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帝心角弓两相鸣（上）（1/2）

“娘娘，您来了。”蔡然立在御书房门口，见我款款走入乾清殿，立马躬身行礼。“都谁在里面？”我问。“内阁首辅秦大人、礼部尚书刘大人还有庆王世子陪着皇上呢！”“嗯。”我转向落雁，“你在外面等着。”说完便撩开帘子进了御书房。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我飞快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是首辅秦大人和礼部尚书，立着行礼的便是庆王世子姜智凌。“众爱卿平身。”皇上面无表情地示意我坐在他身侧。

“臣等还是希望皇上三思。”秦大人望着睿校拱手道，“皇后娘娘年纪尚轻，对朝廷诸多事务不熟悉，对大臣们也不了解，忽然便要求批红，似乎太过鲁莽。”

原来是反对的。我眼眸一暗，他们的确说的没错，也许不急于一时。

“你不会觉得皇后才十六岁，便比不得你们这几个老头子吧？”姜睿校声音低沉，隐隐有怒气，继续说道：“十六岁年轻，你们该不会忘了朕只比皇后年长两月？是不是也觉得朕年幼难堪大任？”“臣等不敢！！”几个人呼啦又跪下了。我不禁惊讶，这么有气势，而且还有维护我的意思，便不由地转脸瞧着皇上，他因为生气，脸色有些发红，眉间的朱砂痣更显妖娆。

“朕执意要与皇后共同批红，秦莱，你们内阁快快拟票，朕批了就是。”睿校不容置疑地命令。跪着的三个人没有吱声，想是心里不赞成的。“你们怎么不说话！”睿校抬手就要拍桌子，我一把捉住他的手。

“皇上莫急。”我微笑道，“首辅大人说得有道理，皇上应该高兴有这样直谏敢言的忠臣。”我转过脸，“秦大人，本宫问你，大燚皇后是否有与皇上共同批红的权利？”“回娘娘——”他抬起头，“据大燚祖制，家族不参政的皇后的确可以同皇上共理朝政。只是——”“秦大人不要为难。”我起身，悠悠地转到首辅身侧，“本宫知道诸位大臣的担心，是担心本宫乃一介女流，未必能有担起这责任的魄力与能力。”他低垂着头，表示默认。

“那本宫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让众大臣看到本宫的能力，好早日辅佐皇上同理朝政。”我诚恳地询问。“回娘娘。”礼部尚书刘大人回答，“大燚历朝也出现过相似情况。”“哦？本宫听着。”我坐回睿校身旁。

“武宗与皇后钱氏少年夫妻，武宗十八岁登基，当时钱皇后也是年仅十六，武宗欲分批红大权于皇后，同样遭到群臣反对。”阿棠和钱铃儿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我登时心中千般情丝缠绕，“最后钱皇后甚至获得红相殊荣，不知是如何解决的？”

“红相试炼。”刘大人吐出四个字，“娘娘若在两年之内能有六件为大燚盛世立下的大功劳，即可获得内阁联名上书，不但可获批红大权，甚至可以获红相殊荣。”“哼——”睿校冷笑了一声，“大功劳，怎么界定？”“皇上。”我柔柔地唤他，“满朝文武心中有数，臣妾相信必然会公允评判。对吗，首辅大人？”“是。若娘娘接受红相试炼，那么两年期限便从今日算起，不知皇上和娘娘可有异议？”“没问题！”我坚定地点点头。

“皇上！”出了乾清殿后，姜睿校快步走在前面，我提裙忙赶上，从昨晚开始就对我冷冷淡淡的，今天更是如此，让我完全搞不清状况。

“您像是生臣妾的气似的，臣妾哪里做错了吗？”“没有没有，你哪有可能做错事？”睿校停住脚步，转头瞪我，神色激愤，“红相试炼，两年六件大功劳，哪有那么容易！”“皇上是担心臣妾吗？”我探问道。“担心？朕担心你，谁来担心朕？都是你，你让朕受了伤，朕难受的很！”他面露痛苦的神色。

“啊，脚腕还痛吗？太医不是说不要紧吗？真的疼得厉害？”我心里紧张不已，便要俯身探看。“朕不想跟你说话，看见你便心烦，朕就是不喜欢你。”他拨开我的手，“回坤静宫和那些无聊透顶的女诫女训呆在一起吧！！”说罢，转身离开，留下我自己怔怔立在原地。

平白无故地发这么大的火干嘛？我寻思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呀，少年心性同少女一般都是难以揣摩。“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落雁远远在后面跟着，见皇上走了才跟上来。“本宫怎么知道？”我也委屈地很，“咱们去御花园转转。”

“娘娘，瞧这鱼儿游得多开心啊，您也笑一笑吧。”落雁一个劲地想逗我，可是我却被所谓的红相试炼压在心上，六件大功劳，什么才算呢？

噔——有石子投在面前的池水里，鱼儿全给吓走了，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谁这么大胆？”落雁柳眉竖起，冲着跃然池对面喝道。

我也移眸细看，池对面有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朝我挥挥手：“皇嫂，皇嫂！”说完就绕过跃然池，向我跑来。

叫我皇嫂的还有几人？呵呵，我粲然一笑，只能是刘太后的嫡亲女儿，姜睿校的的胞妹允平长公主姜徽蓉。听说是十岁的时候送到峨眉道观修习心性，呆够三年才成，除神宗驾崩，先帝登基、先帝驾崩回过天明城，连自己皇帝哥哥大婚都没能观礼，瞧她这个心急劲儿，怕是对自己早就充满好奇了吧。

她梳着垂鬟分肖髻，着一身淡绿色的宫装，腰上还系着个不搭调的墨绿色蝴蝶结，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绯红让她如花瓣般娇嫩可爱。年方十三的长公主，正是豆蔻年华的好年纪，我便是在这样的年纪遇到阿棠的呢！

“早就听说皇嫂是神女下凡，允平朝思暮想猜着您的模样，今日见比想象得还漂亮！”她歪着脑袋很是俏皮。“长公主嘴真甜！”我拉着她的手笑道。“皇嫂别长公主长，长公主短的，叫我允平或者蓉儿都可以。”长公主也是个爽快的性格，到不像在峨眉修习过，以她这个个性，在峨眉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啊。我不禁偷笑。“好！允平也好可爱，皇嫂喜欢得很。”我摸摸她的脸庞，算是正式建立了友好关系。

转眼便是我的生辰，虽然上次被太后惩罚，但是她仍然很是重视，所以格外隆重。交泰殿的大典更是与帝后大婚时的盛况可以相媲美，我自然得细心打扮一番。

可是我是真心讨厌这种盛大场合，不能穿着随意些的常服，只能头戴沉重的凤冠，身着沉重的吉服，拘束得很，不过这也是皇后独一无二的荣耀，能与阿棠比肩的殊荣，虽然沉重也是另一种享受吧。话说回来，皇上这几天不晓得撞了哪门子邪，天天没给我好脸色，连昨天十五来坤静宫自己闷头睡在床榻上，可不是酝酿什么恶作剧吧？不知道今日在生辰上会不会想法子整我。

都穿戴好了，我闭着眼由落雁为我画眉，心里是美滋滋的，好久没有热热闹闹地过生日了。不知道会不会收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正寻思着， “皇嫂，皇嫂！”外殿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呀，是允平！”我回身暖笑相迎。静起来倒是很有皇家子弟雍荣华贵的气质，但要是一动起来，就和平常调皮捣蛋的顽童没两样，她和姜睿校这兄妹二人还真是宫廷里的一对活宝，让我头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