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师叔很是奇怪(1/2)
莫长安和夜白等人离开温府的时候,已然天色暗沉,两人这一次倒是没有回昨日待着的客栈,而是随着殷墨初和三七,在原先那个客栈住下。
殷墨初被夜白施了术法,一整晚的都是口不能言,这让他自是万分气恼,可奈何他也知晓,自己并不是夜白的对手,故此他连饭食也不愿和夜白一同享用,便甩着脸色离开了。
三七本就对夜白有几分畏惧,见殷墨初离开,她也只好借口怕他想不开,跟着一溜烟儿走了。
于是,等小二将菜肴送上来,就只剩下莫长安和夜白两人相对而坐。好在莫长安对此并不觉如何,而夜白更是乐的清闲,不见着那二位,简直算是耳根子清净。
喧嚣的酒肆里头,莫长安正打算给自己斟上一杯女儿红,却不料夜白指腹一挑,下一刻她手中的酒壶顿时一颤,飘飘然便到了夜白的手中。
“师叔,你做什么?”小姑娘错愕的盯着夜白,显然忘了那日醉酒的事情,更是将自己给夜白的保证抛之脑后。
“莫长安,你是统统忘了?”夜白眉梢一蹙,倒也没有不悦,只不咸不淡道:“先前你同我保证,滴酒不沾多久?”
被他这一提及,莫长安顿时便想起来,于是她一本正经,比划着三个指头,说道:“三天。”
“三天?”夜白被她这正色无比的模样逗得笑意顿起,可奈何他素来惯常是冷着面容,故而这会儿他只挑挑眉梢,依旧漠然:“莫长安,你这三天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点儿?”
说好的禁酒,怎么可能只三日?怕不是他傻,是她太年轻不知事了,以为他是好糊弄?
“咳,就是三天。”莫长安一双眸子偷偷瞄了眼夜白手中的酒壶,咧嘴笑道:“师叔离开已然好几日了,我这禁酒的时候也早就过了。”
一边说,她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夺酒壶。可奈何,她的想法才冒出,夜白就已然察觉,就见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小手搭上来,却是紧紧捏着酒壶,纹丝不动。
“做什么?”夜白懒懒的扬唇,如画的眉眼染上一丝烟尘气息:“夺酒?”
“怎……怎么会夺酒呢?”莫长安赔笑,攒出自认为还算可人的笑容:“我就是……嗯,就是瞧着师叔的纤纤玉手有些好看,忍不住抚摸一下而已。”
这解释,算是蹩脚,可奈何她转念一想,抢不过酒壶,寒碜一下夜白也是极好,毕竟这狗东西素来最是喜洁,哪怕是触碰一下,都让他嫌弃的不得了。
如此想着,她脸上笑意顿时荡漾了几分,就像是淫贼猥琐那般,不仅好一阵挤眉弄眼,还刻意摸了摸夜白如玉的手背,不论怎么看都是令人无语。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夜白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般,仿佛碰着瘟疫一般缩回手,而是就那般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自己先心虚。
莫长安嘴角一抽:“师叔不觉得被我摸着……有点儿脏?”
“想要喝酒是不可能的。”夜白不管她怎么巧言,只淡淡说着,随即一把避开莫长安的触碰,转而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动作雅致从容。
这让莫长安不由眸光一顿,好半晌,才慢悠悠道:“师叔,你近来是有些奇怪的。”
“奇怪?”夜白看也不看她,只觉这小姑娘在耍花招:“哪里奇怪?你说说看。”
见他不以为意,莫长安收回自己的手,难得端着一腔正气:“师叔近来对我有些纵容。”
纵容?
夜白手中酒盏一顿,险些将那几乎满了的酒水洒下。
“何故如此说?”夜白抬眸,细细打量莫长安,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琥珀色眸底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情绪。
“师叔从前极为喜洁,哪怕我隔着外衣触到师叔的肩头,师叔都要蹙眉不展,一副被玷污了的模样,逃也似的避开。”莫长安回:“可近来师叔是愈发不介怀这股子接触,仿若习以为常……”
“是习以为常。”夜白打断她的话,语气一如既往料峭:“你想多了。”
夜白凝眸,眼角泪痣灼灼,手中酒盏再度被他举起,唇齿留香,上好的女儿红令人沉醉。
可不知为何,这股子酒香之中,竟是飘来一阵甜糯糯的味儿,就像是某个喜甜食的小姑娘身上的气味……
夜白的回答,莫长安自是没有怀疑,就见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那师叔近来还时常护着我,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是存了几分怀疑,但夜白若是都能解释的通,那么她也就释然许多,毕竟要是夜白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她是真的有点害怕的。
“待你好,你还不愿意?”夜白睨了眼她,一如既往地的沉稳:“莫长安,你这姑娘大约是缺心眼,想要我待你坏一些?”
莫长安干笑一声:“倒也不是,就是觉得奇怪,我可记得最早的时候,师叔与我……嗯,很是不和。”
夜白漫不经心低眉,说道:“你都说是最早了,难道日子过去,有些师叔侄情谊就不行了?”
“那师叔是对我生出了长辈情怀?”莫长安心下一喜,顿时眉梢染了些许灵动,怎么也掩饰不住。
夜白瞟了眼她,心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但见着她欢喜的模样他又觉得略微烦人,尤其小姑娘那句‘长辈情怀’,让他更是不悦了几分。
他不过大她三四岁罢了,一句长辈情怀,怎么把他往老里头推去了?
本想反驳一二,可话到嘴边,夜白又道:“是。”
这一声‘是’,低沉而冷漠,可奈何素日里他就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态度,让莫长安根本察觉不到丝毫。
就见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眉眼带笑:“还好还好,吓得我啊……”
“吓得你?”夜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莫长安,你怕什么?”
他想问,是他有那么不堪?怎么一对她好点儿,她就害怕了?
越是这般想,那双琥珀色眸子便越是冷而刺骨,要不是他秉持着一贯的长辈作风,实在很想拉下脸来,甩头就走。
“就……就也没有怕什么。”莫长安这一次倒是察觉到夜白的不悦,但无奈的是,嫌弃的的确是她,故而她只好咽了口唾沫,嘿嘿笑着打着哈哈:“师叔,这酒我今日便不喝了,我……再禁两天也是可以的。”
本是讨好的话,落入夜白耳里,便是有点儿别扭的味道。
因着安下心来的缘故,她才欢喜的舍了酒?
心下一股不可遏制的恼意升起,就见夜白突然将手中的杯盏一丢,兀自站起身:“随你。”
说着,他拂袖转身,不过顷刻之间,便已然挺着背脊,消失在了莫长安的眼前。
一时间,小姑娘错愕万分,倒是不知,夜白这狗东西怎么回事,不过,看了眼桌上的好酒,她还是下意识扬唇,奸笑一声便拿起酒壶,心满意足的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
……
“阿妩……”
“阿妩……”
也不知是谁,在梦中一次又一次,低低唤着阿妩二字,她疲倦的睁开眸子,转眼消失不见,唯独岩洞火光橘红,照亮所有。
“子良,我……为何会在这里?”她朦朦胧胧睁开眸子,望着陌生的环境,背脊生凉。
忘尘倾身上前,温言安抚:“夫人,这些时日外头风头很盛,你随着我在这等着两日,可好?”
“什么风头?”温夫人扶着额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榻上睡着而已,醒来之后却是不知身在何处。
想到这里,她疲倦的靠在石壁上,问:“子良,你可是犯了什么事情?”
忘尘想要扶着她,却是被她躲过去,只好叹了口气,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官府误解我贩卖私盐……让夫人跟着吃苦了。”
他言下之意,便是并没有贩卖私盐,一切皆是官府误解,等着这误会澄清,自是无妨。
她闻言,好半晌没有说话,只垂下眸子,淡淡道:“子良,我有些饿了。”
火光下,忘尘的眉眼一派清冷,但话里话外,却温柔至极:“我去外头找些果子,夫人且在此地等着,可好?”
“好。”她回:“你早些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夫人,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他点头,拍了拍衣摆处的尘埃,又叮咛了几句,才辗转离开。..
直到忘尘的脚步远去,温夫人才回过神,她看了眼燃得噼里啪啦作响的焰火,也不知想着什么,蓦然便起了身,乘着夜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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