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灵魂,回归(2/2)
罗澜挫败的叹了口气,之前她已经对这种手术做过了解,知道治疗这种疾病多是在腹腔镜、宫腔镜或者宫腹腔镜联合下完成的,具体采用何种方式要根据个人的实际病情而定,输血的可能性是零。
罗澜这种情况是需要显微手术,显微手术病变部位显示更加清楚,直接将阻塞部位的病灶暴露,切割、缝合的创伤相对较小,其输卵管复通的位置衔接准确,疤痕小,愈合快,输卵管功能恢复效果佳。
清楚这些治疗过程之后罗澜和张硕都放心了不少,可是协议上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项真是叫人抓狂。
“没事儿的,签吧。”张硕躺在床上,看着罗澜微微的笑。他眼神平和安静,罗澜在他的注视下,烦躁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签了字,把两份协议都交给护士长。
护士长临走时提醒道:“准备一下,十分钟以后进手术室。”
罗澜让护士给张硕打了一针安定,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张硕在昏昏欲睡的时候被推出病房往手术室方向走。罗澜跟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张硕努力地睁开眼睛朝着身边的人笑了笑,低声说:“别着急,很快就好的。”
罗澜点点头,胸口里酸胀的感觉一度膨胀,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手术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门上的红灯亮起。
罗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手术的时间真的不算长。比起那些常规的外科手术来,这个也真的只是小手术。
但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时间对罗澜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宋书琴坐在女婿的身边,陈玉佳则以疗养院老太爷还在等消息为借口先行离去。宋书琴在心里腹诽我女儿刚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你回去报的什么消息?
罗澜此时没有任何心思理会两宫太后的举动,她的脑子里自动补充着手术室里的情景。
因为张硕对那次妇科检查的恐惧,所以他们选了显微手术。
但对于手术的细节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清楚。现在那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会不会痛?会不会怕?
罗澜纠结的捏着自己的发根,胸腹之中乱成一团麻,只觉得肚子里揣着的是一团荆棘,不管是坐还是站,不管任何姿势,都让她难受的无所适从。
手术还没结束的时候梁飞扬来了,看见坐在手术室外躬身抱着脑门不只是睡着了还是在哭泣的某个男人,梁飞扬脸上的凌厉之气收敛了许多。
宋书琴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看清来人后淡淡的笑了:“你怎么来了?”
“宋姨。”梁飞扬在宋书琴的另一侧坐下来,“早晨有个重要的会议,没来得及赶过来。手术开始多久了?”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就算是在重要的国际会议梁飞扬叶没有心思理论。
只是他听说张硕的妈妈来了q市,想着儿媳妇做手术,婆婆肯定会在场。虽然他不介意跟一个中老年妇女对峙,但想到罗澜会很尴尬,便按耐着性子没过来。
心理战打了两个小时,最终还是没忍住,开车跑过来了。甚至都想好了借口——医生是他朋友嘛,做完手术他要请医生吃饭。
“哦,半个小时了吧?”宋书琴不知道梁飞扬心里错综复杂的弯弯绕,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
罗澜抬头看了梁飞扬一眼,微微的挑了挑唇角,给了他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
梁飞扬点点头,此时他跟张硕没什么话说。
手术灯终于灭了,门被推开,美国显微手术专家霍华德从里面出来,看见梁飞扬他很是高兴,一手摘掉脸上的无菌口罩,笑着对梁飞扬说:“梁。你怎么来了?”
“手术怎么样?”梁飞扬无心跟老朋友寒暄,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罗澜用期待而恐惧的目光看着霍华德,生怕这个蓝眼睛白皮肤的家伙张开说出她不愿意听的话。
“噢,上帝啊!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是对我医术的侮辱。这么小的手术,你让我从美利坚飞过来……梁,这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霍华德。”梁飞扬无奈的笑了笑,抬手锤了蓝眼睛的肩膀一拳,“你能不能正经说句话。”
旁边跟出来的妇科医生摘掉口罩,对罗澜笑道:“张少,可以跟老领导保平安了。手术非常成功。”
“谢谢。”罗澜郑重的道谢,目光看向专家的身后。
移动病床被护士推了出来,罗澜立刻绕开专家上前去,雪白的床单裹着熟睡的人,脸色安静而苍白。
“送回病房去吧。她身体里还有安定的药,估计还要再睡一会儿。术后恢复也很重要,一定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中国的老专家看着年轻的丈夫现在无心听自己唠叨,便对宋书琴一一交代,尽量侧卧……两周内不能同房……云云。
罗澜帮着护士一起把移动病床推回病房,然后像捧鸡蛋壳一样把熟睡的人捧回病床上。
宋书琴跟进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轻声叮嘱:“我回去给你们两个做饭,你在这儿陪着她。”
罗澜点头答应着,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把罗澜扎点滴的那只手捂在手心里。
虽然是夏天,药液还是有些凉。液体顺着血管滴进去,她半个手臂都是冷的。
宋书琴出去时悄悄地带上了房门。走廊里梁飞扬正在跟霍华德说话,看见宋书琴出来忙转身:“宋姨,你要去哪里?”
“我回去给澜澜做饭。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等澜澜出院了,我们得好好地谢谢你。”
“宋姨,你跟我说这些?”梁飞扬笑着把手里的烟蒂丢到垃圾桶里,手上转着车钥匙,“我送您?”
“不用了,你帮阿姨好好地谢谢这位大夫。”宋书琴含笑看着霍华德。
“这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
宋书琴对霍华德笑了笑,她不知道这位专家动不动华语,不过她是不会说英文的历史系教授。
看着宋书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霍华德凑上来勾住梁飞扬的脖子,用别扭的华语低声问:“梁,今天做手术的那个女孩儿就是你钱包里装着的那个吧?”
梁飞扬的脸色扁了扁,低声斥道:“少胡说。走,喝酒去。”说着,抬手拉过霍华德的手臂,强行带着他往电梯方向走去。
病房里,张硕沉沉的睡着,罗澜握着他的手安静的等。
不知不觉间一阵倦意涌上来,她支撑不住,看了看架子上满满的一袋子药液,抬手把速度调慢一些,又拿过手机来设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钟,方缓缓地把脸地把脸贴在了床上。
连日来心力憔悴,难得的安静时刻。
趴在床上,消毒水的味道里混合着淡淡的熟悉的体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渐渐地松弛下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罗澜便进入了梦乡。
只是短短的一觉。甚至没有等到手机上的闹钟响,窗外轰的一声闷雷把床上浅眠的人惊醒。
明澈的双眸睁开的时候有些茫然,抬头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时,墨色的瞳眸瞬间紧锁。十几秒之后,目光缓缓地一动,顺着床头柜上的病历和各种单据慢慢地上移,锁定那半袋药液后又愣了一下,然后下移,锁定那只扎着针头贴着医用胶带的手。
手指动了动,不是掌心里的那只,而是捧着那只手的另外一只手。指节修长,白皙,指甲修建的十分整齐,健康的指甲又淡淡的光泽,手掌虽然不够宽,但却长。标准的弹钢琴的手。
“罗澜?”张硕试探着叫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某猛地睁开眼睛,应道:“嗯?怎么,感觉很难受吗?”
“罗澜……”张硕在下一瞬间紧紧握住那只被扎着针头贴着医用胶带的手,“我……你……我们……换回来了?”
“什……什么?~”罗澜想要坐起来,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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