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秦长安被认出来了(2/2)
“太子在暗中两根雷忠明将军走的很近。”谨言一语中的。
龙厉哼了声:“西边的雷忠明也是个蠢的,不知龙锦给他吃了什么失心疯的药,他居然暗中投诚,区区五万将士,跟着他算是祸害了。难道他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光是本王手里就有三十万兵权,更别提京内还有六万禁卫军,这么小家子气,还想学别人造反?”
“那位封地在西北干城的老王爷,远离京城多年,虽然行事狠辣,做派风评都是臭名昭著,他当真会站在废太子那方?”慎行问道。
“龙家偶尔会出那么一两个败类,这位纯皇叔都年过半百了,还能在床上虐死女人,这辈子算是栽在女人手里了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小看了他,他若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成天只知道玩女人,早在几十年前的皇权争斗中就死无葬身之地。但他非但活了下来,还能从先帝手里讨的干城那块封地,继续他放浪形骸荒诞不羁的生活,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你们认为这样的人,龙锦要许给他什么样的一块肥肉,才能请的动他这尊菩萨?”
谨言慎行相互看了一眼,没再说话,彼此心中咯噔一声,龙锦东山再起,京城有康伯府作为内应,边关有龙纯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即便他能够梦寐以求得到了金雁王朝的江山,光是应付承诺给这两派的甜头,至少瓜分掉皇帝一大半的江山和势力。
到时候,龙锦最多也只是当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可惜,龙锦顾不得那么多了。
“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他一掀红袍,眉眼一派冷意。
未央宫。
“惜贵妃,今日您要妾身进宫,所为何事?”秦长安淡淡一笑,笑容不达眼底。
“长安,你最终还是妥协了吗?我以为皇后会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即便无法将这件婚事取消,至少让康家四小姐晚一些进门。”楚白霜一袭朱红色华服,裙摆处绣着白梅,很是典雅秀美,她眼神黯然,仿佛很是惋惜。
但秦长安却是瞬间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毕竟楚白霜认定她跟皇后蒋思荷交好,一定会要求蒋思荷替她主持公道,全力拒绝康如月进府。
可惜,楚白霜还是想错了,她跟蒋思荷,全都不是眼皮子浅的女人。
“康伯府自降身价,匆匆忙忙将四小姐嫁过来,他们都不觉得颜面无光,我又有什么好说的?”秦长安语气张狂,落落大方地说。“至于康四小姐进了靖王府之后,能不能让男人真正宠到了心窝,爱到了心尖尖上,那就要看个人本事了。”
话音未落,还言有所指地多看了柔美的楚白霜两眼,毕竟这个女人,是最有发言权的,她能在皇帝面前专宠近十年,不管刚开始楚白霜是不是如此善于做戏之人,她如今却是放眼六宫,从皇帝那里得到最多的女人,除了皇后的位子她碰不到之外,她应该毫无遗憾了。
楚白霜无声微笑,面前摆放着一盘剥好的新鲜荔枝,这是百里加急送进皇宫的水果,皇帝赐给了皇后跟她两个女人而已,但她却有些厌倦因为蒋思荷端着皇后的名分,而公然跟她平分一切皇帝赏赐的生活。
每一颗荔枝饱满充盈,好似大颗的白色珍珠,她笑吟吟地说。“靖王妃尝尝,这南陵的荔枝是最好的。”
秦长安笑笑,“好,不过惜贵妃,荔枝虽好,但吃多了容易上火。”其实在靖王府,三天前龙厉就送来了荔枝,个头比楚白霜这里的还要大上一些,只是这种话,一旦说出来,就是炫耀了。
楚白霜正吃得津津有味,被她这么一说,无端端胃口受了影响。她用柔软的帕子擦了擦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端详着眼前女子的气色,心中无不诧异,明明是一个跟丈夫闹得感情破裂的女人,却没有任何一抹颓败颜色,反而精神头相当好,看来仿佛还在新婚燕尔中,备受滋润,明艳动人。
“上回你在水月庵似乎说起了你母亲赠与了一本北漠贵族女人所用的养身手札,我无意中想起,最近似乎皇后的病色好了不少,可是你将手札献给了她?”楚白霜笑靥如花,旁敲侧击。
楚白霜果然还惦记着那本手札,毕竟里面有关于怀孕生子的一些秘方
毫不虚与委蛇,秦长安回应地利落。“的确是给了皇后娘娘,妾身见她气色很差,连妃嫔都不如,她本是一国之母,为了六宫之事而伤了元气,自然应该注意补身。”
这一番话,自然让楚白霜心中记恨,眼底的笑意也凉了几分。秦长安强调的“一国之母”,还说什么“皇后气色不如妃嫔”,难道不是冲着她来的?!可是秦长安又极为刁钻机敏,嘴上从不提手札里有利于怀胎的方法,口口声声只是补身养气血罢了,让她无法挖出一些她想听的东西,实在可气。
好啊,秦长安,你还是选了跟皇后站在一起,那么,接下来,也怪不得人了。
楚白霜柳眉轻锁,愁容惨淡:“当然,皇后姐姐能者多劳,后宫之事她管的井井有条,这两年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甚至初见衰老之症你能为她着想,那是再好不过。”
衰老之症这是暗示蒋思荷的容颜老去,半点吸引不来皇帝了吗?
秦长安却故作好奇地问道。“妾身听闻前几日,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儿过夜,一连便是三天,这是这四年都绝无仅有的好消息。可见无论皇后娘娘对皇家做出的贡献,皇上全都点点滴滴记在心里头呢,老夫老妻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怎能让人不羡慕呢?您说对吗?”
楚白霜暗中在心中骂了一句,秦长安,好样的,你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面色微微泛白,看似平静的心情还是有了不小的波动,楚白霜的确想不明白,皇帝每个月只有初一十五两日,是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留在皇后宫里过夜的。但说是过夜,已经两年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了,不过是给皇后一个面子罢了,不至于让新来得宠的年轻后妃欺负到皇后头上去。
而前几天,宫里的确传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皇帝龙奕一连三天晚上都在皇后身边过夜,让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若是皇帝去了其他年轻后妃那里,她不会大惊小怪,毕竟大半月的时间,龙奕是花在她身上的,那是她能在他人面前高人一等的筹码。可是,皇帝居然是去跟蒋思荷过夜,她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皇帝在女人这方面,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只有固定两三个后妃受到宠幸,每人分得一月一两日至多了,一连三天都宿在一个女人那里,这些年来就只有楚白霜一人。
蒋思荷在十年前,也只是个容貌清丽的士族闺秀,容貌并不特别出挑,但如今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一衬托,活活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更别提女子的年纪在了,二十五六岁的容颜如何比得上那些个十七八岁的娇女?
皇帝虽然一向承认蒋思荷的正妻位置,但给她的宠爱不多不少,看似一切合理,而蒋思荷这些年也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己的位子,跟那些后妃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蒋思荷到底是给皇帝吃了什么**药?!一把年纪了,还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不成?
疑心生暗鬼,她左右辗转难眠了三个晚上,最终将原因放在那本北漠手札上头,如今一问,秦长安果然是把手札送给了蒋思荷,而蒋思荷也正是最近才受到皇帝看重,若说是巧合,谁能相信?!
她怎么能不担心?
皇帝给蒋思荷的机会一旦多了,对楚白霜而言便是最大的麻烦,一旦蒋思荷再度怀孕,她又如何自处?!
这么想着,手心已然沁出汗来。
当然,她更怀疑的一点,不只是那本手札的问题,靖王妃的身份敏感,在于她身上北漠观音的称号。此人精通医道,她无法确认在私底下,秦长安有没有为蒋思荷看过病若是秦长安知道蒋思荷的毛病不寻常,那个秘密一旦说出来,那就坏了事了。
“今日天气好,后花园的百花全都开了,我们一起去赏花,如何?”楚白霜敛去眼底的一丝恨意,那张俏丽温柔的面庞,依旧令人心悦。
秦长安答应了。
后花园的景致,当然没得挑,百花争艳,彩蝶飞舞,楚白霜走在前头,秦长安不疾不徐跟在身后。
在她看来,很多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正如这赏花,楚白霜人缘好,宫里多得是愿意蜂拥而上拍这位贵妃娘娘马屁的妃嫔,楚白霜委实不需要把住在宫外的自己抓过来,只为了赏赏花看看美景,实在太大动干戈了。
“贵妃娘娘,这蔷薇花开的真好,不如奴婢剪几支,拿到未央宫里插瓶,摆放在桌上,定是好看。”
伴随楚白霜一左一右的是她的两个近身侍女,年纪大的那个叫月满,年纪小的那个叫月牙,笑眯眯说话的正是月牙。
楚白霜的笑容透着一股怯弱之姿,她伸手触碰着粉紫色的蔷薇花,眼神微微一柔,轻声道。“你们以为花草就没有感觉吗?你们剪下它的花枝,它也会痛,摘下鲜花搁在屋里,没两日就凋零衰败,我们因为一时冲动摘了花,却又不能长久留住这番美景花颜。还不如让它开在枝头,让更多人看看它绽放的美丽。”
秦长安听着这一番言论,道理是没错,就是太过矫情,听得她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没来由地想起,当初龙奕年轻时候,在春猎狩的白兔,故意拿给楚白霜,她心疼白兔受伤,而龙奕也是那时候跟楚白霜表达了情意,想必女人这番柔弱善良的模样,是最能打动男人的。
善良自然没有错,但要分人分场合。
楚白霜看着弱不禁风,却是个会做戏的,她知道她长的秀美,又懂得展现我见犹怜的一面,秦长安无声扫过两个侍女的面孔,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是一副敬仰的表情,仿佛把楚白霜当成了心慈的菩萨一般膜拜。
在后宫,楚白霜的美名是流传的很广,说她人美心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今看她在后花园连一朵花都不愿摘下,还挺符合多年来处心积虑塑造出来完美无缺的形象的。
当然,若楚白霜能做到里外如一,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手里做的能如出一辙的话,秦长安会更加敬佩她。
但楚白霜用这样的一张柔弱的皮囊,却对向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一度帮她解决仇敌的皇后蒋思荷下了那么狠的毒药,而且如今还想着法子来对付曾经救过她的自己,楚白霜的美好形象,便是毁的惨不忍睹了。
“哎呀,娘娘您的裙子!”月牙低呼一声,把正陷入思绪的秦长安拉回现实。
花圃旁跪了一个年纪大的男人,他身着墨蓝色短打,头发有一半发白,正在为满园子的鲜花浇水,似乎是因为太过专注,或者一时没看到楚白霜转弯走过来,些许水花泼了出去,沾湿了楚白霜的裙摆。
看样子,这男人应该是宫里的花匠,他跪在地上,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满是沧桑的声音,浸透了惧怕。
“奴才有罪,奴才知错!”
“年纪一大把,眼力这么差吗?木事房的总管也不知怎么招人的,粗手粗脚的,把后花园的这些娇贵花朵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能好的了吗?”月满一副斥责的口气,拿着手里的帕子,蹲下身子替楚白霜擦拭裙角上的湿漉。
“算了,他也是不小心的,何必为难他一个下人——”楚白霜的笑容没有一丝分裂,眉眼间柔和婉约,挥挥手。“无妨,你别跪着了,先下去吧。”
“多谢娘娘开恩!”男人慌慌忙忙地起身,有些踉跄,但明明他在经过楚白霜的时候不敢抬头,但走到后面的秦长安面前,却抬起了头。
秦长安跟他打了个照面,说不上为何,她却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此人年纪不小,至少五十岁了,身材并不高大,一脸风霜痕迹,眼角和唇边的纹路很深,眉头有一个“川”字痕迹,应该是日子过得并不好,一身颓废愁云。但是,令人记忆深刻的,是他脸上一片片的白斑,看着颇为骇人。
男人怔怔地盯着秦长安,那种目光看得人很不舒服,甚至连身边的白银都发觉不对劲,很想开口训斥,但男人却抢先开了口,满目泪光,情绪十分激动。
“小姐?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方叔啊真好啊,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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