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堂（1/2）

“滴答……”附在山洞顶钟乳石上的水珠悄然滑落，回声在这空荡的山洞之中久久不散，倒是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就连空气中隐约也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

眼前，那汪死水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一时间竟看不到尽头。

石心与欲清两人对望了一眼，显然是未曾料到这山洞之中还有这般天地，都是暗自吃了一惊。

他本想驱使法宝升空仔细打量这山洞的构造，只是还未等出手，两人头顶上法宝的光亮像是惊动了水中的什么东西，波纹急剧荡开。

两人大惊，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哧……”

突然，一条巨大的如蛇一般的妖兽破水而起，仅是露出水面的身体已有十丈之高，带起的水花击打在四周洞壁之上，化作满天的飞雨掉落了下来。

只是更让人惊讶的却是，盘踞在这死水中的妖兽，竟有九个怪头！

石心头一次觉着被盯着的感觉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尤其是被黑暗中那么多双碧幽大眼盯着，当真有种莫名的可怖。他从未见过如此庞然大物，这刻有些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此时一阵回风夹杂着水沫吹了过来，他感到有些凉意打了个哆嗦，人倒是瞬间清醒了许多。

只听得一旁的欲清带着几分疑惑惊讶道：“这是？……九婴！这是九婴！快退！”

还未等石心开口询问，那被欲清口中所称“九婴”之怪已然发出攻势，藏匿在水中的巨尾从黑暗处乘着阵阵水浪横扫了过来。似乎对二人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十分的恼怒。

冰冷的水浪无情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打了过来。那隐藏在水浪后的巨尾，仿佛是要将这无知的人类碾碎。

只是它眼前的这二人俱是修道多年，根基稳固，见它这一式势不可挡，当即便迅速向左右分散了开。

这黑暗的山洞中，本来是极大的，只是这九头之怪实在是过于体巨，它破水而起，腾立在空，便占据了不少的空间。

石心退的稍近，两脚已然是踏在水中，只是这时哪能容他分心。

欲清口中的“九婴”一击未中，有些恼羞成怒，半空中九头口吐红信，齐向水中石心凶猛袭来。石心见状岂敢托大，一手握住舍云剑，一手迅势结印，凌空在这电石火花之际画出一张太极图来。玄青色太极图既成，即在空中飞速流转向前，生生打在九婴一头之上，他原本以为十指连心，只要打中一头，其他八头的攻势也会被止住了。未料那妖兽不知是何异种，只愣了一愣，便复而向他攻来。

不远处的欲清见状哪里敢怠慢。口中急急诵出几声佛号，役使着法宝吟世莲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碧色光芒直向蛇身打去。

这一势看似平常，实则蕴含着无上佛法，吟世莲翡翠光芒下，有一层金光涌动在其中。随着越来越接近蛇身，金色光芒已然是盖过了吟世莲花座自身的翡翠光芒，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直刺向蛇身。

话说打蛇七寸，这一击正打在七寸之处，再加上无上佛法，九婴这才有了些许吃疼，巨大的怪尾在水里乱扫，引起了阵阵的水花。

“石师弟，这九婴乃上古妖兽，能吐水火，万万小心……”趁此间隙，欲清在空中急急向他喊道。

话音刚落，石心突然感到一阵炙热气息扑面袭来，便是连头发都好像有烤焦的味道。

他急忙回头，只见数簇火焰顿时就将偌大的山洞照亮了开。

借着光亮只匆匆瞥了一眼，才知山中洞天远超出他心中所想，绵绵死水从黑暗中随着气流一波接一波向他冲来，不少不知道是人还是牲畜的白骨已被冲向了岸边，此处不需多言，定然是这妖兽的栖息之地。

那火焰转瞬即到，石心有些躲闪不及，便反手将那舍云剑护于身前，挡了一挡。只见那剑与炙焰一相接触，光华即暗淡了许多。

石心见状，颇为心疼，作势欲收。突然身子一轻，转头一看，原来是欲清从半空跃下及时施以援手，将他向后托了一托。

还未来得及道谢，一股热浪排开，两人有些显得猝不及防，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不知是不是这火焰的缘故，此时站在这洞中便是连呼吸也好像困难了几分。

欲清修习的毕竟是佛家法门，心性犹若冰清一般，此情形亦是进退有序。反观石心，他乃出于道家，心性这方面倒是差了一些，此时额头之上早就已经渗出颗大一般的汗珠出来，略显狼狈。

他二人喘息之际，欲清眉目微皱，隐隐有所思。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手中托着吟世莲，腾空而起，若青色的莲服在半空中无风自鼓。只见他左手中指与拇指相抵，微微竖起食指，整个人也如入定了一般，自是威严。

有佛咒缓缓的诵出，仿佛给这黑暗的山洞，增添了几分神圣。

莲花宝座上的青光随着佛咒声慢慢又盛了起来。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翡翠莲花座如真的池中莲花一般，竟然缓缓向外盛开着，到了最后居然演变为五瓣花瓣绕着花座旋转起来。

若不是在这山洞之中，若不是在与这妖兽相斗，这番异像免不了会惊了许多人。

前文已述，欲清手中的“吟世莲”乃是景颀寺了然神僧所授。这了然神僧位列景颀寺三大神僧之一，高居“释迦院”首座一位。“吟世莲”本是他少时成名法宝，当年他持这“吟世莲”与魔教幽冥老妖激烈一战，至今在修真界中为众同道者乐道。

欲清虽不及了然神僧那般佛法高深，但他资质出众，修行也较早，在景颀寺年轻一辈中已是领头者。得到师门师叔所赠至宝吟世莲后，更加潜心修行。不出六年，便将需以这法宝为媒施展的“七步生莲”无上佛术给领悟了一二。

此时见这蛮横妖兽占山作孽，倘若今日不除，日后必生大乱。便顾不上那么多，强行施展了这般神术出来。

只见他目光笃定，神色肃然，缓缓向前凌空踏出了一步。那一步踏出，脚下便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再看半空中那围绕在吟世莲花座周围的五个花瓣里，其中的一个花瓣上竟然又生出一朵翡翠色小莲花来。

他接着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直至第七步！

脚下七道金光闪过！

那五个花瓣上，此时每个也都生出了一朵翡翠色小莲花来！到了第七步连同最大的主莲花座共计六尊圣洁莲花，刷刷的旋转了起来。

这九婴毕竟是上古异种，凶悍之极。看样子，怕是有些失了耐性。此时非但不惧，反而九颗蛇头张满血盆大口齐向这六尊翡翠莲花座袭来，看来是想将这宝物连同欲清一道吞下。

这一幕，看得底下的石心也是口呿目瞪，暗暗担忧。

只是欲清岂能容这妖孽胡来，左手期克印缓缓向外打出。与此同时，六尊翡翠莲花座也如得令一般飞出，如六道闪电疾射而至，威势较之前更甚，居然先它一步打在了九头之中的其中一头蛇口之上。

六尊翡翠色莲花座径直没入，带着耀眼青光穿喉而过！

一时间山洞之中竟是血雨纷飞，落染黑水。

九婴没了一头，亦是狂怒不已，此刻从水中奋力而起，巨尾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扫向半空中的欲清。

这一击带着莫大的蛮横之力，形未至，气已先到。欲清身上袈裟向后高高的扬起，他心中大惊，急召回那六尊翡翠莲花座。

那六尊莲花座既回，即成一道光轮，最大的那尊莲花座傲立中间，上下左右均有小莲花护在周围。

欲清更不迟疑，手中佛印变换，修长的手指或伸或曲，竟然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将那六尊翡翠色莲花座演变成了一道金色光墙。

下一刻，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巨大而又粗壮的蛇尾硬生生的打在了这片刻间形成的金色光墙之上。

他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几分。可想而知，纵然是佛法精深，也抵御不了上古异兽这一击。

石心在底下再也不敢迟疑，舍云剑“嚯”的一声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圣洁白光，刺在了蛇尾之上。

有殷红、带着腥臭味的血液轻轻的，轻轻的从剑刃上滴落。

蛇尾之上，豁然出现了一个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