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至死方休(1/2)
显然,画皮师并没有料到莫长安会说这种话,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态度截然。但凡是个寻常的姑娘,也该眸子含怯,深觉惶恐。
阳光下,他眉眼如画,只站在原处,静静打量着莫长安,感伤怀念的辗转便神色敛了几分:“莫姑娘的确有些不同,只是不知这般不同是莫姑娘刻意为之,还是心之所愿?”
“不是刻意为之,也不是心之所愿。”莫长安摇头,嗤笑道:“我只是没有得选择罢了。”
同情归同情,她也不是那等子入了佛门甘愿入地狱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尤其这别人还是她全然不知,连见着真面目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说着,她又道:“若是有的选择,我倒是想先美餐一顿,而后安安稳稳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一边说,她一边叹了口气,模样颇为可怜,丝毫不像是前一秒还言笑从容的冷静女子。
要不是画皮师心性镇定,恐怕要被她这般轻巧的样子,带偏了路子。
“莫姑娘是饿了?”他看着她,问道:“若是饿了,便在此候着,等着时间差不多了,自是有人送来饭食。”
不管她怎么个有鬼法,他依旧不为所动。不会饿着她,也不会就依着她所言,立即让人送来饭食。
“可以可以。”莫长安摆手,表示有事好商量:“不过我能弱弱提个要求?”
“是何?”画皮师问。
莫长安砸吧着嘴,笑眯眯道:“我想再吃几次烧鸡,最好是烤的金黄,外酥里嫩,肥瘦合宜的那种,嗯您看呢?”
她这商量的口吻,全然如与故交之间的嬉笑,半点没有被‘劫持’和囚禁的自觉,看的那画皮师忍不住蹙了蹙眉梢,心中满满皆是诡异。
她是当真不知自己将死,还是装疯卖傻?
“不行么?”莫长安逡巡了一圈周围,下意识嘟囔道:“我瞅着你也不是很穷啊,怎么连烧鸡也吃不上?再不行我自掏腰包总行了?”
临死之前,她还是抠门的厉害,摇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小心翼翼的从里头取出一两银子,不甚乐意的递到画皮师的面前。
“喏,拿去罢。”莫长安唉声叹气道。
画皮师:“”
莫长安:“不够?这一两银子好歹也是能买上一只烧鸡的啊!”
她也自己买过,怎么会不知道其中价钱?一两银子不仅可以捎带一只烧鸡,还可再加上一壶普通的女儿红。
“两个,够了吧?”莫长安不乐意的又掏出一块碎银子,不满道:“二两银子,可要捎带一壶女儿红啊。”
画皮师:“”
“还不够?”莫长安一把收回两块碎银,神色很是恼火道:“坑人的玩意儿!那我不吃了,不吃了!”
“烧鸡有,不必银子。”也不知是觉得莫长安庸俗还是实在无可奈何,就见画皮师凝眉,继续道:“莫姑娘不想问问,我何时下手?”
何时下手做什么?自然是下手夺她性命。这才是他们之间的正经话题,毕竟他好歹也是杀了许多人的,没有谁在临死之前,还这般对吃食讲究至极。
“呃那你何时杀我?”莫长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过两日?还是就今夜?”
这张满是笑意的脸容,即便谈及生杀的时候,也是无辜而天真,看的画皮师不由眉梢拧的更紧了起来。
“罢了。”他叹了口气,凤眸微微看了眼天上高高悬着的骄阳,下意识眯了眯眸子:“莫姑娘可是会骑马?”
“嗯?骑马?”莫长安挑眉:“会,怎么着,是要来比划一下?”
“嗯,比划。”他点头,笑意又浮现了起来,只是略显落寞。
车水马龙的都城建康之中,热闹非凡。
夜白兀自一人来到了太子府门前,神色冷漠依旧。
铜狮门扣忽的一动,仿若被人击响了一般,发出沉沉的声音,惊动了守门之人。
“谁啊?”有小厮深蓝布衣,开门探头:“你是谁?”
他静静打量着来者,望着那张平凡而清贵的面容,心下不由生了几分尊敬之意。
作为太子府的下人,他惯常便是见着达官贵人前来,故而这等子眼力见也是不乏。
在贵客面前,万不可造次。
夜白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眯了眯眸子,语气生硬:“燕黎何在?”
燕黎,燕国的太子殿下,整个燕黎无人不畏,无人不惧的青年,据说一年前,那个绝世倾城的太子妃跳下城楼,燕黎便至此消沉了起来,无论朝堂还是政事,他都开始渐渐疏远了去,直至如今,几乎销声匿迹。
有人说,太子妃的死对燕黎打击太大,燕黎太过伤怀,整日里烂醉如泥,堕入温柔乡中,再没有出过太子府一步。
当然,也有人说,燕黎伤怀不假,但他却是没有再寻其他女子相陪,只兀自独居幽静,谁也拜访不得。
至于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没有人说得清,道的明。
“大胆!”小厮叱责一声,道:“太子名讳岂是尔等闲杂人等可以随意唤得?”
在他看来,再大的官儿也大不过太子燕黎,故而这名讳一说,最是禁忌。
“让开!”夜白不与小厮多作辩驳,只脑海中想起小姑娘笑颜乱人的模样,眉梢不由皱的更是紧了几分。
他大踏步上前,一副就要闯入屋内的模样,看的小厮一愣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人会如此大胆。
心下一恼,小厮便顿时大喊:“来人,有人擅闯太子府,快去把大总管找来!”
随着他的出声,一时间十几二十个带刀侍卫冲撞上前,一个个拔刀相向,刀尖对着夜白,泛着冷厉的光芒。
“呵!”夜白面无表情,秀挺的鼻尖发出一声轻嗤,他袖摆微微拂起,顿时一阵风划过,二十个带刀侍卫瞪大眼睛,刹那间竟是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你你是什么人!”那小厮明显也觉察到此番的严重性,他吓得咽了口唾沫,寻思着如何才能逃脱。
夜白抬眼,冷冷吩咐:“带路。”
这话,自是对着小厮来说,那高高在上的命令,就像是帝王一般,听得小厮下意识便弓起背,打算为其引路。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已然起了,连带着步子也是走了两三步,如此再停下,未免有些让人不安?
就在他迟疑的这会儿,夜白那头却是再次出声:“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清冽的嗓音,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听得小厮心头一颤,再不敢迟疑便引着夜白朝着燕黎住所的方向而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太子府的大总管终于抵达,可小厮还来不及求救,那大总管便就那样定定然站在原处,除了眼睛还能惊恐的眨两下外,整个人与先前的侍卫一样,难以动弹。
小厮见此,心中更是害怕,故而他不敢欺瞒夜白,很快便将他带到了太子燕黎所在的别院。..
燕黎的住所,一直是太子府最中心的位置,那处楼阁很高,周边种着洛阳牡丹,娇艳盛放。
只是,与夜白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一簇又一簇的洛阳牡丹被人打理的很是精细,几乎每一株都是枝叶平整,宛若昨日方修剪过。
看了眼小厮惶恐不安的面容,夜白如画的眉眼冷峻异常:“这牡丹,是谁照料的?”
他嗓音很淡,也很是清透,就像是山间冻了多年的冰泉,乍暖还寒,依旧冷入心肺。
“啊?”小厮明显一怔,不明所以:“这这是太子殿下亲自照料。”
他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顺势拿着一双小眼睛瞅了眼夜白,深觉这人怪异非常。
“敲门。”夜白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琥珀色眸中微微凉邪:“把燕黎唤出来。”
燕黎住着的楼阁,大约有七八层,据说最初的时候只是普通三层高台,后来因着当年太子妃想要夜观星象的缘故,燕黎才令着无数工匠日夜兼程,足足一月才盖了上去。
为此,当时建康的百姓皆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燕黎这般恩宠令人艳羡,也有人抱着斥责的态度,说这完全是沿着前朝灭亡的路子一步步而去,为了红颜而沦落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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