人,对阿昶来讲,哪个重,哪个轻,你不用脑袋也该是想得清楚!你还不曾过门,便端起了少夫人的架子妄想赶我走,倒是好笑得很。不消说些激人的话,我连寒窗科考跟死人翻船都不怵,会怕你?这国公府,我还偏是呆定了。”
这番一激,赛罕的脸色便是彻底垮拉下来,被呛了一肚子气儿,再说不得一句话,眼巴巴瞧着甄媱君领了乌兰图雅渐行渐远。
乌兰图雅时而戆憨,却也是不是看不出情形的人,见赛罕恰恰戳中了自家呼肯的伤疤,想甄媱君这些年嘴上虽从不提双亲之事,心中怎又可能全无半点疙瘩,面上无碍,只怕是强颜欢笑,被柱国公再是善待,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又哪有被父母疼爱,有手足相伴的好,故一路亦是不敢多吱声。
甄媱君见她嘴巴闭得紧紧,不免好笑:“我才不得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却说甄媱君逞了一时的口头之快,回了理察院,甫一坐定,正要摊了手头笔记作些整理,厅内长史官便来叫自己过去卫参议那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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