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如果，柠檬不甜（1）（1/1）

清晨，闹钟准时响起。顾七里转过身正想关掉它，手机却响起来了。视线还是有些模糊的，顾七里揉了揉眼睛，又眯起来，才看清楚了来电显示，是那三个字一个词，一个人的名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一个如同盛夏第一缕阳光般为她带来光与温暖的人，却又一瞬转秋，像是融进了深秋画卷的少年，在红枫林内越走越远，留下的只有愈来愈模糊的背影。但他又像是涨潮的大海，浪潮猛地冲破了平日的海岸线，冲进了她的生活并且强行霸占了。按下绿色的接听键，顾七里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话，电话的另一头那人就已经抢先一步话了。“七里，起床没？我已经准备好了，时刻可以出发。”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和兴奋，咋一听的让顾七里感觉对面像是一个孩子。“唔……我刚刚醒过来……”那边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少年的干笑声。是自己太激动了……挂断了电话，沈南城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正打开的通讯录里显示的号码，十一个数字，毫无顺序毫无规律，可他还是一遍一遍背了下来。手机主屏幕已经换了壁纸，从风景换成了人，一男一女的自拍照片，身后有一个寿司传送桌，站在前面的顾七里笑容很灿烂，双眸中有闪烁的光芒。一旦想起昨晚的事情，沈南城坐在沙发上就总容易忍不住扬起嘴角，想着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女露出有些纠结矛盾的表情，总能让他好好笑一番。“明我要和哥哥还有念晓去骑车，”顾七里躲闪着目光，低下头捏着衣服，语气却硬硬的，像是害怕自己没有清楚意思，又刻意补了一句，“我们一早就约好了早上九点出发的……”“哦，我知道了。”然后再没有更多的言语。沉默在两个人之中不断扩散开，笼罩着两个人，夹杂着尴尬。也许是顾七里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这么平淡，心里忽的就涌起了一阵的失落，难以言表。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安排，可却感觉自己有些懦弱得不敢去再触碰那些伤痛。没有人可以向她百分之一百保证第二一定能准时切有全程都在。虽然拥有这样的想法这么大挺幼稚，像是一个三岁孩子一样总喜欢拿着一样东西，执着又死板，什么都不听不管不理。在外人看来，也许就是她顾七里抓着一样东西执着着老是不肯放下，自己跟自己在那里干较劲一样。所以，如果明的生活没有他，那会是怎样的呢？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自己眼里又是那么大的问题。“其实……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加多一个人一定不会有问题的。”纠结了半，顾七里又补了一句，声音很，对方有没有听到她就不知道了。“可以。”“啊？”少年转过身看着她，伸手去握住了对方正在捏着裙边的手，朝她笑了。“我，明可以。”顾七里挂断了电话，想着能够再在床上赖一会床，抱着手机蜷缩在被窝里，眼皮重重的，她早就不想再跟瞌睡虫打仗了。结果这时候外面的敲门声，薛阳的声音强行帮她把瞌睡虫直接赶走。“七七，你同学到了噢。”同学？大概就是念晓那叽叽喳喳的家伙。门突然被撞开，顾七里刚刚想要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刚刚出来就看到了一个鲜红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一把把自己扑倒在床上。“哟哟哟，我的七里啊……”那个红色的身影一手撑在了顾七里脑袋旁边的枕头上，另一只爪子直接拍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后面站在门口的薛阳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就往厨房去了。“哥，你是不是这样！”“好好培养感情，等会换好衣服赶紧下来早餐。”顾七里欲哭无泪的，她把目光挪回来，看着那个短发干净利落的少女，今戴了一个发圈，把前面的刘海都给往后别过去了。念晓笑得一脸邪恶，仿佛已经闻到了一股八卦的气息：“七里你告诉我噢，昨跟你出去的那人是谁呢，居然还让我给你挑衣服了，真是难得难得。昨晚过得怎样了？”顾七里一想起昨晚的事情，没好气地推开了少女，拒绝回答问题：“我要起床了，让开让开。”念晓坐在床边背对着衣柜晃荡着腿，顾七里拉开帘子，站在衣柜前面，把自己那套穿得最舒服的运动服拿了出来。“你打算穿这个啊？”还没等她换上，念晓就已经惊叫起来了，“这么土气的衣服你好意思当着那人穿上啊？”顾七里皱了皱眉，感觉念晓的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犹豫着要不要真的换一套，然而其他的穿起来都是不太舒服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信息的铃声。顾七里赶紧夺过手机，而坐在旁边的念晓还是看到了自动跳出来的信息框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名字。沈南城……出乎意料的，念晓并没有大叫或者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看信息看得脸都红了的少女，自己装作没有看到那个联系人是谁。帘子被外面的风吹开了一个角，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早晨的阳光还不算猛烈，温柔得像是母亲在拥抱着自己的孩子。少女站在床边，阳光雀跃在她黑色的发丝上，又沿着直直滑落到她的碎花睡裙上。少女睁大眼睛，漆黑的双眸如同是午夜的夜空，里面有着如群星闪耀的光芒。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条信息，望向窗外的目光中有掩盖不住的欣喜，嘴角轻轻上扬，头发还是披散着的，垂在了腰部。我还有大概五分钟就能到你家了，懒猪你赶紧起床。你凭什么我没起。看你那样子就知道。顾七里拿着手机，脸上一红。对了，你今出去骑车，别再穿那些衣服了，找最舒服的穿就好。顾七里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把手机握在手里，放在胸口，好像在感觉什么一样。“得了你，别再犯花痴了赶紧换衣服的。”顾七里转过身挑了挑眉，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都不知道是谁给念晓的勇气才能够让她出这样的话。别人换衣服你真的明目张胆地坐在这里还要脸吗？顾七里瞪了她一眼：“你出去，不然我怎么换衣服。”“哎呀你害羞什么呢……”细眉一皱，顾七里伸手拉起念晓的衣领就往门外拖过去：“一边去。”“不要啊……”窗外的阳光正好，两个打闹的少女在门口嘻嘻哈哈的玩闹着。顾七里把念晓推出门外，“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回过头望向门上面挂着的镜子，镜中的自己，嘴角还有那未还原的弧度，轻轻上翘着。看着镜子里的人影，顾七里忽的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房间的门的背面上刻在最中央的两个名字。如果那个人的脸上也拥有像此时一样的笑容，那该有多好。那她就再也不需要强颜欢笑得难么累了，也许这样子她过去的噩梦就可以被忘记。换上衣服，顾七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运动服，全身上下都是雪白色一般。衣服是三年前买的，那个时候裤子还很长很宽松，现在是刚刚好甚至还有一些紧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跟薛家人回乡下，经常会有亲戚他们两个又长大了，又高了，变得怎样怎样了。但其实实际上自己每都能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那些细的变化，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他们都不能发现。总会是到一段时间以后，与过去的自己作对比，才会一下子恍然大悟，发现了不同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抓得住那些一瞬而过且又细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甚至会连曾经是个什么样都忘记了。只是，除了你自己以外，周围的一切，都在帮你记录着这一切，除了外表，包括内心。裤子衣服穿不下，这证明你已经长高了；看着时候的照片你会发现自己与过去有大大的不同。但是，当你猛地发现自己面对一件自己曾经特别想要的物品时已经毫无感觉，当你发现自己对事已经变得沉默变得冷漠，终于学会了轻拿轻放，终于成为了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的时候，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变化。人是因环境而改变，而环境也印证着人的变化。不是你想变就能够变，不是想改就能够改。那么多年以后自己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存在，顾七里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扎起头发，她刚刚转出走廊，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的身影，和昨的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他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白色的t恤。“七里，”少年转过身看着她。“你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