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丝扰扰似情乱（下）（1/2）

“小妹妹！”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将她托起，唤着她，“你醒醒啊！”

小姑娘双目紧闭，煞白的脸还有身上到处都是鲜血，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受了伤。我伸手探探她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毕竟还是有救的，下意识地松口气。

谁知怀中的女孩猛地睁开眼睛，一掌击中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地被她震开，趁我倒退几步的空隙，她从我怀中脱出。退到墙边，只觉嘴里泛腥，竟是呕出一口血来，可见方才掌力惊人。我半跪着，按住突突直跳的心口，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站在屋子中间的女孩。

完全没有方才虚弱的模样，邪魅的笑容浮现于这张六七岁女童的脸上，鲜血还没擦掉，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咯咯咯咯——”她张口大笑，好似七八十岁老人沧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牢里回响，恐怖非常，“鬼婆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是好人，二是美人。你两样都占了，合该今天死在我手里。”她边说边向我靠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竟攥着一把尖刀，刀口还滴着暗色的血液。

想要站起身与这个自称是鬼婆的人斗上一场，可是胸口爆裂一般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直起腰来。我捂住胸口，怎么会这么痛，仿佛心口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似的。不能就死在这里，九叔、玉鸣还有容予，我都要救，一个都不会放弃！我握紧拳头，倔强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这丫头，生命力还蛮强的嘛！”一个清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绝对不是眼前这个诡异的女童发出的。“那我就帮帮你吧！”正疑惑，突然感觉胸口的疼痛消失了，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依稀记得谁驱使着我，抬手擦干唇边的血迹，站起身面向鬼婆，露出轻蔑的笑意：“真是对不起，刚才是我大意了，竟然以为你只是个小角色。”

至此——我的记忆便一片空白。

当我回复意识的时候，眼前突显的是鬼婆痛苦狰狞的脸庞，我不由惊得倒退几步。正视她，才发现她的胸口竟直直得插着景朔给我暂作武器的短剑！

是我刺中她的吗？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又太诡异了。

“你——”鬼婆战战巍巍地伸手指着我，神情骇然，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她颓然地倒在冰凉的地上，不再动弹。这一次，我不会扶她了。

独孤罹还没有跟过来，要不要去瞧瞧，若是他出了事，我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自己。打定主意，上前拔出短剑，擦拭干净放回剑鞘中。

“鬼婆婆，出什么事了吗？怎么闹这么大的动静？”通往前方的门打开，有人过来探察！我倏地抽出短剑，冲上前计划趁其不备重伤她。可是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我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

怎么，会是玉鸣？

“娘娘，您怎么在这里？”我木然地看她。“侯大人说已经接到您了，不日就返回应天。”我仍然不回应。她看到鬼婆的尸体，倒抽一口气：“娘娘和鬼婆婆打斗了吗？没受伤吧？”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絮絮叨叨地说些无关的话题。可以想象，此时我定然是面如冰霜，而我的心里却越来越透亮：“玉鸣，你也是听从皇上的密旨行事的吧。”

她低头不说话，便是默认。“前脚你还刺杀皇上，后脚便成了皇上的心腹？真是可笑。那我呢？我答应过你，会帮镇国公平反，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娘娘不值得玉鸣信任！”她仰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娘娘与弘王关系匪浅，若您查到当年是弘王为立军功诬陷我爹谋反，您还会继续帮我吗？”“是皇上告诉你的？”我感到毛骨悚然，那个微笑揽我入睡的少年，竟然暗地里有这样的安排。

玉鸣点点头：“娘娘，奴婢的确很感激您当日的维护之情，可是只要此次任务顺利，我爹就能立刻平\反，娘娘不能感情用事，因为与弘王的友情置大燚的安危于不顾啊。”

“我要见弘王。”我麻木地重复着这句话。师兄和阿棠全力帮我救的人，真的是玉鸣口中所说的野心家吗。不，我不信，我要亲自问他。“这——”玉鸣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