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同往日（1/2）

人心的繁复善变，大约也在于此吧。

漫天四散如雨的桃花中他含笑而来，那一个春天……可是春天，终究是要过去的。若时间只停在那一刻，没有后来的种种纠结，该有多好。

夜风从窗缝间贯入，带着潮湿阴寒的气息，似一口欲吐未吐的叹息，晃得原本稀微的烛火跳跃明灭。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她缓缓吟诵完，夜雨霖铃愁难当，竟轻轻地笑了，身旁的绿沁默默地坐在床前，不做声，只是拿起一把剪刀，剪着蜡心，烛光在夜间恍惚，她忧愁的心思在脑海里惊起一阵阵涟漪，这剪刀什么时候能剪掉她千丝万缕的痛啊？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良辰美景，如泡沫般虚无，镜花水月而已，愿得一心人，只是世间女子的痴心妄想罢了。

绿沁的笑有沉甸甸的温和，安抚人的心：“娘娘还能吟诗，”她轻笑，“宫中的日子从来最能磨砺去人的棱角，娘娘入宫多年，对人事、对皇上，多是隐忍求全的。宫廷中红墙朱影纷争不断，奴婢常常会觉得，娘娘初入宫闱时的气性都已经消磨殆尽了。若果决坚毅，就一去再也不能回转。奴婢觉得，这才是娘娘真正的本性。娘娘之所以为娘娘，便当如是。只可惜，宫里是容不下这样的好气性的。保全自己也保全别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感激绿沁的通达明白，然而亦道：“即便我忘记了他，有些事、有些怨恨伤心，只怕也要很久才能忘记了。”她看见绿沁好像有些不明白，武毅，也许时间能抚平一切吧。

她与绿沁说话，心中烦扰已经减轻了大半，此刻也笑道：“是啊，天不助人，人亦可胜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