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年后（2）（1/1）

那晚上，顾七里逃了课。只不过这早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翘了晚上的自习课了，要在一年前，她就已经染上了这种“恶习”。如今高二下学期早已经过了大半，学校也快进入了期末的总复习，而顾七里仍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只是排名榜上她的名字在一点一点往上爬，老师也便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老师总是这个样子的。晚秋的风有些凉，顾七里走在路上，不理会周围的人投过来的目光。肯定有人纳闷这个点数怎么会有学生在外面游荡，这种尴尬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偶尔还能听见一些难听的话。不过她早都习惯了。少女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以前围巾用总够连同她的头发一起围着，现在她已经剪了头发。要剪头发的时候薛阳还是一脸不确定地看着她，毕竟这么多年来一旦有人让她去剪头发她就整个人想被踩了雷区一样发疯。而她那一次又是那么地决绝。“你想清楚了？真的剪？好不容易留了这么长。”“剪。”坐在理发店的镜子面前，顾七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一大把一大把地剪下来。她希望自己心里面能够有那么一点的反悔和心痛，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却是平静得可怕。在很多电影里面看到女生失恋了就去剪头发，剪头发就像是剪断自己对那个人所有的思念和热情。但是却减不掉过去的那些回忆。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淡然的脸，心想着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大概是早已经心死如灰了。结果还是郁莜雅赢了。女生似乎是漫无目的般地走着，却绕过了条条路，穿过巷，最终停在了一家夜店前。也许时间还尚早，店里没什么人，只有零星的几个顾客坐在位置上，然后就是待命的工作人员。顾七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斜刘海还是那么厚重，头发没有扎起来，他顺从顾七里在上学期剪掉了长发，变成了干净利落的碎短发，露出了脸上的疤痕。灯光之下，有一种邪魅诱人的感觉。陈墨抬起头看到她的时候，眸子之中再也没有第一那般闪过一阵诧异。早就见怪不怪了，却还是免不了一声叹息。“你又逃课了啊。”“什么叫逃课，我可是请假的。”顾七里撇撇嘴，她要是翘课老师一个电话轰到家里自己就是要搞出大事情了。“还以为你是好学生。”“是啊是啊，还不都是被你带坏的。”“怎么又成了我的错？”少年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调着手中的酒，唇角的笑容不减。顾七里走到他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在少年身旁坐下。陈墨在她面前放下一个高脚杯，被子里面装着的是橙色液体，液面上还闹着些许的泡泡。她把杯子推到一边去，话的声音里带着一阵鼻音：“给我来酒。”“你这孩子喝什么酒，乖乖喝橙汁。”杯子又被推回面前。“陈墨你比我大多少哦？把酒拿来。”顾七里撅着嘴把橙汁推到一边去，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一下子没控制力度，杯子倾倒洒了一桌子的橙汁。女生努了努嘴，像是想要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残局，最后还是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微的吸气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少女揉了一下眼睛，把脸别到一边去不让人看见她通红的双眼。良久，身旁的桌面上又多了一个杯子，里面盛着的是晶莹剔透的液体，在店里的吊灯下显得格外耀眼。“别喝太多了，就这一杯。”陈墨在她身边坐下，“这次真的是下不为例了啊。”下不为例。去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过这句话了。那是顾七里的生日，他因为店里晚上有活动而匆匆离开学校没有答应顾七里去参加她的生日会。其他的人都去了她家里，陈墨只是觉得自己的这副模样大概只会招人嫌弃，不去还更好。但是当女生低着头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的低气压却吸引了整个店里的目光。那是少女第一次到这里。顾七里知道他在这里工作不假，但是那种时候过来却让他不得不吃惊。她停在他面前抬起头时，陈墨看到了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先前她一直披散着头发遮住脸部他都没有发现。那，女生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她，沈南城不要她了。陈墨想起来白一个高三的学姐找她之后，女生回来就阴沉了一个上午。“我来就告诉你一个事儿，沈南城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因为他会和我一起出国进修。而你，顾七里，只会成为负累，阻碍他的发展。”“……我不相信，南城他他不会再离开我的。除非他亲口告诉我。”郁莜雅不屑地笑出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顾七里：“拭目以待。”然后转身离去。陈墨看到了女生定定地站在走廊很久才回到课室来。一个人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呢？因为上午就已经知道了，顾七里才会在晚上淡定许多。她口上虽然着不愿意相信郁莜雅，心里却清楚得很。郁莜雅比她还要了解沈南城，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当沈南城在生日会上秘密一般把顾七里拉到一边的时候，女生就已经知道他要什么了，只是她没有打断。他亲口的不会再离开。顾七里很想知道，他要如何把自己过的话给圆回来。“七七啊……过几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了。”“去哪？”“出国去进修。你放心，不会很久的，最多不会超过三年，我不会把你丢下的。”沈南城话很心翼翼，一方面不想毁了顾七里的生日，另一方面更希望她能够尽快接受这个事实。顾七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心里却已经凉透了：“和郁莜雅？”少年的目光有些躲闪。“南城，你能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不和她一起的吗？”“……我知道你介意。但是因为两家人联系很近，所以有的时候我也是很无奈的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早上受了些刺激，平时善解人意的顾七里变得有那么些刻薄刁蛮。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所以呢？你不会拒绝？”“七七，这里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哈，没那么简单，当然了！”少女冷笑着，嘴角的笑容带着无限的凄凉，“你们这些之骄子，我这个生母都不要还没有父亲的乡下女生怎么会想得懂，对！”她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瞪着沈南城，眼眶早已经通红，里面含满了她的委屈。“沈南城，你知道吗，你这么厉害，这么美好，别人都是怎么我们两个的。你知不知道听到那些话，我有多难受？”“但我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反正有你就好，你你宠我不会再离开我。”“但是现在呢！你能不能好好地记着你自己过什么？！是不是从今往后我都得明白，你沈南城口中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值得相信？”顾七里大叫着，沈南城原本想是低调一点掩人耳目，可是少女的叫声却已经吸引来了客厅的目光。她浑身都在颤抖着，身上的白裙子好像失去了最初的光泽，那条还是沈南城精心挑选给她的。咬着双唇，顾七里的脸上光滑干燥。她一直都在忍耐，一直都在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想让沈南城知道，她顾七里不是懦弱，不是只会顺从，她也有她的脾气！“我跟郁莜雅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我发誓。最多就两年，你就等我两年，不行吗？”沈南城想要去拉住女生，她却向后退躲开了。转过身，她走向房间不再理会男生。沈南城站在她门前，等到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顾七里已经换掉了那身裙子。她冷漠地瞟了少年一眼，轻轻地反问他：“……你值得我等待吗？”“沈南城，要走就走。以后都别回来了，别再让我看见你。”一年，两年，还是三年？谁会知道在那个她所不能触及的时空里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保证，哪怕只是仅仅一年。毕竟一个人、一颗心改变的时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顾七里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听到过的话：你是我的欢喜地，亦是我的灭顶之灾。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未曾认识你。如果不曾认识多好，那就不会有这一年的伤痛，不会有十几年的思念了。顾七里伸手拿过桌上的杯子，一仰头就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慢点喝。”酒液流过喉咙的时候，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当它流到胃里的时候，肚子也像是烧起来了一样。明明这么难喝，却还是很多人喜欢喝酒；明明会痛，却还是会因为是他而奋不顾身地用力爱。人果然都是蠢的要死的生物。“陈墨……”顾七里歪着头看向旁边的少年，不胜酒力的她已经有些微醉，“听啊……沈南城要回来了……”男生的手晃了晃。“所以……你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