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脚的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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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未必能生，慷慨必然赴死。（）

八位天仙大能设下一阵，请君入瓮，李青不得不入，可算得他平生第一大劫。

随着李青投身阵，身离冥府，那股源源不断流入他体内，让他能够斩杀天仙甚至掀翻地府的力量忽然消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阵无法抑制的虚弱感猛然袭心头，差点让他道心失守。

李青拔剑四顾，却发现四周只是灰蒙蒙一片，仿如混沌，不见杀机，他拄剑而立，双手轻轻搭剑柄，双目微阖，闭目养神。

不知根底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天半月，也许是三五十年，李青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

一个人的精神崩得太久，总会感到累的。

他的精神忽然有些恍惚，他觉得他快要忘掉自己的存在了，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是那碗孟婆汤吗？还是这座大阵在无声无息地运转之下在消磨着他的记忆？还是两者皆有？

他不断咀嚼着那些独属于他的记忆，想要把记忆留存下来，但那些记忆却仍然在不断地模糊，像是一枚落叶，泛黄，风化～

他忽然拔剑，一剑劈了出去。

整个空间震荡起来。

……

李青的身形不断地下坠，如同遭了梦魇，即将沉沦入深渊，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起来。

天高地阔，碧海流云。

李青身形猛地一轻，如同挣脱了一层束缚，让他心头涌出一股畅快来。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天穹之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

李青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他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之翱翔着。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没有束缚，没有禁锢，只有自由。

我是一只鸟。李青想着，但他又有些疑惑，他隐隐记得自己应该是人的。

人？

忽然冒出来的念头让他感到惊，人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不再想了。

他在天空飞翔着，饿了吃山果，渴了饮朝露，累了睡在风里，心底无地快活。

只是他看到别的鸟的时候，总会有些怪，因为那些鸟自己多了一双脚。

我没有脚，我是一只没有脚的鸟。李青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怅惘，有些孤独。

他安慰着自己，鸟为什么要有脚呢？

苍穹才是他喜欢的地方，天空才是他的归宿。

生于天，眠于风，葬于地。

他忽然生出一种明悟来，他这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是他身死的时候。

死？他小小的眼珠子里有些迷惘，什么是死呢？

世界忽然变得黑了下来。

他怪的抬头看过去，一只体型他大了无数倍的巨鸟遮挡住了他头顶那一片小小的天空，长喙发出着啼鸣，利爪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