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黄昏之前（上）（1/2）

昏暗的教堂内，茜莫肯修女与老修士一前一后的跪在圣树前，金瀑城教堂的圣树的树干颜色是白色，在昏暗的教堂中显得有些病态，冬日临近，树叶在寂静中悄然发黄、落下，飘落在地的树木落到了木地板上，没有人会去打扫它们，修士们靠近时都会心注意不要踩到它们。

茜莫肯修女跪下祈祷到现在，她已经在心中将祷词默念了两遍，圣树上也已经有五片树叶落了下来，她有些焦急地看着前方的老修士，在她甚至以为他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茜莫肯修女也尽可能保持礼貌地跟着站了起来。

“太不幸了，”老修士转过头来是道，他的头就像是长了白毛的鸡蛋，上面还有老人斑，满脸的皱纹并没有让他显得慈祥，反而显得有些古板老旧，“我听北境正在经历战争？还有一座教堂遭到了洗劫？”

“是的，修士。”茜莫肯保持谦卑的回答，“但是教堂被洗劫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前不久冷石镇也遭到了公国佣兵的袭击，若不是佣兵的搭救，可能也会与一年前的冷溪镇教堂一般。”

“这么冷石镇的教堂并没有遭到洗劫？”老修士点了点头，从他严肃的神情里茜莫肯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关心这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呢？”

“我被冷石镇的领主所审判，修士。”茜莫肯修女尽量平静的回答，在圣树前必须保持谦卑，“如果不是佣兵搭救，我可能已经死在了冰冷的雪原深处。”

“可怜的孩子，”修士虽然如此，但仍旧表情冷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茜莫肯修女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修士：帮助佣兵带走少女，遭到审判，在雪原深处的所见所闻等等。“若非火炉之主的庇护，我们可能死在了雪原上。”茜莫肯修女诚恳的，但她的心中很没底，老修士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他严厉地眼神更多的是怀疑，茜莫肯知道他不相信他所的这些。

等茜莫肯修女完之后，老修士点了点头，“你帮助佣兵拐走了领主的新娘？我相信我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愤怒的要审判你了。”老修士的严厉目光让茜莫肯修女低下了头，她紧张地抓住了裙子，“但无论如何，一个领主没有权力越过教会审判一名修女。这件事情我会上报教会的，孩子。”

“非常感谢您，修士。”茜莫肯修女谦卑的回答。

“但让我更好奇的是，冷石镇的领主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要娶一位双目失明的少女为妻？”老修士询问道，但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好奇的意味，“无意冒犯那位少女，但这很重要。”

这很重要？茜莫肯修女心中暗自疑惑到。“她……那位少女，具备一些才能……”茜莫肯修女心翼翼地组织语言道，“她预言了一场大雪与‘火之修女’的庇护。但她并不是修女，修士，她虽然受到教堂的庇护，但她并没有加入教会。”茜莫肯修女强调道。

“你这样就有失公正了，修女。”老修士指证到，“她受到了教会的庇护，也就是受到了诸神的眷顾，她有义务回应这份眷顾。”

“您是什么意思？”茜莫肯修女皱起了眉头，她这是头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老修士严肃的看着她，“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孩子。”他道，“在圣树前要保持……”

“谦卑。是的，修士，感谢您的教导。”茜莫肯修女再次低下了头。

老修士没有对此再表态，他只是看着低着头的修女。“那名少女在金瀑城吗，孩子？”他语气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展露出了一些老人的慈祥，就像是卸下了严肃的面具一样。

“是的，修士。”茜莫肯修女回答，在圣树前不能有谎言与欺骗。

“接走她的人是谁？”老修士语气轻松的问道，就像是询问自己的家人近况一般，“那样的人有能力照顾好一位双目失明的少女吗？”他怀疑的问道，“这种事情交给男人实在是让人太不放心了。”

茜莫肯修女抬起了头，看着这位刚刚变得有些慈祥的老修士。他卸下来严肃的面具，但换上了另一副面具。“您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去把那个少女接回来。”老修士慈祥的，“让她跟着一名佣兵在一起生活实在是太残酷了，佣兵是为了杀戮与贪婪而生的人。既然诸神眷顾这位少女，也就意味着是要让我们这些仆人保护好她。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孩子。”

“只要你帮我把她接回来，我便向教会写信明你的情况，孩子。”老修士把干枯的手放到了茜莫肯修女的肩膀上道，“他们会为你伸张正义，你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那个寒冷的地方，或者其他地方也行，我与不少南方的修女院的院长有信件往来，孩子，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只要你把那位少女带到这里来，我便会帮你。”

……

乔尔疾行在旧城区，这里的街道都是老旧的木屋，有的房屋的油漆已经褪色，有的则没有，所以让这里的街道显得很斑驳，但来来往往的人却为这陈旧的街道注入了生机。此刻赫米正一个人在乔尔才给换过的房间里，她在之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便有些疲倦，乔尔摸她额头发现她在发烧，于是便在给她盖好被子后出了酒馆。

他在临走前给了她一把匕首，让她握在手里，但这并不能让他变得安心。他下到酒馆楼下发现安东尼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在跟店老板打听了医师的住所之后就匆匆出门了。她已经知道了？出门时乔尔脑子里想到，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不可能，她当时只是……赫米在醒来之后还是称呼他到“康汀先生”，她之前所的那些也应该更接近于梦话。

正午已经过去了，太阳开始向西边倾斜，来往的人们也愈发不安了起来，披着灰斗篷疾行的乔尔引来了不少人警惕的目光。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乔尔满脑子都是赫米的事情，在医师那里拿到退烧的药之后怎么办？是带上赫米离开金瀑城吗？但她的身体能承受住吗？离开了金瀑城之后又能去哪儿？

烦躁的思索中，乔尔抬头看了看四周。旧城区的街巷也非常复杂，交织成一片，店老板告诉他医师的位置在“旧城区老水井旁的二层楼房，”并且“门口挂着驱蚊虫的草药编织的草环。”但乔尔没有找到老水井的所在，他焦急的询问了几个路人，他们要么摇摇头不知道，要么就指了个大方向，冷漠的“那边”。

不知怎么走的，乔尔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周围都是积灰的柳条箱与木桶，还有不少坏掉的箩筐与木杆，这里位于街道的背面，人们便将不用的东西堆积在这里，一般也没有谁来这里。乔尔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听见巷的外面是嘈杂的市场。去那里的话就一定能找到老水井？乔尔暗自想，就算老水井没在那里，这么多人也一定能找到一个认路的。

就在乔尔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忽地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根硬木棒，粗且短的硬木棍是街头流氓常用的武器，用布缠住握柄，另一头则有粗铁箍，铁箍外还有皮革或者破布裹着，以阻挡砸人时发出的声响。

乔尔被这结实的一棍砸到了脸上，他向后跌出几步便倒在了积水的巷中，他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嘴里全是血腥味，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只脚给踢倒在地。

“接下来怎么办？”踩着乔尔的人不安的问道。

“呸，”一个年级稍大的声音不耐烦的道，“宰了他丢河里去，记得把他东西搜刮干净，别让人看出什么东西来。”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凑近了乔尔，“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与你的同伴，”乔尔的眩晕稍微缓解了一些，他看着上方街道的屋顶间白色的空，踩着他胸口的黑色人影举起了手中的硬木棒，“寂静的黑神会公正的审判你。”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