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暮雨（1/2）

在越下越大的雨水当，笼罩在沉寂和点点星火当的后营，也像是被逐渐被惊醒过来一般，传来了成群结队奔走踏踏和低抑的呼喝叫喊声。

但是令人较安心的是，大多数声音和动静听起来都是相对整齐而有序的，偶然有所一些嘈杂和混乱的迹象，也很快被弹压过去而彻底消失在，例行的夜间口令传递当。

显然是往日里，周淮安大费周章的让直属队和学徒队轮流不睡觉，而时不时的以夜间突击检查和突然集结为由，屡次三番的对后营其他人员往复折腾下来，所取得的些许成效和建树了。

“后营左旅第一、第四队点数完毕，原地待机，整备器械。。”

仅仅在站哨楼的数刻之后，旅帅老关的声音，适时响起在周淮安的身边

“右旅第一、第三、第四队，已着装齐全。。准备墙驻守”

紧接而至是另一位旅帅成大咬的秉告。

周淮安点了点头，这样除了正在当值的三个队之外，还有五个队的机动力量；虽然还不足以开出去做些什么，或是支援其他的地方，但是用来弹压和维持营地的局面，却是绰绰有余了。

“学徒队，打开乙字号械车，开始分发弓弩和箭矢。。”

然后，他转身对着相继出现在身边的几名头目和各支领队们，继续发号施令道

“取出蓑衣雨具和遮盖之物，并速食便携口粮。。。装车近堆放供用。。”

“直属队分半数马开始巡营，一半着甲墙警哨。。”

“驻队各队取单双之数，轮替在帐候命，不得轻举妄动。”

“传话值夜的各队旗手，开始改并用旗语、灯火传信。。”

“伙房开始烧汤备食，救护队整备器材，继续帐待命。。”

“柴炭组和油料组，准备更多营火火种和灯具。。”

“骡马队班夜组重新检查草料、绳辔、围栏情形。。”

“木工组和铁工组、泥瓦组，携器具依次进入墙下候命。。”

“其余第一至第五辎重大队，所属人等继续埋头睡觉。。”

“禁止大声喧哗与动静，违者严惩不贷。。”

“妄自走动串联者杀，连坐各帐火长、五头。。。”

“半个时辰传递一次口令，应接不则视同奸细。。”

对于此刻的周淮安而言，正所谓是深喑“兵贵精不贵多”的基本道理；尤其是在这雨夜视野难辨而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能够指望的也是这些在这段时间内，靠他强令下不得不天天吃各种鱼内脏吃到吐，而初步拥有大致基本夜视能力的十几队战兵们。

至于数量他们更多的驻队和民夫、杂役什么的，不在周淮安的指望和期待当了。因为普遍性的营养不良而多少患有夜盲症的他们，在这个黑摸摸的晚给强拉出来凑数的结果，也是给自己人频频添乱和制造麻烦，乃至更多的破绽而已。

当他发下的逐条命令，随着空摇动的小旗和灯火，还有相继奔走而去消失在雨幕的身影，让整个后分营的所在，彻底尽入某种警惕而亢奋又喘喘不安的氛围当；而雨水却是下的越来越大，而让远处主阵营当的轮廓和动静，变得更加模糊和晦明不清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周淮安再次巡营归来，派出去联络的信使义军依旧没有任何的回报，而营墙墙的战兵也替换过了第二轮了；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经过这段相对物资充裕的时间内，各种相对合理的营养摄入（顿顿饱饭），以及相对先进的配套锻炼训做手段，多少有所起色和基本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法把大多数义军士卒，普遍赢弱的身体基础，给一下子补全回来。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也基本大都是饥寒交迫的穷苦出身，实在是各种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才投奔了义军；在这一点却不是决心、勇气和经验可以弥补的，毕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对于个人身体素质的要求和负担，与火器化的近现代军队，委实有着相当程度的落差。

因此，虽然现在的气温并不算低，但在持续淋雨和不断失温的情况下，以半个时辰为间歇进行轮换并饮水和进食的话，还是能够多少能够保持他们较好的备战状态。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怀念起自己所知道的，历史那些火器部队的好处了，起码对兵员的门槛和要求，可以降低到只要肢体健全，能够举枪进行大致瞄准和扣动得了扳机的气力行。

但是在雨雾蒙蒙之，周淮安暗自调高感光和分辨率的视野当，却似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余光外的黑暗晃动，而让他收神回来不由开声道：

“小心营外的动静。。提高警惕。。”

闻声站在雨棚下的哨位士卒们，纷纷拿出油布卷裹里的木单弩和强化木弓，开始调弦紧，并在部分弩机压下装满的箭匣；而在一声声低促的口令传递当，留在墙下的战兵也整齐划一拔刀架牌，将单持的短矛斜靠在墙面，做出临阵备战的姿态来。

又过了好一会，营门外的远处终于出现了几个摇曳明灭不定的灯火，然后又变成雨幕当的嘶哑叫喊声：

“后营虚都头可在。。”

“奉将头令，速速发兵前往城南援应。。”

“符信在此，还请让我入内交验。。”

什么这是前营来求援的信使？周淮安左右突然面面相觊的将目光聚集到了他身，更有人低声询问道：

“管头，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让我下去交接一二。。”

周淮安定神一看却是近旁的射生队正罗念，也是从当初吕副尉手下留下来的“老人”之一，专门负责带领战兵的弩手；但是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和违和感，只是一直抓不住什么重点。

“还请快点点开门。。”

“我要入内面见都头。。。”

周淮安有余而沉默的片刻之后，底下再次响起有些精疲力竭的嘶哑叫喊声，好在有着一贯以来的积威和信心，倒是没有人敢于质疑或是催促他什么的，只是看着他的眼光愈发的尤急和焦虑起来。

这时候底下的嘶喊声突然变弱了，然后摇曳在风雨的点点灯火，也像是脱手跌落在了黑暗而闪了几闪熄灭了；这下墙的士卒都不由有些骚动起来而探头探脑的向外看去；这时，依旧是旅帅成大咬主动站了出来，欲言又止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好吧，让人开门出去接应，再放下所有的拦栅，”

在一片愈发凝重的气氛，周淮安重重嘘了一口气，当下决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